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臨近碼頭的幾處民居里,一羣碼頭苦工穿着的精裝漢子們,聚集在小院中。
“怎麼樣?老大有沒有傳消息傳過來?”一個臉上有着蜈蚣一樣的刀疤的精壯漢子,盯着一個矮小的胖子問道。
“沒有。”那胖子搖搖頭,道:“不過我倒是查到老大他們住哪了,就在街市的四海閣。”
“四海閣!”刀疤臉漢子舔了舔嘴脣,眼睛裡精光爆閃:“果然是富商啊!”
“刀哥,要不要去通知老大一聲,咱們到了?”那胖子向刀疤臉說道。
“通知個屁!”刀哥沒好氣地甩了那胖子一記耳光,道:“你以爲老大會像你一樣蠢嗎?在老大剛剛來到海州的時候,就已經和咱們聯繫上了!”
“啊?”胖子驚了一下,訕訕地說道:“我,我這不也是怕老大不知道嗎?”
“行了,別說廢話了!”刀哥道:“待明日清晨,咱們就按照之前計劃好的,各自分組去那些商船上找活兒,記住,都去找去登州的船,而且還要後日出發。”
“是,刀哥!”那些漢子們齊聲應是。
“行了,都散了吧,今日可得睡個好覺啊!”刀哥擺擺手,讓手下全都散了去。
一刻鐘之後,所有人都已經回了各自居住的民居休息,在刀哥所在的院子之中。
唰!
一道黑影忽地從刀哥所住的民居中閃了出來,直向着民居之外而去。
……
兩刻鐘之後,在海州碼頭一處較隱蔽的船舢上,一道身形早已是等候多時了。
“錦衣衛嘉興府嘉興縣錦衣衛尹鐸,見過副千戶大人!”那道身形恭身向船舢上的人行禮。
“尹胖子,你來晚了。”船舢上,那道身影轉過了身子,赫然是朱鬆的小跟班清華!
“副千戶大人,那刀子盯得太緊,而且每一個前來海州的奇門鏢師都帶着一隊徒弟,名義上是保護,其實就是在監視我們。”
名叫尹鐸的人擡起頭來,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他臉上,竟然是先前向刀哥稟報朱淳華等人住處的那個胖子。
從未曾想到,此人竟然是嘉興府的錦衣衛。
“嗯。”清華點點頭,道:“明早所有從海州去往登州的商船都是我們的人,你願意去哪艘船找活計都可以,不過最好是碼頭最左側的那艘。”
“是!”尹鐸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繼續說道:“王爺可還安好?”
“還好,只是委屈了那幾位小公子和月兒小姐了。”清華眉頭微皺,繼續說道:“見着幾位小公子,別忘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免得被小公子們給殺了喂海魚。”
“呵呵……”聽到清華的話,尹鐸呵呵笑了起來,或許在他看來,朱有爝他們想要殺他還是有些困難的。
冷眼瞥了尹鐸一眼,清華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到時候死了,本官可不會給你報軍功。”
……
翌日天還沒亮,海州碼頭就已經變得喧鬧了起來。
一艘艘的商船在碼頭上整齊地排列着,貨船和商船分爲兩個地界兒,而從碼頭到船上的甲板上,卻是不斷有着拌勻的工人們,頻繁地往返於岸邊以及船上。
沉重的貨物被這些工人們一步一挪地搬到上傳之上,燦爛的陽光映射到工人們那被曬成古銅色的皮膚上,顯得極其地古拙,別有韻味。
碼頭岸上,需要僱傭商船前往大明各地的商賈、想要前往大明各地的百姓們,幾乎要將整個碼頭岸給擠滿了。
喧囂的碼頭岸上,偶爾有小販高聲叫着,販賣着涼茶或者點心,倒是頗有幾分熱鬧集市的感覺。
“閃開,閃開,長沒長眼睛?敢擋着我們朱老爺的路。”
突然,碼頭上傳來了一道極其張狂的聲音,隨後便見熱鬧的人羣被強行分開了一條寬闊的道路,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六架馬車在一百名輕凱壯漢的護送下,緩緩而來。
“這些都是什麼人吶?這麼囂張?”
“誰知道呢,興許是朝廷哪個大官或者貴族家的公子吧。”
“就前頭那個狗腿子,瞧他的樣子就想揍他一頓。”
周圍的商賈、百姓、小販甚至是那些從事搬運工作的工人們,全都將目光投向了這支隊伍,同時低聲議論了起來。
方纔說話的,正是走在隊伍最前頭,一個個子矮矮地,瘦瘦的,長得活像是個馬猴一樣的人。
這傢伙正是前兩日的時候,被朱淳華安排跟在朱鬆他們身側,保護他們安全的奇門鏢局鏢師。
那麼這支隊伍的來歷就呼之欲出了,朱鬆的隊伍!
朱松原本隊伍的三十名家僕護衛,本身就已經很張狂了,沒想到跟了朱鬆這麼七八日的時間,奇門鏢局的鏢師以及徒弟們,一個個竟然比這些人還囂張。
要不說呢,這人由好轉壞不過是分分鐘的事,但是想要由壞轉好的話,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噠噠噠!
這支隊伍很快就來到了碼頭上僱傭、聯絡商船和貨船的官辦輪渡轉運處。
這個轉運處就相當於朱鬆前世時候的交通指揮中心,只不過這轉運處多了僱傭、聯絡商貨船的功能。
當然了,在海洲碼頭上建造官辦轉運處,其實也是朱鬆的主意,而且就連
轉運處的官員,都是朱鬆硬從朱棣那裡給要出來的。
“來者止步!”
轉運處所在地,是由一座貴族子爵的莊園改建而成,面積雖說不上多大,但是應付輪渡轉運處的正常辦公,還是足夠的。
輪渡轉運處大門前,兩名身形壯碩,滿臉嚴肅的壓抑,攔住了朱鬆他們。
“我是奇門鏢局的鏢師朱淳華。”朱淳華上前幾步,客氣地對那兩名衙役說道:“我們此次前來,是想查詢前往登州府商船的。”
“哦,登州啊!”
大門左邊的那名衙役先是看了朱淳華一眼,又瞧了瞧那幾架馬車,道:“朱鏢師,查詢前往登州府的商船,除了您之外,還需要你們的僱主。”
“這?不必如此麻煩吧?”朱淳華愣了一下,說道。
“有必要。”那衙役一臉肅容地說道:“因爲我們需要知道你們前往登州府的目的,還有佣金方面,想必不是您一個被僱傭的鏢師能確定的吧?”
“朱當家的,墨跡什麼呢?”朱鬆從馬車上走下來,道:“既然人家要求了,咱們就全都進去好了。”
朱淳華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