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是有眼色的人,既然楊銘都進京了,他們自然知道發生了大事,所以都在外面等候,果不其然,等了半個多時辰嘉靖果然敲響了震鈴鍾,這就是要再次開朝了。
雖然有些不合常理,但是,並沒有人覺得不對......
當衆位大臣再次上朝的時候,正是楊銘被一隊士衛押解前往大理寺的時候。
只不過雖然說的是押解,但是楊銘只不過是在他們的看護下朝外面走而已。
這其中所表達的意思就有點兒讓人尋味了....
金鑾殿上,不多時各位大臣便按位置排班站好了。
楊延和作爲當朝首輔自然是需要開個口的。
畢竟再次開朝會可是很難得的事情,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整個大明朝開國以來都沒有出現幾次,而這一次在他看來很明顯與楊銘有關。
而且楊銘還被押解去了大理寺!
山呼之後!
楊延和緩緩的出了朝班,正對着嘉靖問道:“大明開國以來,再次朝儀之數甚爲少見,不過每次都有國之大事發生,老臣不知皇上可有要事相商?”
他這一問,其他的大臣的注意力也都被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都睜着眼睛想要看看嘉靖怎麼回答。
雖然他們都很清楚,這次朝議應該是發生大事了,也隱隱知曉與楊銘有關,但是沒有說出來之前所有人都無疑非常擔憂。
楊銘並不是一般的臣子。
除了臣子的身份之外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當朝永淳公主的駙馬,嘉靖皇帝的妹夫。
即便是有過,哪怕是礙於這個身份嘉靖能寬容的也該寬容,並且楊銘自出仕以來,爲大明朝可謂是添磚加瓦,就算是國庫也是因爲他而變得富裕起來。
雖然很多人都有些嫉妒,但是事實就是事實,這是不可磨滅的功勞,所以即便是一些反對楊銘所謂新法的人都爲楊銘感到擔憂。
既然嘉靖將楊銘拿下了,並且還是送往了大理寺,這其中很有可能就是楊銘觸怒了龍顏!
甚至....
都不敢朝下面想了!
這個問題就如同一把懸在頭頂上的巨劍,讓他們有了一種恐懼的感覺!
無關自身,只關國事!
這樣一個聚財的大才如果損失,那麼國朝是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那種情況?
這人就是如此!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自從楊銘施展了新法,國庫日間充實,所以他們這些大佬花起銀子來自然就大手大腳了。
比如各地的建設,都是當大佬的,身後就必然有地方的官員爲他們搖旗吶喊,而地方的官員想要高升就必須需要政績。可是政績從何而來?
這就需要修繕官學、予之教化,就需要修路、修橋.....
總之一句話,辦這些事需要錢,需要銀子!
所以,既然國庫裡有,而下面的人又需要,想想人家跟着你爲你東奔西走,爲你仗義執言....這是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一個錦繡前程?
所以這些大佬往往都是手裡一鬆,多多少少也撥付一點兒。
可是這樣的人還不少,你給張三撥付了一萬兩銀子,那麼李四、王五呢?
當大佬就需要一碗水端平,所以都撥付吧!
就這樣,國庫裡的銀子便如同流水一般紛紛的撥付到了地方,變成了那些地方官的一樁樁政績。
因此,在思南第二次即將發生暴亂的時候,即便是國庫曾經積累白銀兩百萬兩之巨,到最後幾乎內閣三輔都不得不抹下老臉朝嘉靖拿內庫銀子賑災就是這個原因。
雖然隨着後面烈酒、煤炭集團以及瓷磚賦稅的繳納,國庫如今又有了不少銀子,可是如果楊銘一出事那麼這些新法到底還能不能繼續都是兩說。
如果國庫再次成爲了以前能餓死老鼠的樣子,那麼他們也就再難以接受了。
都過慣了大手大腳的日子,誰還能再繼續以往那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日子?
所以,即便是不喜楊銘的人,在這個時候還是有些擔憂起來。
嘉靖一臉嚴肅,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在龍椅前面走了幾步才大聲開口道:“楊銘!永淳公主之駙馬,當朝蜀光侯!”
