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方纔說什麼,在下沒聽清楚。”盧忠耳朵動了動,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慢,又是往裡一插往外一拔,這回是真噴了他一臉血,“哎呀呀,不好,不好,竟然弄得這麼狼狽。”
這一次不同於前兩次,疼得白靜軒‘嗷‘地一嗓子就吼了出來,差點把他給疼暈過去:“我,我都已經交代了,你爲何還,還要對我動手?你,你不講信用,你這個惡,惡鬼。”
“在下可不曾承諾給你什麼。”盧忠搖了搖頭,“再說了,誰知道你說得是不是真的。”
“我,我……”白靜軒都快哭了,他明明說了實話,現在這小胖子反倒是不相信他了。
“王爺,差不多了吧。”瞧着盧忠一臉人畜無害,但是偏偏手段殘忍,寒星瞧不下去了。
“哦。”朱鬆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遙遙地對盧忠說道:“盧忠,差不多了。”
“是,王爺。”盧忠扭頭看了朱鬆一眼,笑眯眯地對白靜軒說道:“你先說說匹夫樓吧。”
盧忠倒是聰明,儘管他覺得這個白靜軒有些眼熟,應該是匹夫樓的人,但是有些話還是從白靜軒的嘴裡說出來比較靠譜,這樣也能證實這件事情是否當真是匹夫樓所爲。
“呼呼……”喘了兩口粗氣,白靜軒道:“我匹夫樓傳承自少林一脈,開,開派祖師更是踏入先天之境的高手。這些年以來,我匹夫樓秉承先祖之志,鋤強扶弱,素不與朝廷有任何往來。只是從秦老樓主開始,竟然開始接觸朝廷,樓中弟子便都對老樓主有了意見。”
白靜軒越說越流利,到後來的時候倒是恢復了過來,不再磕磕絆絆。
“多年的不滿,終於在兩年前爆發,”頓了頓,白靜軒繼續說道:“從小就被老樓主收爲義子的齊元,在得知秦老樓主要將匹夫樓傳給嫡子秦漢之後,於一夜間,率領心腹手下,親手殺了老樓主以及秦漢全家,所有檔案有異議之人,也都死在了齊元的手裡。”
“呵,還真像方纔你們說得一樣,這匹夫樓新任樓主,還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聽到這裡的時候,朱鬆瞟了穆肅一眼,“如此狼心狗肺之徒,真是不敢想象,竟然還能做一派之首。”
搖了搖頭,朱鬆繼續聽了下去:“自此之後,匹夫樓就被齊元一手掌控,而匹夫樓與朝廷的所有聯繫也都斷了,匹夫樓反倒是漸漸向殺手門派靠攏,直到前些日子,從外邦換來一個刺殺懸賞,‘大明韓王朱鬆,懸賞十萬兩黃金‘,齊元接了這個任務,並且安排了那日的謀刺。”
“說完了嗎?”盧忠在一旁甩動着小巧的指刀,見其不說話了,便出聲問了一句。
白靜軒齜牙吸着冷氣,道:“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嗎?你們還想要我說些什麼?”
“不是在下不相信你,實在是在下不知你所言之話的真假。”盧忠很真摯地說道:“要不然這樣好了,你給在下指個道,如果能夠助王爺滅了匹夫樓,相信王爺會饒了你的。”
“匹夫樓這兩年在齊元的手中發展甚好,不僅分部勢力遍佈山.東的各府城,就連派中的門人弟子們,也有了數千人之巨。可是這些人都好說,真正的殺手系統,卻還是在匹夫樓的主樓之中。”白靜軒倒是光棍,反正已經開口背叛了匹夫樓,再隱瞞什麼也沒有用了。
“既然那齊元將謀刺王爺之事都交給了你白老大,想必白老大在匹夫樓中亦是身居高位了?”盧忠慢悠悠地說道:“那麼,以白老大在匹夫樓中的身份地位,應該知道很多東西吧?”
