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讓他們去掀起姐的蓋頭。”眼瞅着房門洞開,玉急了,帶着三名侍女全都衝了進去。
也不知道這幫丫頭們哪裡來地速度和力氣,竟然硬生生的從人羣中擠到了宋茗琳所在的牙牀前頭,張開四雙纖細的手臂,擋在了宋茗琳的身前。
“姐,你沒事吧”玉有些緊張地問道。
“無事。”宋茗琳聲似百靈,“到底發生了何事可是王爺進來了”
因爲身上還蓋着大紅色的隔布,所以宋茗琳也看不見洞房裡的情況,不過聽腳步聲,應該是進來了不少的人。
“不是,姐。”玉道:“是,是各王府的郡王還有郡主們他們非要吵着進來,婢子原本是想要擋住他們地,他們卻強闖了進來。”
“啊”宋茗琳低叫了一聲,道:“他們進來作甚子這樣,玉你再去給他們包一些金葉子,打發這些郡王、郡主們走便是了。”
衝在最前頭的朱徽煣耳朵挺好用的,聽到宋茗琳的話,叫道:“嬸嬸,我們不要紅包,我們只是來瞧瞧您的。只要您把蓋頭掀起來,讓我們瞧上一眼,我們立馬就走。”
“不行,不行”宋茗琳還沒話,玉的腦袋卻已經搖地像撥浪鼓一樣了,“這蓋頭只能由姑爺掀起來,公子、姐們若是相見姐的話,那便等王爺來了,爲姐掀開蓋頭吧。”
他們哪裡敢等着朱鬆回來,朱鬆若是回來洞房的話,不揍他們一人一頓纔怪了。
於是,信陽郡主開口道:“不成,誰曉得鬆皇叔何時能回來,我們就掀一下,就掀一下。”
“不行”玉倔強地將宋茗琳給護在了身後,一臉堅定地看着信陽郡主。
“姐姐們,你們應該還沒有見過嬸嬸呢吧”這個時候,朱徽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道:“你們若是不趁着現在去掀嬸嬸蓋頭的話,等鬆皇叔來了,你們可就沒有機會了啊”
這子實在是太損了,他這麼,擺明了是把信陽郡主她們給推到了前臺,就算到時候朱鬆知道了,那懲罰他們的時候,也會從輕處理不是
可是信陽郡主她們就不成了,她們可是動手的,所要受的懲罰也重。
信陽郡主他們可沒想到朱徽煣這不過四五歲的傢伙,竟然會跟他們耍心眼。所以,她們也沒往深處去想,聽到朱徽煣的話後就往前逼了過去。
噠噠噠
就在這時候,樓外的廊道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因爲此刻門戶大開,所以聲音很清晰地傳到了洞房之中。
朱徽煣此刻已經悄悄擠到了人羣最後方,聽到腳步聲不由得往門口望了一眼,隨後眼皮子一跳,驚叫道:“不好啦,不好啦,鬆皇叔回來了。”
洞房外,朱鬆正瞧着門戶大開的房門正納悶呢,聽到朱徽煣的聲音,不由得一愣,道:“這什麼情況”
朱鬆邁步進了洞房,卻發現一大幫各親王府的公子、姐們都在這裡,心:“什麼情況,這幫熊孩子們怎麼在這”
“姑爺,您可來了。”這個時候宋茗琳的貼身侍女玉,努力地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對朱鬆道:“姑爺,方纔的時候,這些公子姐們,吵着、嚷着要見姐,婢子們勢單力孤,攔之不住,他們給硬闖了進來。”
丫頭此刻已是渾身香汗淋漓,秀麗的黑色留海兒因爲汗水的緣故,緊緊地貼在其額前,身上今晨新換上的衣衫也是皺皺巴巴。
“是嗎”朱鬆一瞧另外幾名侍女,發現這幫丫頭們一副衣衫不整,好像遭受過什麼推搡、擁擠的樣子,心裡頭已經信了九成九。
其實,在聽到朱徽煣的叫喊聲之後,傢伙們就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此刻,這幫丫頭、賊子們,正規規矩矩地向朱鬆行禮呢:“侄兒、侄女,見過鬆皇叔,恭賀鬆皇叔新婚大喜”
“行了,都別跟叔這裝了。”瞧着傢伙們強裝出來的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朱鬆突然笑了起來,道:“你們這些傢伙們,別給叔叔跟這裝,吧,是誰出地這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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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朱徽煣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兒,依着他的意思,八成是解禎期和信陽郡主他們這幾個膽兒肥的出得主意。
