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朝着內院走,朱鬆早就已經看花了眼,同時也在心中默默估算着:
“就這樣的豪宅,若是擱後世的話,甭說是在喧囂的鬧市區了,就算是在鄉下怕是都不好找吧?娘咧,我上輩子做保鏢做了七八年,不就是爲了以後能有個舒適的生活嗎?還是穿越好啊,一下子,夢想成真,齊活了!”
“伯伯,您家可真大啊!”朱瞻基眨巴着眼睛,看着層層疊疊的屋舍建築,大眼睛裡面寫滿了好奇的神色。
“那是!”朱鬆心裡頭多少有些得意,“小宣啊,以後你就把伯伯的王府當成自己的家,不要有任何的拘束,缺什麼東西,儘管和伯伯說,伯伯一定會想辦法給你找到。”
坑爺啊,如果朱鬆知道這小傢伙是他親侄子朱高熾兒子的話,不曉得會不會崩潰掉。
生生把自己的侄孫給提了一個輩分,也真是沒誰了!
朱管家的嘴角咧了咧,明顯對‘伯伯’這個稱呼感到很無語。
四人信步到了後院的一座花廳前,還沒進門呢,就見裡面衝出來兩道身影,其中一個人的聲音中還帶着些哽咽:“殿下,您總算是回來了……”
白福和劉長生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出來,看着似乎消瘦了一點的朱鬆,神色激動。
“劉大人,白叔……”朱松下意識地擡頭,便看到了這兩位王府的長吏。
劉長生,跟了自己有十年了,洪武爺的時候曾經在朝中做過御史,秉性耿直,頗有謀略。
再看白福呢,這位老大人,眼角卻是略顯溼潤。
白福可是看着朱鬆長大的,可以說除了朱元璋之外,也就只有白福和朱鬆最親了,而王府裡的一切,也都是白福一直在打理,一切都井井有條。
“殿下,下官派趙亮前往嘉興府尋您,卻得知您被歹人劫走,若是再找不到您的話,下官就只能去找官家請罪了!”
聽到白福的話,朱鬆多少有些汗顏。
偷偷攜款離開王府,在嘉興賭坊輸得精光,大鬧嘉興縣衙……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小孩子在胡搞事情,也怪不得白福會生氣了。
朱鬆稍顯猶豫,最終還是向白福低了頭,道:“白叔說得是,是本王太任性了!”
白福看着朱鬆,眼中閃過一絲傷色,嘆氣道:“殿下,下官知道,那浙江耿家拒絕了您的求親,您的心中定然煩悶,出去轉一轉、散散心也好,可是絕不可太過放縱。”
“是啊,殿下!”劉長生也勸道:“那耿炳文不過是一個侯爵罷了,他既然拒絕了您,是他的損失,殿下又何必因此而神傷呢?”
朱鬆聞言一愣,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一道清冷秀美的身形,感情這小子之所以去嘉興府,還有這層原因啊?
想想也是,堂堂的親王向一爲侯爵求親,竟然遭到了拒絕,這擱到誰身上,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行了,殿下一路上舟車勞頓,還是趕緊休息一下吧!嗯,對了,不知這兩位是?”
三人聊完了白福和劉長生,才總算是注意到了朱瞻基還有他的老僕人,好奇地詢問道。
“瞧本王!”朱鬆拍了一下額頭,道:“白叔,劉大人,本王給你們介紹!這孩子名叫張宣,是本王一位朋友的子侄,這位是張府派來伺候小宣的朱管家。日後他們二人就住在咱們府上了。白叔,一會你給他們安排一棟院子出來!”
“小宣,朱管家,這兩位分是本王府上的左長吏白福,右長吏劉長生,日後你們多親近親近!”
介紹完朱瞻基主僕倆,朱鬆又開始介紹白福還有劉長生。
“小的見過兩位大人!”聽到朱鬆的介紹,朱管家連忙向白福兩人行禮。
朱瞻基表現得也是中規中矩:“小子張宣,見過劉伯伯,白爺爺!”