“這倒是不錯。”白靜軒點點頭,道:“匹夫樓中諸多之事,除了最厲害的那些暗影殺手由齊元掌握之外,匹夫樓中所有的勢力以及殺手,我全都有資格接觸,並且記在了這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白靜軒艱難地擡起了右臂,點了點已經成豬頭的腦袋瓜子。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在告訴衆人,特別是朱鬆,他還有用,不能做卸磨殺驢的事。
在場的衆人都不是傻子,朱鬆自然也是明白的,他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白靜軒身前,慢悠悠地說道:“白靜軒,你很聰明,本王也喜歡聰明人。不過本王告訴你,在本王面前,最好少和本王耍小心眼。你信不信,就算沒有你,本王想要滅了匹夫樓,也是易如反掌。”
“王爺之能,我自然是明白的。”白靜軒咧了咧嘴,“不過,我相信王爺不會做不智之舉。”
朱鬆審視着白靜軒,突然閃電般從一邊的桌子上抄起來一把短匕,卻正是盧忠未曾收起來刀具中的一柄,在白靜軒那一臉驚懼萬分表情中,直接奔着他的脖子劃了過去。
“王爺,您可一定要三思啊……”冷月和寒星都傻眼了,這王爺真狠吶,一言不合就砍人!
唰!
朱鬆手中的刀停在了白靜軒的脖頸上,鋒銳的刀刃已經壓進了白靜軒的肌膚裡,一屢屢的鮮血直接流了出來,看着白靜軒充滿驚懼的表情,朱鬆道:“本王說了,本王是喜歡聰明人,但是並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你以爲你是誰?想活命的話,說出你知道的,本王饒了你!”
白靜軒艱澀地嚥了口唾沫,聲音顫抖地說道:“王,王爺,我,我一定說出我所知道的。”
“嗯。”朱鬆點點頭,直接把刀收了回去,“盧忠,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冷月、寒星等人相互對視一眼,齊齊躬身道:“恭送王爺!”
……
大牢中只剩下了冷月、寒星以及盧忠,至於黃三和穆肅,則是跟在朱鬆身後,出了大牢。
“穆肅,前兩日嘉定江還有醉仙樓中的賓客們,應該全部都有記錄吧?”擡頭瞧着天上的日頭,朱鬆突然對穆肅說出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穆肅趕忙回道:“王爺請放心好了,這些賓客以及各府的文武首官們,絕對不會將前幾日發生在嘉定江畔的事情說出去的,只要他們膽敢說出去的話……”
“不,讓他們說!”沒等穆肅把話給說完,朱鬆就打斷了他,“你派人去告訴那些醉仙樓的賓客以及各府的文武官員們,自即日起讓他們四處去散播消息,就說‘有刺客在嘉定江畔謀刺韓王,護衛拼死抵抗,終是不敵,韓王不幸身亡’!”
聽到這兒,穆肅和黃三全都愣住了,王爺這是要弄啥啊?
他們只聽說過有人祝人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可是還從未沒聽過咒自己死的?韓王殿下是不是被今日的事情給刺激到了?
“王爺,您,您這是……”黃三組織了一下語言,一臉的疑惑。
“他齊元不是想殺本王嗎,那本王索性就遂了他的願。”朱鬆呵呵笑了起來,“只要消息傳出去了,相信本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四.川,乃至整個大明,到時候本王可不相信齊元甚至渤泥國那邊,不會蹦躂出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鬆頓了頓,繼續道:“對了,穆肅,待會你派人去找東廠的人,這裡應該也有東廠的據點吧?叫他們嚴密監控山.東各府縣的情況,本王這幾日會秘密前往山.東,你們把有用的情報一路給本王送過來!”
“是,王爺!”穆肅恭敬地應了一聲。
“王爺,這剩下的匹夫樓賊人們,要如何處理?”黃三詢問道。
朱鬆伸了個懶腰,道:“這樣吧,除了那個白靜軒之外,再挑出幾個聽話的,剩下地全都處決了。”
……
走在回嘉定城臨時住所的路上,已是皓日當空,眼看就要臨近午時了。
此刻,朱鬆位於嘉定城的臨時居所已經變得熱鬧了起來,自從兩日前朱鬆遭遇刺殺至今,各府的文武首官們並沒有離開,而是留了下來,每日都會跑到朱鬆的臨時住所中拜見。
日.上.三杆,趕走了朱鬆和黃三心頭的心事。
行至嘉定城東側的街口,朱鬆猛然勒住了繮繩。
目光所盡處,碩大的居所門前,一道身着勁裝,身形略顯單薄的人,有些焦躁地立於臺階之前,竟然,竟然是徐妙錦!