“”
傢伙們誰都沒敢話,只有朱徽煣悄悄撇瞭解禎期一眼。
朱鬆可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就注意着這幫傢伙們,瞧見朱徽煣的動作,立馬扭頭看向瞭解禎期,道:“禎期”
解禎期渾身一哆嗦,道:“啊鬆,鬆叔父”
“禎期,你是自己實話啊,還是叔叔逼你啊”朱鬆似笑非笑地看着解禎期,道:“先告訴你,若是等叔叔動手的話,你子心點你的屁.股。”
解禎期臉一變,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蛋子,道:“鬆,鬆叔父,侄兒不知道您什麼。”
“真不知道”朱鬆道:“好,那叔叔就讓你好好回憶一下。”
這子前段時間才見識過朱鬆的手段,聽他曾在大殿之中弄得朱徽煣的老爹岷王殿下,淒厲慘叫了半刻鐘。
半刻鐘啊,解禎期可不想去享受這半刻鐘。
“別,別”眼見着自家叔父都開始摩拳擦掌的了,解禎期臉都綠了,連忙道:“鬆叔父,我錯了,是我出的主意。”
“好,你承認就好”朱鬆瞧着解禎期,摸了摸下巴,道:“告訴你們,這事先記着,等回頭叔處理完府上的事後,就去找解學士好好聊聊。”
“鬆,鬆叔父,您別啊”解禎期急了,這事要告訴他叔父的話,怕是不用他鬆叔父動手,他叔父就能把他的屁.股給抽紅了,“鬆叔父,是,是燦哥哥他們攛掇侄兒這麼做的,您若是想罰的話,要先罰燦哥哥他們。”
這孩子真是坑啊,都開始編瞎話了。
“期哥哥,你不是在給燦哥哥他們潑黑水”朱徽煣站在解禎期身邊,拽了他一把,“你就不怕燦哥哥他們事後找你算賬啊”
“你子別話。”解禎期扭頭瞪了朱徽煣一眼,道:“再了,這事也算不上潑他們髒水,本來就是燦哥哥出的餿主意。”
“不是吧。”朱徽煣有點不敢相信,他被解禎期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行了,行了,你們倆也甭討論了。”朱鬆瞧着大眼瞪眼的兩個傢伙,擺手道:“還有你們幾個,今日暫且放你們一馬,不過你們別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等忙過這段時間,你們一個都甭想跑。現在,都給我走”
“是”傢伙們的目的沒有得逞,全都有些沮喪。
“快點”朱鬆一指門口,毫不客氣。
一羣傢伙們蘑菇了有盞茶的時間,才一步一挪地全都出了洞房。
眼下,洞房之中只剩下了朱鬆和宋茗琳,連四名侍女都出了房間。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漸行漸遠,坐在牙牀上的宋茗琳一時之間變得緊張了起來,似乎她已經看到了屋子中的朱鬆,身體也對着門口的方向。
朱鬆關上了房門,轉過身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挺直了纖細腰身,似乎是特意對着自己方向端坐的宋茗琳。
撓了撓頭,朱鬆道:“那個,茗琳,真是不好意思這幫傢伙們被我慣壞了,平日裡都沒大沒的,今日嚇到你了吧回頭我着實收拾收拾她們,替你出出氣”
“王爺,無妨”宋茗琳的聲音有些低,兩隻手上下攪動着,繼續道:“公子、姐們挺可愛的,妾身,妾身這裡無事。”
聽到宋茗琳的話,朱鬆反倒更感覺到爲自己這羣熊孩子們感到羞愧了。
晃了晃腦袋,朱鬆開始岔開話題:“嗯,前來參加大婚的親朋好友們,都已經被我給送走了,外頭已經沒我什麼事了”
“嗯。”宋茗琳沒有別的反應,只是螓首微微點了點頭。
本來是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沒想到讓洞房之中的氣氛更加尷尬了。
得,反正已經尷尬到沒邊了,那就直接進入主題吧。
