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捷上任

浙江衢州府江山縣南部有一座仙霞嶺,仙霞嶺上有一座險要的關口,名曰仙霞關,此關東西與高山相連,南北有石道,自古以來便是浙江通往福建之咽喉要道。

仙霞關以雄偉險峻馳名,素稱“兩浙之鎖鑰,入閩之咽喉”,其與四川廣元市南的劍門關、河南靈寶的函谷關及山西省代縣的雁門關齊名,合稱四大古關。

這天早上辰時許,仙霞嶺的石道上便出現一個長長的車隊,這個車隊有點奇怪,二十餘輛馬車竟然全部是帶蓬的,也就是說,這些馬車基本上是拉人的,壓根就沒拉什麼傢什又或者是貨物。

這是什麼人出行呢,如果拖家帶口的話,那應該就是搬家了,爲何連一點衣物傢什都不見呢?

這一行人,正是前往福州上任的福廣總督張捷一家和福建巡撫史範一家,原本溫體仁只安排了張捷出任福廣總督,後面一想,福廣可是福建和廣東兩省,張捷一個人怕是貪不過來,所以,後面他又向崇禎關說,福廣兩地地域太廣,張捷一個人怕是安撫不過來,得給張捷派個助手,協助一下。

崇禎這會兒也是暈了頭了,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於是乎溫體仁的死黨,都察院巡按御史史範直接被提拔爲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

這兩個傢伙接了溫體仁的密令,那叫一個興奮啊,福廣兩地每年光是稅賦就能上繳將近五百萬兩,按二十稅一的標準,豈不是說福廣兩地每年能產出上億兩白銀的糧食和貨物!

按閹黨的貪腐標準,最少要刮三成,也就是三千萬兩,這麼巨大的數額,每年從中倒騰出幾百萬兩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他們把一家老小,夫人、小妾、丫鬟、老媽子、家丁、護院全帶上了,足足坐滿了二十餘輛馬車。

溫體仁的要求只是讓他們把浙黨的活動經費貪出來,然後再讓他這位首輔大人享受一番榮華富貴就行了,而這兩個傢伙卻準備長期奮戰,把福廣兩省搜刮乾淨,把地上都給貪出個天坑來!

由於帶的人太多,他們比張斌預想的還要來得晚一些,這會兒都十二月初了,他們才趕到浙江與福建交界處的仙霞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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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仙霞關還真是險要之地,官道到此處已經變的十分狹窄,僅有丈許寬,兩邊不是高山就是險坡,就算率再多大軍前來攻打也施展不開,所以,自古以來福建就很少受到侵襲,因爲這仙霞關太險峻了,要攻破真的很難。

歷史上,有一位張捷和史範的同僚,也就是閹黨餘孽阮大鋮就是死在這仙霞關的石道上。

這阮大鋮可比張捷和史範牛逼多了,他是南明朝的二號人物,官居兵部尚書、右都御史、東閣大學士,那時候清軍圍攻南京,一號人物,同爲閹黨餘孽內閣首輔馬士英率軍逃跑了,他沒有辦法,只得率南明朝所有官員投降了蟎清。

後面清軍主力要進攻福建,他又害怕留在金陵會被反清復明的義士報復,死活要隨軍出征,並誇口說能說服當時的福建巡撫投降蟎清,於是乎,清軍就把他給帶上了。

可惜,他說服福建巡撫幫蟎清輕鬆拿下福建的夢想並沒有實現,經過仙霞嶺石道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壞事做絕遭了報應,還是怎麼滴,竟然一頭從石道上栽下去,摔死了!

當然張捷和史範並不知道他們的同僚阮大鋮會死在這裡,這會兒阮大鋮正躲在金陵圖謀復起呢,而他們卻正在去福建上任的路上。

這一路真的相當難行,他們早上卯時就出發了,在山道上行進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抵達仙霞關附近。

仙霞關守將聽聞是福廣總督和福建巡撫上任途徑這裡,早早就命人準備了一些山珍,做了一大桌飯菜,準備好好巴結巴結,結果,張捷和史範一看那一桌菜,直接沒了胃口。

他們一路從京城過來,每個驛站那都是當祖宗供着,山珍海味、雞鴨魚肉應有盡有,這傢伙仙霞關守將才給他們準備了幾個肉菜,而且看上去還沒點油水,誰吃這玩意啊!

