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焲那充滿了霸氣以及驕傲的話,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你是誰?”朱鬆眯着眼睛,故意不去認這個親侄子,而是逼着他自己來說。
“本世子乃是岷王世子,本世子的父王乃是岷王,誰敢笑話本世子?”
朱徽焲一臉的傲然之色,看着正收拾着大堂的韓王府下人們,道:
“鬆叔父,您身爲我大唐的親王,本就高人一等,這些賤民豈敢笑話我們!”
朱徽焲一番話說完,大殿中的一種下人們全都變了臉色,一個個雖說臉上的表情依舊恭敬,但是眼眸之中難言悲憤之色。
這年頭奴隸也是人啊,更何況朱鬆平日裡待這些奴隸很好,從來沒有其他親王那般,對下人們非打即罵。
朱鬆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他實在是想不通,一個不過才五歲的孩子,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怪不得史籍上記載,說朱徽焲在宣德初年的時候誣陷其弟,時任鎮南王的朱徽煣毀謗仁廟。
後明宣宗覺得其中有詐,故將有關人等召入京城對質,事後發現果然是誣陷,斬其有關人等,遣朱徽煣回封國,廢世子朱徽焲,由朱徽煣進封。
就這樣的心性,若是再不好好磨一磨,只是任其發展下去的話,怕是難逃這樣的命運。
“說說吧,這次你們這是又犯什麼病了?”
打定主意讓這小子吃些苦頭的朱鬆,在問完朱徽焲這個問題之後,就扭頭看向了朱徽煣。
其實朱鬆現在是在明知故問,明明什麼都看見了,還非得有此一問,此刻的朱瞻基和解禎期都已經看出不對勁來了,這位鬆叔爺(叔父)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主意呢!
聽到朱鬆的問話,朱徽煣和朱泰和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朱泰和就屬於那種比較木訥的孩子,即便你欺負了他,除非把他給惹急了,否則的話,他絕不會和誰去抱委屈。
至於朱徽煣,那完全就是一副順從的樣子,肯定是長久地生活在朱徽焲這個大哥的魔爪之下,實在是怕了。
倒是被朱徽煣和朱泰和保護在後面的宋月兒,偷偷瞟了兩人一眼,突然上前一步,用略帶着稚氣的聲音說道:
“鬆伯伯,我看見了,方纔是這位小公子……哎呦,疼疼疼,你,你鬆手……”
“你個臭丫頭片子只不過是個賤民,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告密的宋月兒話都還沒說完呢,就被朱徽焲給揪住了頭髮,狠狠地拽下來幾縷略帶着棕黃色的秀髮。
還真是個熊孩子啊!
見到小月兒臉色紅紅的,隨後眼圈迅速泛紅,並且開始往外匯集成淚水,朱鬆眼珠子都紅了。
這小子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張嘴賤民,閉嘴賤民的,就因爲自己是皇族,就把自己當做高人一等了?
在至少表面粉飾地人人平等的後世中生活了二十多年,朱鬆自然是看不慣朱徽焲的行爲了。
“行了,朱徽焲,逼迫同齡玩伴,欺凌幼弟,你還真是什麼都能幹啊?”
朱鬆故意陰着一張臉,對朱徽朱徽焲進行着毫不客氣地批駁。
“你,你,你兇本世子!”
朱徽焲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朱鬆,道:“本世子從小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敢兇我,你,你不要以爲你是本世子的親叔父就能隨意欺辱本士子,本世子要去告訴父王!”
說到這裡的時候,朱徽焲轉身就往大堂外頭走,同時還狠狠地瞪了朱鬆一眼。
那感覺分明是小弟被人給欺負了,要回家去找大哥爲自己報仇。
事實也正是如此,朱徽焲很不服氣,他還從來沒別人這麼吼過,他決定去尋他父親,爲他報仇。
“走?你以爲你走得了?”
朱鬆冷哼了一聲,直接上前兩步,把朱徽焲給提了回來,道:“今兒我還告訴你了,沒有我的允許,你就甭想走出這扇大門!”
