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
“喝,喝,喝!”
狗哥低喝一聲,衆護衛手持木棍猶如長槍一般齊齊向前突刺。
砰,咚,啊……
瞬間面前數名漕幫打手被齊齊砸飛了出去。
眼看碼頭大門就在眼前,狗哥幾人戰意更是洶涌了幾分。
“攔住他們!”
“不能讓他們走。”
“衝啊……”
憤怒的漕幫衆人嘶吼連連,不斷衝來。
但狗哥目光如鐵,手中的木棍沒有任何慌亂。
因爲他的身後左右,皆是可以性命相交的兄弟。
“殺!”
狗哥長棍揮舞。
目光相視,衆兄弟眼中皆是快意恩仇。
那一刻,他們猶如重新回到了戰場上一般。
所有的榮譽,所有的熱血全都回來了。
那一刻,他們的眼中只有敵人,只有勝利,哪怕千軍萬馬,亦不可阻擋。
“弟兄們,隨我殺出去!”
“殺……”
衆護衛齊齊長嘯一聲,煞氣外漏,十人之伍愣是吼出了千人氣勢。
旁邊幾名漕幫打手哪裡見過此等場面,甚至被這一嗓子震懾愣在當場,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砸倒在地。
眼看狗哥幾人就要衝出碼頭。
就在此時,幾道身影從人羣中衝了出來。
“小魚鱗陣?”
林鶴鳴目光掃過,面色如水。
“老李,老周,拒後!”
“是!”
多年的合作默契,僅僅一個眼神,幾個老夥計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這小魚鱗陣乃是軍中基礎的防禦陣型,一般以數十人組成,好似魚鱗一般三角排列,前方身強體壯着爲箭頭,兩側兄弟想照應。
這個陣法攻守兼備,最適合突圍作戰,在小規模戰鬥中有奇效,因此漕幫衆人雖然人多,但卻依舊討不到便宜。
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幾名老兵一眼就看出魚鱗陣的弱點再後方。
林鶴鳴衣袖一揮,幾名老兵當即避其鋒芒,從左右兩側施加壓力。
他們皆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士,狗哥幾人雖然不錯,但跟這些老兵比起來還差的太多。
頃刻之間彪子幾人明顯感到了壓力,手中木棍的節奏混亂起來。
“不好……”
“有高手!”
狗哥臉色微變。
但他還來不及反應,身後陡然傳來一道哀嚎之聲。
“啊……”
“噗通!”
背後負責策應的兩名兄弟慘叫一聲,被老李一棍子砸倒在地上。
“老黑……”
狗哥驚叫一聲,想要回頭,然而此刻整個軍陣儼然已經瞬間崩潰。
此刻甚至不用林鶴鳴幾人出手,周圍漕幫衆人一擁而上,拳腳木棍相交。
“砰,咚,啊……”
“老六,彪子……”
眼看這自己兄弟一個個倒下,狗哥悲憤欲絕。
他憤怒的攥着棍子,想要回身攙扶。
“砰!”
然而人羣之中,一記悶棍襲來。
狗哥瞬間只感覺眼前天旋地轉一般,不甘的癱倒在地上。
……
片刻之後。
狗哥幾人被五花大綁帶到了李秀面前。
“小子,你們是什麼人?敢來我李家的碼頭鬧事?”
“咦,等一下,這幾個人怎麼有點眼熟!”
看清了狗哥的長相,唐鼎不由得一愣。
“那誰?咱們是不是見過啊?”
“唐鼎,又是你?”
看到唐鼎的瞬間,幾名護衛雙目冒火。
“見過?呵呵,何止是見過啊?唐鼎,你就是化成灰,我們兄弟也認得你!”
“都是因爲你,讓我們平白捱了一頓毒打,還被開除了軍籍。”
“我們都夠慘了,你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們。”
“哈?我想起來了,你們是陳賀的手下是吧?”
“已經不是了!”
狗哥苦笑一聲。
“我們已經被逐出國公府,不光如此,託小侯爺的福,我們被開除軍籍淪爲黑戶,現在只能靠在這河裡打撈些失物爲生。”
“小侯爺,我等只是一羣賤民,我們只想活着討些生活而已,爲什麼,爲什麼你連我們最後的生路也要斷絕。”
“當初我等爲陳賀辦事,也是逼不得已,我們已經得到懲罰了,你非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才滿意嗎?”
“啊……這……”
唐鼎一臉懵逼。
狗哥目露絕望。
“罷了,罷了,時也,命也!”
“除了軍籍,我們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要殺要剮,便隨你便吧!”
“狗官,有本事就是殺了我,二十年後,我彪子又是一條好漢。”
“來啊,動手啊!”
幾名護衛義憤填膺,一副決然赴死的模樣。
唐鼎:“……”
雖然這幾人確實當過陳賀的幫兇,但唐鼎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挺慘的。
他十分清楚對於職業軍人來說,被除去軍籍意味着什麼。
一羣軍中的精銳,卻被逼到下河摸魚,結果又栽到了自己手裡,任憑是誰也會心理崩潰吧,雖然這兩次都是意外。
看着一臉決然的幾人,唐鼎不由得想起了陳賀那名護衛。
“那個誰……現在還好吧?”
“你說的是頭兒吧?”
狗哥冷笑。
“挺好的,還沒死。”
“他被你挑斷了手筋,之後更是被國公爺打斷雙腿,扔出了陳家,現在應該離死不遠了吧!”
沉默。
唐鼎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羣人原本都是大明的軍人,但軍令之下,不得不去保護陳賀爲非作歹。
他們雖是幫兇,但卻罪不至此。
至少唐鼎覺得,他們不該像這樣躲躲藏藏,像老鼠一般悲慘的渡過一生。
“李兄,能不能放過他們?”
“他們……只不過是幾個可憐人而已。”
“可以!”
李秀點了點頭。
“事情我已經問清楚了,雖然他們幾個也有錯,但卻是我手下管事貪圖錢財,主動找事,最終才演化成衝突的,這王八蛋給少爺我惹出這麼大麻煩,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多謝!”
“那他們幾個就交個你了!”
“嗯!”
唐鼎擺擺手,當即命人給幾人鬆綁。
“哼,唐鼎,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就是,我們現在一無所有,要殺要剮動手便是,何必羞辱我等。”
“羞辱你們?”
唐鼎笑着搖搖頭。
“少爺我還沒那個閒心。”
“那你想做什麼?”
“年輕人,別這麼激動!”
唐鼎擡手摸出一枚令牌扔給了狗哥。
“我糧衛營最近在廣納賢才,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什麼?糧衛營?”
“你……你竟然要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