反正越過仙霞嶺就是福建境內了,前面五十餘里就是福建浦城驛了,到了自己的地盤想吃什麼好的沒有,張捷和史範下車意思了一下,東張西望看了幾眼,便帶着車隊走了。

浦城驛的確給他們準備了一頓“大餐”,浦城縣令早就帶着縣衙大小官員在驛站等候了,待得他們車隊到了,那更是恭敬的不得了,甚至,他們一直等到下午申時都還沒吃中飯呢。

張捷見這縣令還會做人,乾脆邀他一起用餐,結果,上菜的時候他就飽了,不是吃飽了,而是氣飽了。

第一個上的是紅糟肉,這是福建地方特色菜,嚐個鮮也挺不錯的,張捷並沒有說什麼。

第二個上的是青菜,這幾天頓頓大魚大肉也有點膩了,吃點青菜也沒什麼,張捷還是沒說什麼。

但是,第三個菜上的卻是豆腐乾,而且一點油水都沒有,這是給他這種三品大員吃的菜嗎,張捷臉色已經有點難看了。

等第四個菜上來的時候,他掀桌子的心都有了,竟然是一碗沒有任何油水的鹹菜湯,這東西,自從他靠上舉人之後就沒吃過了,這是給他這種朝廷大員吃的菜嗎!

最令他生氣的是,上完這四個菜就沒有了,驛站的驛卒把大盆大盆的米飯端上來之後便乖乖退出去了,整個大堂就剩下他們兩家百來號人和浦城縣令了,這意思,就這麼多菜了,可以開吃了。

這些菜,說實話,只要不是那種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應該還算是可以了,像崇禎,每頓都吃的都跟這些差不多,也沒見怎麼樣,問題張捷自從依附閹黨之後,孝敬的人就多了,日子也過得好了,錦衣玉食都習慣了,這些菜,也就他府裡的家丁和護院吃的,像他這樣的大老爺,怎麼可能吃這麼差的東西!

整個大堂十餘桌人都沒有動筷子,那些家丁、護院、丫鬟、老媽子倒早就餓的流口水了,但是主人家沒動,他們也不敢動。

張捷強忍住掀桌子的衝動,冷冷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浦城縣令惶恐的道:“總督大人息怒,這是上任總督大人定下來的規矩,福廣所有驛站皆不得鋪張浪費,不管接待任何人,最多三菜一湯,不然當行賄受賄論處!”

其實,張斌並沒有定下這規矩,不準鋪張浪費是真,三菜一湯是假,這三菜一湯是崇禎吃飯的標準,福建官員到了驛站隨便點什麼,只要不鋪張浪費就行,要五品甚至三品以上的大員,只要你吃的下,滿桌山珍海味也不是不行。

他這是在故意噁心張捷呢,因爲他派人去查探過了,張捷一路從京城走過來,頓頓都是大魚大肉,菜品稍微差點他都就會發飆,所以,他故意讓人按崇禎吃飯的標準給張捷上菜,倒要看看這張捷發不發飈不飈!

張捷當然會發飆,他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給他上些這難以下嚥的東西,他怎麼能不發飆。

他直接把桌子一拍,怒吼道:“你們這是打發乞丐是吧,我堂堂朝廷三品大員,你們就給我吃這下人吃的東西,你們這官當膩歪了還是怎麼了,告訴你們,現在,我纔是總督,什麼狗屁不準鋪張浪費,趕緊的給我整十幾桌上好的酒菜過來,不然,你們都不用幹了,全滾回家養老去吧。”

浦城縣令嚇得連忙起身,點頭哈腰道:“是是是,總督大人,您稍等,下官這就讓他們我去買菜給您現做。”

不到半個時辰,各色山珍海味便陸續端上來,浦城縣令帶着驛站的驛臣抹着汗小心的問道:“總督大人,這三菜一湯您要不要留着吃?”

張捷沒好氣的道:“吃什麼吃,全部拿去喂狗,這東西,只有狗才會吃!”

