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鼎,你竟然爲了獨佔功勞,做出阻撓大軍前進的事情,簡直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陳雲面紅耳赤,眼珠瞪的溜圓。
“不仁不義?”
唐鼎笑了。
“陳將軍,你告訴我什麼叫仁義?”
“當初我先鋒軍以身爲餌,親自引誘安南象兵出山,面對十倍之敵的包圍,拼死搏殺,你們在幹什麼?你們坐在旁邊看戲,若不是唐將軍違抗軍令捨命來救,我先鋒軍早就全軍覆沒了。”
“這就是你口中所說仁義?”
“我……”
陳雲瞬間被懟的啞口無言。
唐鼎目光如刀。
“進攻蒙山之時,你陳雲三千御風軍就站在一側,眼睜睜看着我先鋒軍陷入苦戰,只要你一聲令下,就能輕易攻破蒙山,但你只是看着。”
“呵呵,說我獨佔功勞?可笑,我倒是想將功勞分潤,可你們寧願不要功勞,也要眼睜睜的看着我先鋒軍死在安南人手中,你告訴我,這就是你說的忠孝仁義嗎?”
“若說貪功,王略那狗雜碎爲了功勞甚至不顧我等死活,我唐鼎只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陳雲,你告訴我,你所謂的忠孝仁義,究竟是爲了大明,是爲了聖上,還是爲了他王略一人?”
唐鼎擡手戳着陳雲的胸口。
“見敵不殺,見友軍而不救。”
“陳雲,你問問自己,現在的自己還算是個兵嗎?你對得起身上這身鎧甲嗎?”
“我……我……”
陳雲羞憤的低着頭,一言不發。
“不錯,我唐鼎承認,我就是爲了軍功。”
唐鼎目光環視衆人。
“那又如何?大丈夫生於世,自當橫刀立馬,建功立業,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你們來到這裡難道不是爲了軍功,爲了揚名立萬,成就一番功業嗎?”
“陳雲,你扣心自問,你所言所行,真的是爲了大明,真的沒有私心嗎?”
“夠了,唐鼎,不要在說了……”
陳雲攥着拳頭臉色青紫。
“你說的沒錯,我自私自利,爲了官職權勢,眼睜睜看着兄弟陷入危機,而無動於衷,我不配當大明的兵。”
Duang……
他說着羞憤的抓下頭盔重重的砸到地上。
“將軍……將軍……”
幾名御風軍將領面帶不忍,紛紛上前。
唐鼎搖搖頭。
他雖然跟陳雲接觸不多,但從他的領軍治軍手段就能看出,此人內心深處還是有堅守的。
並且他能以貧寒之身,坐到一營軍主的位置,也算是才華橫溢。
只不過身不由己,受官場攜裹,迷失了本心而已。
“陳將軍,無論說什麼,現在這山道已經被炸了,我們也無法回頭了。”
“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隨我們進攻小孤峰,擒殺胡季犁,救出張輔將軍和那些被困的兄弟。”
“至於胡季犁的人頭,可是此戰最大的功勞。”
“這份功勞,你我三人,憑本事拿如何?”
“這……”
聽到唐鼎的話,陳雲心中微動。
擒殺胡季犁,他若是說自己不心動是騙人的。
他當然明白,自己若是跟唐鼎合作攻山,一定會惹怒王略。
但是唐鼎甚至連理由都替他想好了,並且封爵拜將的機會就在眼前,他陳雲若是此刻還退縮,還算得上一個兵嗎?
“陳雲,校場之上,你便輸給本將軍一籌,這一次可敢再較量一次。”
常繼祖目光灼灼。
陳雲目光掃過身後那一衆期待的兄弟,旋即仰頭大笑一聲。
“好,王侯將近寧有種,這一戰,我等皆全力以赴,我陳雲定不會輸給你們。”
“這纔對嘛,大丈夫自當如此!”
“全軍聽令,進攻小孤峰。”
“殺……殺……殺……”
先鋒軍,長林軍,御風軍將士齊齊舉刀呼喝,戰意凜然。
“駕……駕……”
就在此時,山道之中兩匹烈馬狂奔而來。
“監軍大人有令。”
“監軍大人有令……”
“喲,王略那狗東西反應挺快的嘛!”
唐鼎笑着看向陳雲。
“陳將軍,你覺得王監軍的命令會是什麼?”
“我猜,王略的命令肯定是讓我們原地駐紮,甚至你們若是不願聽命的話,會讓我直接動手拿下你們。”
陳雲苦笑一聲。
“御……”
看到眼前亂石阻擋的山道,兩名士兵皆是一愣,趕緊勒住馬首。
他們只得隔着亂石大吼起來。
“將軍,監軍大人有令,先鋒軍原地駐紮,不可向前,不可向前啊……”
“哼!”
陳雲冷哼一聲。
“告訴監軍大人,山道已斷,山風太大,末將聽不清軍令,只得自行行事!”
“出發,進攻小孤峰。”
“前進!”
“踏踏……踏踏……”
三隻隊伍當即合在一起,朝着小孤峰方向進發而去。
留下山道一側,兩名士兵一臉懵逼。
“剛纔是不是我聲音喊的太小了?”
“有可能。”
“要不咱們大聲點,再喊幾聲。”
“人都走了,你還喊個錘子啊,回去稟報吧,就說山路斷裂,咱們趕來之時,先鋒軍已經開拔了。”
“也行!”
“駕……駕……”
兩人當即調轉馬頭。
……
小孤峰下。
唐鼎抓着望遠鏡四處觀察。
山坳之上,一支安南軍正嚴陣以待,戒備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很明顯先前的爆炸聲已經引起了安南軍的戒備。
這小孤峰的正面雖然比較平緩,跟背面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峰完全沒法比,但唐鼎卻並未貿然發動進攻。
“唐鼎,還看啥呢?都到這個時候了,別磨蹭了。”
常繼祖攥着金鐗迫不及待:“這小孤峰狹窄貧瘠,山上撐死最多也就能駐紮三千安南兵不到,憑咱們三支隊伍的實力,只要一擁而上,絕對能攻破敵營,擒殺胡季犁。”
“你說的很對,但敵人佔據地裡優勢,我們強行攻山的話,絕對會死傷不少兄弟。”
唐鼎目光淡漠。
常繼祖攤了攤手。
“打仗哪有不流血不犧牲的,不然你說怎麼辦,難道還讓他們主動投降不成?”
“呵呵,還真有!”
唐鼎幽幽一笑。
他張開雙臂感受了一襲四周那凜冽的山風,嘴角輕輕上揚。
“高處不勝寒啊!”
“你說若是現在要是下一場雪的話,山上這些安南軍會不會被凍的直接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