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火炮齊射,矮坡山頭直接被削掉大半,斷肢殘骸被炸的四散而開。
周圍安南兵被震的腦袋嗡嗡作響。
“殺……”
濃煙之中傳來一聲嘶吼,常繼祖手持金鐗狂奔而來。
“堵住缺口,堵住這個缺口。”
裴燦呼和一聲,一隊安南兵迅速衝了過來。
“裴燦,哪裡逃!”
看到裴燦,常繼祖目露興奮。
只要斬殺裴燦,便是天大的功勞,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弟兄們,跟我衝,斬裴燦。”
“衝!”
常繼祖一馬當先,衝上前去。
砰,咚……啊……
金鐗揮過,兇悍至極,一時間數名安南兵竟無人是他一合之敵。
“此人真乃勇將也!”
裴緹目光閃爍,攔住了想要往前衝殺的裴燦。
“大哥,撤吧,此戰至此,已經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了。”
“我不能辜負王上的囑託啊!”
“若是現在不撤,整個鐵軍恐怕都會全軍覆沒於此。”
裴燦拳頭緊攥,他目光掃過,整個防線在明軍的攻擊之下早已經千瘡百孔,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踏踏……踏踏……”
就在此時,幾道輕騎自身而來。
裴燦臉色一喜。
“可是援軍到了?”
信使下馬,單膝下跪,淚水橫流。
“啓稟大將軍,沙口戰報,胡茶烈將軍寧死血戰,隨手下一萬將士全部壯烈。而神威將軍叛國投敵,斬殺了大王子,此刻正帶領明軍從側翼包圍而來。”
“你說什麼?”
聽到信使的話,裴燦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眼前天旋地轉一般。
“天亡我安南,天亡我安南啊!”
“王上,我……盡力了!”
他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出瞬間昏厥了過去。
“大哥!”
裴緹臉色難看。
“傳令,後師斷路,全軍撤退。”
“全軍撤退,全軍撤退!”
聽到鳴金之聲,無數安南士兵如獲大赦一般,丟盔棄甲放開的往後跑去。
“安南人敗了,給我追!”
“不要放過他們……”
一時間明軍士氣高漲,瘋狂的收割着性命。
裴緹搖搖頭,兵敗如山倒,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
“神機營何在?”
“在!”
“斷後。”
一隊安南兵齊齊點燃火把,朝着山包扔去。
砰,砰,砰……
火雷點燃,一時間整個山包爆炸不斷,火光亂飛。
洶涌的火焰直接將戰場隔絕開來,爲安南軍爭取了大量撤退時間。
“送大將軍回城!”
裴緹揮手,一隊親衛擡着裴燦往後撤去。
“裴燦,哪裡走走,拿命來!”
常繼祖縱身越過火線,竟然已經衝到近前。
“死!”
幾名安南兵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砸的頭破血流。
“好小子,取我弓弩!”
裴緹接過弓弩直接放箭。
噗嗤……
“啊!”
箭矢貫穿常繼祖左臂,他悶叫一聲,重重砸到在地面之上。
“撤!”
裴緹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而去。
“站住,別走……”
常繼祖起身想追,可惜被幾名安南兵死死纏住。
“保護將軍!”
常威等先鋒營士兵衝到近前,砍瓜切菜一般結果了數名安南士兵。
“投降,我們投降!”
看到這一幕,還未來得及逃跑的士兵紛紛扔掉兵刃,跪地投降。
“將軍,您沒事吧!”
“我沒事?裴燦呢?”
常繼祖雙眼猩紅環視戰場。
“已經跑了!”
“該死!”
常繼祖憤怒的一刀砍死了身旁投降的俘虜。
這是他離軍功最近的一次,僅僅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啊。
若是斬殺敵方大將,回朝之後至少官升三級。
“饒命,大人饒命啊!”
感受到常繼祖那兇狠的目光,一衆俘虜連連磕頭求饒。
聽到那求饒之聲,常繼祖愈發煩躁。
若不是這些廢物礙手礙腳,自己造已經軍功到手。
“來人,將他們全部斬了。”
“什麼?”
常威眉頭微皺:“將軍,殺俘虜不好吧?”
“哼,哪裡來的俘虜,你們安南人不是憾死不畏嗎?既然如此,便陪你們的王一起下地獄去吧,殺!”
常繼祖一聲令下。
瞬間數十顆頭顱滾落在地上。
風沙吹蕩,血腥的戰場恢復寂寥。
無數傷兵被擡回營地,排列整齊的屍首足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
安南人的屍首更是堆堆積如山,不忍直視。
登陸戰之後,明軍在龍江南岸一片開闊的樹林之外重新建立營地。
唐鼎也跟着醫療隊來到新營帳,幫士兵治療傷勢。
“你們看清楚了,縫合之前一定要將傷口清理乾淨,進行消毒,否則一旦感染,便是致命的情況,明白嗎”
“明白!”
劉景洲親自給一衆醫官演示了縫合之術,看的衆人嘖嘖稱奇,紛紛迫不及待的嘗試起來。
“老師,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如此恐怖的傷亡,普通藥物根本很難抑制,若不是您提前讓我們準備了大量青黴質,不知道又有多少年輕的生命會留在這片土地之上。”
“雖然有青黴質,但傷兵的善後工作同樣不能疏忽,這次瘟疫乃是病毒性瘟疫,病毒無形無色,無處不在,一旦處理不當很容易反彈。”
“老師放心,我一定嚴格按照瘟疫防疫手冊的指點操作,力爭將瘟疫滅殺於發作之前。”
看着周圍無數傷兵,劉景洲目光感慨。
一場戰爭真正的傷亡其實看的不是戰時,而是戰後。
很多傷兵並非戰爭之中直接死亡,而是戰後重傷不治,在痛苦和折磨中離去。
雖說唐鼎並未親自參與這場戰鬥,但他的功績絲毫不弱於那些殺敵無數的將領,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黴質和縫合術的推廣,至少讓明軍傷兵的死亡人數降低了七成以上。
可惜這等功績卻無人知曉。
就在唐鼎兩人交談之時,一隊士兵擡着安南兵的屍首直接朝着龍江走去。
“嗯?你們這是要作甚?”
“原來是唐神醫,劉院使!”
看到唐鼎兩人,那領頭士兵一臉賠笑。
畢竟軍營之中,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官。
“我等奉命將這些安南人的屍首處理掉。”
“怎麼處理?”
“自然是直接投入江中。”
“什麼?直接投江?”
唐鼎瞳子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