朱鬆一度以爲自己看錯了,擡手揉了揉眼睛:“不對啊,她怎麼來了?”
雙腿夾擊着馬肚子,朱鬆飛一般地衝了過去,尚離着徐妙錦還有三丈多遠呢,就直接一摁馬背,一躍三丈,已經到了大門口。
“妙妙,你怎麼來了?”朱鬆一臉驚喜地看着徐妙錦,問到。
在看到朱鬆的時候,徐妙錦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她上前輕輕抱住了朱鬆的臂膀,道:“夫君,妾身也是剛到半個時辰。”
“你怎麼來了?”朱鬆伸手將徐妙錦拉到了身前,一邊攬着她的腰肢往院子裡走,一邊說道:“你應該還未曾梳洗、吃東西吧?先梳洗一下,也到了晌午了,咱們邊吃邊聊。”
“聽夫君的。”徐妙錦搖搖頭,靠在了朱鬆的身上。
半個時辰之後,已經換了一身裝束的徐妙錦,陪着朱鬆出現在膳堂中。
此刻,膳堂正中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餚,而且還都是徐妙錦愛吃的。
“妙妙,你快說說,你怎麼來嘉定了?”屏退了左右的下人,朱鬆看向了徐妙錦,“看你之前的樣子,應該是快馬而來吧?難不成一路都不曾歇息嗎?”
徐妙錦一臉溫柔地看着朱鬆,道:“妾身是三日前晌午啓程,一路上除了補充了一些給養之外,卻是一路快馬加鞭。”
“哦?”朱鬆聞言眉頭微皺,道:“怎麼?是府中出了何事嗎?”
徐妙錦搖搖頭,道:“妾身是聽聞夫君你在嘉定遭到刺殺,這才啓程而來,若非各驛站的驛丞們不肯給妾身快馬,妾身早在幾日前就到了嘉定了。”
三日前?不正是自己遭受第二次刺殺之後嗎?
“你這丫頭,爲夫又沒出什麼事情,你急着來嘉定做甚?”聽出了徐妙錦話裡的焦急,朱鬆心中很是感動,嘴上亦說道:“再說了,這千里迢迢的,你也不怕被那些山匪惡霸們給搶劫了?”
“他們不敢的。”徐妙錦臉上表情依舊,“妾身沒有那麼傻,此次前來嘉定,妾身還帶來了府中的兩百名親衛,原本韓將軍是想要一起跟來的,妾身考慮到王府也需要有人負責,便沒有讓韓將軍隨行。”
“你啊!”朱鬆搖了搖頭,道:“你雖自幼習武,但是畢竟不如那些當兵的人,三日連續縱馬,身體怕是難受得緊吧?”
徐妙錦嫣然一笑,道:“沒有的事,如果不是妾身自小練過武的話,怕是今日過來的就是婉妹和琳琳了。說起來,我還是挺感謝大兄在妾身小時,逼妾身練武呢!”
嘿,還真是有意思,怎麼感覺自己這三個妻子,來嘉定就像是在搶香餑餑一樣啊?
“府上最近如何?幾個小傢伙們聽不聽話?”朱鬆搖了搖頭,把這個荒誕的想法甩出了腦海,問道。
“夫君,你放心好了,府中很好,而且玄焜他們也很聽話。”
徐妙錦起身爲朱鬆倒了一杯酒,“倒是夫君你,妾身聽大兄說,是渤泥國王麻那惹加那乃下的懸賞令,這些番邦之人真是可惡,竟然敢懸賞你!妾身已經和婉妹、琳琳商量好了,決定從府庫裡拿出二十萬兩黃金來,懸賞渤泥國王族,死一個就可以獲得一萬兩黃金,若是誰殺了麻那惹加那乃,我們就給他五萬兩黃金!”
在徐妙錦眼裡,那麻那惹加那乃連一兩金……不,應該是連一兩銀子都不值,如果不是爲了刺激那些殺手們,怕是她連五萬兩黃金都不會出。
聽到徐妙錦的話,朱鬆的額頭立馬出現了一條黑線,心說:這敗家娘兒們哎,我攢那麼點家底兒容易嗎?一下就掏出二十萬兩金子來,扎心吶!
好在還沒有實施,朱鬆趕緊阻止道:“妙妙,不要衝動,你且聽爲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