山海關騎兵見文官黃大人都撲上去了,人人奮不顧身,揮着手裡的夾刀棍、三眼銃,斬馬刀完全採取一命換一命的打法,只攻擊不防守。
想來搶戰果的建奴死傷一片,他們實在想不到這一支明軍打空火器拿着冷兵器也敢跟他們對衝,互相砍殺,頓時失去了氣勢,已經沒有了信心。
這時戰車已經停下來,火槍手的準頭立刻不一樣了,還有一百多人紛紛跳下戰車一邊前進一邊打排槍精準射擊。
明軍所有的兵種,在沒有人督戰的情況下,每一個都在前進、前進、連倒下的戰士都保持前進的姿勢,都是正面負傷。
醫務兵、輔兵、工程兵此時此刻也都毫不畏懼,他們跟着家主盡最大可能搶救每一位明軍傷員,連讀書人已經是縣丞老爺的成大事也吼叫着帶着撫寧一百多壯勞力扛着擔架上來幫着轉運傷員。
成大事小腿肚子有些顫抖,說話時嘴脣還在哆嗦,但這是他的本能反應,他其實只不過有一點點害怕而已,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只是不知怎的就是控制不住。
成大事帶來了五百撫寧勞工,當他呼喊:“有種的撫寧好漢跟着本官去幫着救人啊!”可惜被感召的只有三分之一,還有三百多人選擇了沉默不肯挪窩。
建奴眼看着明軍增援隊伍火速撲了上來,而且一個個都如同瘋子般不好惹,知道進攻無望,連忙後撤。
醫務兵、輔兵、壯勞力搶回了明軍受傷的戰士,工程兵拖回了毀壞的戰車,黃勝親自組織戰車列陣不肯後退一步,掩護後勤部隊安全撤退。
黃勝見那個勇敢的馬車伕還拿着刀盾瞪着眼在自己戰車不遠處跟着重步兵列陣,讓劉國正去叫他過來,黃勝認識這個漢子,在望海墩就認識,知道他叫葛呈傑,是第一次襲擊望海墩解救的二十六個阿哈之一。
他曾經用石頭,跟一羣被解放的阿哈集體施暴,把三個欺凌他們的旗丁砸得最後都看不出是個人形。
葛呈傑來到黃家多次參加正兵選拔都因爲競爭激烈被淘汰,他想着殺建奴給死難的親人報仇,不安心在鋼鐵廠做勞力。
在吳強訓練第一批四輪馬車伕時,葛呈傑聽說技術學得好就是裝甲戰車的駕駛員,一樣可以帶着武器上戰場。
他馬上參加了挑選,並且順利過關,由於技術好作風優良成爲裝甲戰車的正駕駛,誰知今年好事來了,家主給每一位裝甲戰車的駕駛員配發雙管短銃,以提高他們的戰鬥力。
所有馬車伕都欣喜若狂,人人苦練射擊,葛呈傑自然更加勤奮,訓練的汗水沒有白流,今天的短兵相接,雙管短銃不僅救了自己的性命,還打死了三個建奴馬、步甲。
跟建奴騎兵全速對衝的戰車撞擊到了石頭,導致車輪飛出,戰車傾覆了,四個建奴騎兵呼嘯而至,他的副駕駛當胸捱了一虎槍的同時也把手中的破甲神槍倉促扎進了行兇建奴馬甲的左肩。
那個建奴也是重傷,緊緊的匍匐在戰馬上逃回去了,一個揮舞狼牙棒的建奴直奔葛呈傑而來,摔得七葷八素的葛呈傑已經把掏槍射擊練得一氣呵成。
此時本能的掏槍憑藉手感射擊,運氣不錯兩次都是有效擊發,那個建奴巴牙喇被一槍打在腰部,一槍打中右胳膊,轟然落馬一時未死在地上翻滾。
葛呈傑第一次面對面近距離射擊敵人,鮮血都飛濺到了臉上,手上雙管手銃傳來的巨大振動提醒了他。
葛呈傑一個魚躍躲開了一個建奴砍來的斬馬刀,撲到了戰友身邊順手抽出他腰間別着的短銃,對着正一刀砍空,準備回馬再砍的建奴後背扣動扳機,還好成功打響了一槍,鉛彈正中建奴後心。
近在咫尺的射擊,不過十步不到,建奴連哼哼一聲都沒有當場死亡,葛呈傑連續得手信心倍增,飛快尋找戰友的手銃再次射擊敵人。
葛呈傑英勇無畏的戰鬥意志被許多戰士看在眼裡,瞭望哨的戰士還把他的軍功記錄在案了,他獲得封賞毋庸置疑。
葛呈傑來到家主面前立正,用單刀背拍了三下盾牌。這就是黃家刀盾手的敬禮方式。
“報告大人,火槍手葉建功總旗,正馬車伕葛呈傑聽候指示。”
這小子腰裡彆着三支裝填完畢的雙管短銃,一臉的血污,也不知道有沒有負傷。
“葛呈傑,本官記得汝,今天汝之表現更加讓本官難忘,本官提拔汝享受正兵小旗官待遇,以後替本官駕駛戰車!”
終於成爲正兵戰士,還一下子就是小旗官,這個壯漢激動不已,大聲道:“謝謝大人栽培,卑職一定會替大人好好駕駛戰車。”
黃勝雖然可以給葛呈傑更高的官位,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因爲黃家的勇士僅僅能夠做小旗官,如果要成爲七品總旗官,必須通過文化考試。
今日大家都見到了葛呈傑的勇猛頑強,也見到了他的個人戰鬥技能,提拔他當小旗官無人不服,如果他的文化考試也能夠順利過關,就能夠成爲黃家真正意義上的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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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勝道:“汝一身血污,回後方陣地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負傷?”
“報告大人,卑職沒有負傷,好着呢,身上的血有敵人的也有戰友的,大人,卑職不回去,卑職的副駕駛戰死了,卑職要爲兄弟報仇。”
這個二十幾歲的漢子紅了眼眶,想起了相濡以沫的拍檔。
黃傢俬兵這一次傷亡不小,六個火槍手、四個弓騎兵、三個馬車伕和兩個重步兵當場光榮犧牲,重傷三十七人,輕傷超過一百五十人,馬世虎的騎兵損失還要大一些,有三十二人陣亡,七十幾人重傷,輕傷員超過三百人。
這就是裝備的差距,黃家人馬硬撼建奴,跟數量相等的建奴對衝,是絕對的排頭兵,馬世虎的幾百騎兵隨後跟進傷亡還遠遠超過打得最艱苦的黃家人馬。
明軍已經集中結陣以戰車圍起了一個長方形,重步兵守衛戰車,騎兵護住兩翼,不死心的建奴又嘗試攻擊了一次。
他們的進攻並不堅決,根本不適應明軍騎兵以戰車爲依託繞着圈子放冷箭的打法,更加害怕馬車裡打響的火銃。
建奴發現留在這裡討不了好,只得又退了三裡讓出了松嶺山脈餘脈,集中到了西面地勢略微平緩的地方繼續和明軍對峙。
濟爾哈朗發現了明軍的傷亡,也眼看着麾下差一點得手,繳獲到明軍的戰車和火器了,可惜那裡離明軍陣地太近,最後明軍主力火速支援,導致功敗垂成。
他後悔死了,如果早知道明軍會不顧一切來野戰,自己應該也準備幾千預備隊時刻準備着加入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