“那個茗琳,我要跳起你的蓋頭了”朱鬆抓了抓頭,道。
“嗯”宋茗琳的回答還是一個字,只是語氣多少帶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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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似是認命。
“他娘地,不過是挑個蓋頭,怎麼整得像是上斷頭臺一樣,這有什麼”朱鬆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洞房正中的桌上拿起了一根白銀秤桿。
華夏自古以來,秤桿、鳳冠霞帔就是相對的,秤桿象徵龍,鳳冠霞帔象徵鳳,以秤桿挑紅蓋頭,其寓意便是龍挑鳳、鸞鳳和鳴。
手中拿着秤桿,朱鬆緩步來到牙牀之前,拿秤桿輕輕撩起了罩在宋茗琳頭上的紅蓋頭。
紅蓋頭被挑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尊精美的鳳冠。
往下走,便是一張含羞帶怯的美麗容顏,或許是因爲害羞的緣故,俏臉通紅,那雙明眸水汪汪地。
“古語有云:蘇杭多美女古語誠不欺我啊”看着面前的古典美女,朱鬆心中不由得滿含感慨。
感覺到朱鬆那雙火辣的眸光,原本就有些羞澀的宋茗琳,臉色一瞬間成了紅蘋果,下巴都快觸到胸前了:“王王爺爲何如此看妾身”
“還叫王爺嗎”朱鬆低語道:“是不是要換個稱呼了”
宋茗琳聞言微微一怔,半晌之後,忽然擡頭看着朱鬆,道:“那也請夫君莫要再叫妾身茗琳,直呼妾身琳琳便是了。”
“好,琳琳”朱鬆沒那麼矯情,事情想通了,再矯情下去反倒是兩人之間的關係生分了。
走到牀邊緊挨着宋茗琳坐下,朱鬆輕輕抓起了宋茗琳的手,道:“琳琳,今日累嗎”
宋茗琳微微點頭。
“如此也好,眼下夜已深,咱們休息吧”朱鬆輕輕撫摸宋茗琳的手,道。
宋茗琳柔順地道:“夫君,臨出閣的時候,我娘曾經交代妾身,在在休息之前,王爺需與妾身交巹。”
所謂交巹,其實就是交杯酒。
交巹源於先秦,新郎與新娘進入洞房後先各飲半杯,然後交換一齊飲幹。
古語有&039;合巹而醑&039;,孔穎達解釋道&039;以一瓠分爲二瓢謂之巹,婿之與婦各執一片以醑&039;,所以,合巹可以是成親的最後一步。
“好”朱鬆點點頭,這便要起身去桌前拿酒。
“夫君,讓妾身來吧。”宋茗琳先朱鬆一步起身,輕移蓮步來到桌旁。
之前朱鬆還沒怎麼注意,直到此刻才發現,桌子上不光有秤桿、紅燭、紅棗、花生、桂圓、蓮子以及美酒之外,還有一隻用紅布蓋着的托盤。
這托盤,應該是玉早就已經準備好的。
唰
掀開托盤上蓋着的紅布,托盤裡頭的東西終於露出了真容:一把兩寸大的黃金剪刀、一方繡着鴛鴦的錦囊,以及兩條紅色的絲帶。
宋茗琳順手從托盤中拿起剪刀,順過自己的長髮,剪下長長的一縷,在朱鬆來到桌旁的時候,又剪下了他的一縷黑髮。
隨後,心靈手巧的宋茗琳,將這兩縷長髮打成了一個同心結,並將這同心結放到了繡着鴛鴦的錦囊之中。
“琳琳,這是”朱鬆可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當初在娶徐妙錦和徐婉君的時候,可沒有這一項啊
想想也不對啊,似乎在成親之前,白福好像是管自己要了兩縷頭髮。
宋茗琳掩嘴輕笑了兩聲,一邊拿托盤中的紅色絲帶,將桌上的兩隻酒盞給綁在了一起,一邊道:“夫君,秀髮長系,同心相連,日後你我便是結髮夫妻,若夫君棄妾身,妾身唯有一死”
朱鬆被宋茗琳這番話給驚到了,他沒想過,宋茗琳對他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套用前世的一句話:她愛他,遠比他愛她要深
就在朱鬆稍稍愣神的空檔,宋茗琳已經將兩隻酒盞給斟滿了酒,一手端着一隻,另外一隻酒盞則是交給了朱鬆。
朱鬆接過酒盞,認真地看着宋茗琳,動情道:“此生契闊,與子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