浦城縣令連忙讓那驛臣帶着人把原來的三菜一湯撤了,又點頭哈腰的陪了幾杯酒,張捷這才止住怒火。

第二天一早,臨到要走了,他還讓驛臣支了兩百兩銀子,當什麼車馬費,那驛臣也沒說什麼,馬上給他拿來兩百兩銀子,只是附帶還拿了張清單。

這意思就是讓張捷簽了,他好去地方衙門領錢。

這規矩張捷倒是清楚,驛站所有支出都是從地方衙門先領取,然後憑賬單與戶部覈銷相應款項抵充地方稅賦。

張捷隨意掃了一眼,各色菜品價目都很正常,只是前面上的四個菜畫了個圈,寫着拿去喂狗了,看上去讓人覺着有些怪異,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因爲這是實情,他是讓人拿去喂狗了,再說了,一頓飯十餘桌總共才吃了幾百兩銀子,加上最後支的兩百兩銀子,總共還不到一千兩銀子,在他看來,這壓根就不算什麼,天啓朝那會兒,他們閹黨官員外出公幹,一頓飯也是幾百兩銀子,但後面支取的車馬費最少都是上千兩銀子,他這才支取兩百兩已經算是清廉的了!

於是乎,他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甚至,在那驛臣的哀求下,他還讓史範蓋上了福建巡撫的官印,沒辦法,因爲他的官印這會兒還在張斌手上呢。

他是拍拍屁股走了,卻不曾想,浦城驛裡面,浦城縣令竟然將所有參與招待的驛臣驛卒都召集到一起,細細詢問了一遍,隨後便將他在浦城驛的一言一行全部寫在一份供述上,還讓所有人都簽字畫押以爲憑證,最後甚至還和那份賬單一起裝進一個信封裡,發往了東番大員總督府!

張捷這一路是猖狂到不行了,從浦城驛到建陽驛再到建安驛、延平驛、古田驛、閩清驛,他都是一路罵過去,一路拿過去,光是福建這五個驛站,他吃拿卡要的金額就不下四千兩,這些都被沿途的官員記錄的清清楚楚,特別是他對那三菜一湯的評價,什麼給狗吃的,打發乞丐的,下人都不吃的,賤民才吃的等等,記載的尤爲清楚。

這三菜一湯可是張斌刻意安排的,每樣都和崇禎每天吃的菜色差不多,只是名稱不一樣而已,他就是要讓崇禎看看,看這些貪官污吏是怎麼評價這些飯菜的,就看崇禎氣不氣!

一路折騰了五六天,這天下午,張捷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福州城外,畢懋康、陳子壯、倪元璐、洪先春等福建各大衙門首腦都帶着下屬官員在城外迎接,場面隆重之極,但是,就沒見着張斌。

他一問畢懋康才知道,原來,張斌已經坐船去京城自辨去了。

這當然是個假消息,張斌這會兒就待在大員總督府看好戲呢,不過,張捷可去不了大員,也住不了他的總督府。

張捷帶着這麼大一家子,首先關心的自然是吃住問題,他和一衆福建官員寒暄了幾句,便迫不及待的道:“要不先去總督府吧,本官和史大人帶着這麼大一家子人趕了一個多月也累了,今天先安頓下來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他想着張斌在福廣撈了這麼些年,好歹也會給自己修一座不錯的總督府,卻不曾想,張斌總督府的確不錯,可沒修在福州城啊,再說了,總督府可在東番,他壓根就不可能會讓張捷去東番,更不會讓張捷住進自己的總督府。

於是乎,張捷這話一說出來,所有福建官員都愣住了。

張捷不由好奇的問道:“怎麼了,前任總督的家眷還沒搬走嗎?讓他們趕緊搬走,人都卸任了,還霸着總督府,這也太不像話了!”

他這話說出來,還是沒人回答,一衆福建官員仍然跟傻子一樣的愣在那裡。

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個都在這裡裝傻充愣,張捷終於忍不住慍怒道:“到底怎麼了,你們倒是說啊!”

這下福建都司都指揮使洪先春終於站出來拱手道:“總督大人,前任總督並未修建總督府,他一般都在都司衙門辦公,這會兒都司衙門後院下官已經給您騰出來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這下輪到張捷愣住了,前任總督竟然沒修建總督府!可能嗎?

他眯着眼掃視了一圈,所有在場的福建官員全部一臉正是如此狀,沒有一個不正常的。

這事看來還真有可能,這些福建官員不可能騙他,因爲這事根本瞞不住,如果福州城有總督府,他隨便派個人去街上問一下就能問到。

他無奈之下,只能跟着一衆福建官員來到都司衙門。

這都司衙門倒是不小,前面的校場別說一百來號人,就算是一千多號人站上去都一點不顯擁擠,問題都司衙門的後院總共才兩個院子,幾間臥房,連他的小妾都住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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