隨着他開口,整個朝堂都鴉雀無聲。
嘉靖如今表現出來的那種威嚴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只見嘉靖繼續道:“本來他千里迢迢前往京師謝恩,朕也是滿心欣慰!可是.....“
說到這兒,嘉靖猛的一拍身前的桌子!
“嘭!”
一聲巨響!
震的整個桌案一震!
上面的好幾個早朝時遞上的奏本都被震落到地上!
嘉靖這是發怒了!
正所謂天子一怒,伏屍百里!
嘉靖雖然是第一次當朝發怒,但是其威嚴卻無人敢阻!
哪怕是內閣三輔也當心冷汗直冒!
楊延和也是到了現在才發現,嘉靖在這一年多時間以來已經慢慢的成長起來了。
他再也不是當初進京時候那個剛剛從興獻王府出來的那個世子了,現在的他已經有了成爲一名真正帝王的資格!
不.....他現在就是一名名符其實的帝王!
有了這樣的想法,所有人都趕忙跪下!
“皇上熄怒!”
.....
“楊銘辜負了朕的信任!你們知不知道這一次他帶來了幾百車貨物,裡面裝的是什麼嗎?”看到在自己身前跪成一片的大臣,嘉靖緩緩的調整了一下情緒,用一種極力壓制住憤怒的語氣說話。
朝堂上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或者是與他正面交鋒!
“是銀子!整整四百六十二萬兩銀子!”說話間,楊銘便把手裡的一道奏本啪的一聲丟到了楊延和身前,吼道:“楊銘身爲惠州府知府,利用職權之便夥同廣州水師參贊童鐵,以瓷磚爲貨,運送有二十船瓷磚前往倭國販售!
這便是他所得之利!整整四百六十二萬兩銀子!他竟然膽大如斯!當年先祖開啓海禁,便是深知商賈之害,而如今楊銘居然膽敢無視海禁帶頭以利,朕已經着宮中侍衛押解其大理寺着日候審!不知道諸公以爲如何?”
雖然開始的時候說的非常氣憤,但是說到了最後嘉靖更多的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那就是楊銘用二十船的瓷磚,爲大明朝換回了四百六十二萬兩銀子!
這銀子纔是關鍵!
既然這麼說了,所有人都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
明說是要處罰楊銘,實際上卻是支持開啓海禁,畢竟能爲國朝帶來大筆的銀子無論如何都是好事。
只不過作爲帝王,作爲老朱家的後世子孫,開海禁這句話卻是不能出自他的口中,如果他做出極力支持的樣子那邊是不顧先帝遺訓,這就是不孝!
要知道,古代何以治國?
其基礎便是孝治!
只要孝,便有了繼續一切的可能,雖然後世說起來有些可笑,但是當時的統治基礎的的確確便是如此,不禁如此在先唐以前甚至還有孝廉等爲官的方式,從此可知這一個孝字不僅是對百姓,即便是對官員和皇帝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嘉靖不能說,不能反對,並不代表臣子不能反對。
只要他們想,便能引經據典的找出無數種可以反駁的觀點。
這也是官員的長處。
比如現在,身爲吏部侍郎的嚴嵩便站了出來。
別看嚴嵩現在頭上還有楊延和這個尚書存在,事實上楊延和平日裡大多都是處理內閣的事物,至於吏部其實只不過是兼任罷了,更多的時候嚴嵩這個二把手纔是吏部最終的裁決者。
按照歷史的軌跡,嚴嵩後來之所以能夠取代楊延和甚至縱橫朝堂數十年除了他過人的才學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察言觀色。
雖然嘉靖看起來非常憤怒,但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他早已經看出來了嘉靖明爲憤怒,實則支持的態度。否則哪裡會這麼麻煩?還要押解去大理寺候審?而且楊銘還大搖大擺的走去大理寺?
如果是真的龍顏大怒,那麼只需要嘉靖一道聖旨,即便是楊銘身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