小傢伙倒是挺會自我定位,小嘴巴甜得很,再配上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嫩嫩的聲音,很是討人喜歡。
白福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小傢伙,上前扶起他,道:“張公子客氣了,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張公子儘管與我說就是了!”
“謝白爺爺!”朱瞻基甜甜地笑了起來。
“白叔,客套話一會再說!”見白福還想要說些什麼,朱鬆打斷了他,道:“朱管家身上還有傷,還是先給他們安排一下,然後叫劉先生過來給朱管家看看傷吧!”
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朱管家這老身子骨本身就不咋的,再加上在嘉興縣衙的時候,被衙役們押着打了幾大板子,險些讓他去了半條命。
這不,到現在,朱管家後背上的傷,纔不過剛剛結痂而已。
“有傷?”
白福看了朱管家一眼,見他的背有些微駝,頓時明白過來,道:“既然老哥有傷在身,那咱們日後再慢聊!”
白福一邊安排人領着朱瞻基主僕倆往中院一個獨立跨院的方向走,一邊帶着朱鬆往內院走去。
……
“稟報殿下,兩位長吏大人,岷王殿下來了!”
先不說朱瞻基主僕倆下去休息,朱鬆這邊纔剛剛進了內院沒多久,就有一名護衛跑了進來,向朱鬆稟報。
“楩哥怎麼來了?最近這個時間,那沐晟不是正在找楩哥的麻煩嗎,他怎麼還有心情出來?”朱鬆放下剛剛端起來的茶盞,疑惑地自語道。
朱楩,乃是明太祖朱元璋與周妃所生的庶十八子,洪武二十四年始封爲岷王。
建文帝秘議削藩之策,岷王朱楩就倒了黴,幾乎被人天天盯着。
不知道是不是朱楩穿越所帶來的蝴蝶效應,原本應該在建文元年就被削藩的朱楩,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南京,與西平侯沐晟鬧得正熱鬧呢。
當然了,這並不是關鍵一點,關鍵是王朱鬆也是周妃所出,他與朱楩乃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儘管心中疑惑,但是朱鬆還是立刻起身,帶着府上的兩位長吏,出外迎接朱楩。
雖說來到明朝已經有半月的時間了,可是這大明朝的生活仍讓朱鬆感到頗不適應。
就比如說現在吧,朱楩和朱鬆可是親兄弟,可是親哥哥來他府上拜訪,按照當下的禮節,朱鬆須得親自去前院廳堂中迎接,若是不去的話,就是有違禮制。
“楩哥,這個節骨眼兒上,你來我府裡做甚子?”
剛剛踏進了前院廳堂,朱鬆就看到了一道身材欣長,長得和他有着四五分相像的青年男子,正坐在一張雕花椅上品着茶。
“下官見過岷王殿下!”作爲王府的主官,白福和劉長生對朱楩很熟悉。
朱楩對兩位王府長吏擺擺手,笑道:“呵,兩位免禮!鬆弟,我這不是聽說你回府了嗎,左右也是無事,正好過來看看你。”
“楩哥,你這樣做不是在給沐晟機會嗎?你就不怕受我的連累?”
正所謂自家知道自家事,這朱鬆前身就是一個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打架鬥毆的浪蕩子,如果不是仗着親王的身份,怕是誰都瞧不起他。
眼下,沐晟就是咬準了朱楩,擺明了要踩着朱楩這個親王殿下上位。這個節骨眼兒上,朱楩來找朱鬆,不正是給了沐晟一個絕佳的彈劾機會嗎?
朱楩冷哼了一聲,道:“鬆弟,你以爲建文不發話,他沐晟敢這麼折騰?哼,他沐晟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建文的一條狗罷了,建文讓它咬誰,它敢鬆口?”
朱楩這話剛說出口,白福還有劉長生就變了顏色:“岷王殿下……”
“白叔,你們先出去吧。”兩人話還沒說完,朱鬆就把他們倆給打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