“哼,本世子偏要走,看你能把本世子怎麼樣!”
掙脫了朱鬆的大手,朱徽焲不管不顧地就又一次衝了出去。
“給我回來!”
朱鬆再一次追了過去,這一次更絕,抓住朱徽焲之後,找了一處較高的臺子,直接把他給丟了上去。
這回朱徽焲走到邊緣看了看,見從臺子到地面的高度足有他倆高,頓時老實了下來,但是嘴上卻仍是不饒人:
“二十叔,你要做甚子?你別忘了,本世子的父王乃是你的兄長,你這樣做是想要本世子的父王與你翻臉嗎?”
“就爲了你和我翻臉?”朱鬆嗤笑了一聲,道:“你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說到這裡,朱鬆指點着朱瞻基和朱徽煣,道:
“本王告訴你,你以爲徽煣和瞻基爲何忍着你?那是他們都在讓着你,這才任由你胡鬧!想他們倆也是堂堂的太祖嫡孫,竟然被你當猴兒一樣地耍,你這是要翻了天嗎?”
眼見着朱徽焲遭到了訓斥,朱徽煣似乎有些不忍,道:“鬆叔父,不要責怪大哥,我們,我們是自願的!”
“你小子行了,我還沒說你們倆呢?”
朱鬆扭頭看着朱徽煣,道:“叔知道你與徽焲之間兄弟情深,禮敬兄長是好的,可再怎麼說你也是岷王府小公子,任由徽焲欺凌弱小,你這不是對他好,是害了他,明白了嗎?”
朱鬆一番話說得很明白,這回不光是朱徽煣,就連朱瞻基他們這些小傢伙們都低下了腦袋。
“朱徽焲,今日回府之後,你便在府中閉門思過,一月之內不得出府!待會我會去和你父王說,派我府上的親衛前府看守,別以爲我是在開玩笑!”
朱鬆面無表情地對朱徽焲說道:“不要露出不服氣的表情,回去之後,你好好想想今日所作所爲,看看自己做得是不是錯的,若是想不明白,那就禁足兩個月!”
話音落地,朱鬆就帶着小傢伙們直接出了豐華堂,只留下蹲在臺子上,完全沒聽朱鬆說得是啥的朱徽焲:
“我說,給我放下去啊!”
……
時間慢慢推移,豐華堂中,受邀的賓朋也已經陸續趕至。
其實來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朱鬆的朋友,或者說都是朱鬆用得上的人。
例如曹國公李景隆,鎮江水軍都督朱紹謙,翰林院大學士解縉……甚至還有錦衣衛指揮同知穆肅,竟然也帶着家眷來到了韓王府。
是以,原本只是簡單的一個簡單的壽誕之宴,濟濟一堂竟有五十人之多,場面很是熱鬧。
隨着時間的推移,臨近申時初刻,一道令朱鬆極其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豐華堂的大門處,那身材欣長,一臉笑容,不是周王朱橚還能是誰?
看到他,朱鬆感到詫異了,他記得沒有邀請這位啊,怎麼連他都來了?
“哈哈哈,鬆弟你可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再怎麼說周妃娘娘亦是爲兄的姨娘,周妃娘娘的壽誕,你竟然不請爲兄,你當真還把爲兄當做兄弟嗎!”
剛一見到朱鬆,朱橚就是一頓數落,把朱鬆說得自己都開始內疚起來了。
朱鬆瞄了他一眼,見他手裡頭似乎捏着卷黃色東西,便說道:“哎呦,橚哥,都是我的錯,其實小弟已經準備好了帖子了,只是還沒給您送去呢!”
“你小子,永遠都是馬後炮!”
朱橚沒好氣地拍了朱鬆一下,道:“若不是爲兄不請自來,怕是你根本就不打算請孤來吧?”
要不說啊,這人就得不要.臉,朱鬆還真是拉得下臉來,臉上堆着笑說道:
“橚哥,瞧你這話說得,小弟是那種人嗎?哎,對了,快進去吧,咱們也快開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