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唐鼎笑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似乎忘了自己是誰。”
“擡走!”
漢子大手一揮,一羣人擡着陳小虎直接扔進河中。
咕嚕,咕嚕……
河水冒氣陣陣白泡。
陳小虎瞪着眼珠子,痛苦的抽搐了片刻,眼前景象緩緩變得黑暗起來。
他回想起自己這一生,孤兒出身,從小爲了生存爭狠鬥勇,後來有機會成爲縣兵,接着妹妹的關係和一身狠勁,最終做到了縣尉的位子。
“我後悔嗎?”
陳小虎擠出一抹冷笑:“若重來一次,我亦要當人人畏懼的惡虎。”
“一二一,一二一!”
就在陳小虎閉眼的最後一刻,河岸之上,一排火槍兵踏着整齊步子趕來。
“官軍?”
只不過他的大腦此刻已經徹底停止了思考。
“官軍來了,官軍來了!”
看到那隊列整齊的火槍兵,無數百姓驚恐的抱着銀子四散而逃。
“麻匪老爺,你們快跑啊!”
師爺縮着脖子。
唐鼎笑而不語。
“立正!”
鄭奎低喝一聲,小跑到唐鼎身前。
“糧衛營第一大隊隊正,拜見教官大人。”
“拜見教官大人。”
衆糧衛齊齊舉槍敬禮。
師爺:“⊙▽⊙”
衆百姓:“⊙△⊙”
“你們不是麻匪?是官軍?”
衆百姓面面相覷。
“兒呀,你沒事吧!”
此時,唐金元騎着小馬跑了過來。
“老爹,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看到這裡大白天放煙花,怕你碰上什麼麻煩嘛,就帶人過來瞅瞅。”
唐鼎心中一暖,笑道:“這鵝城民風淳樸,我們能碰到什麼麻煩?”
“民風淳樸?”
唐金元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首血跡,又看了一眼縣衙里正拿袋裝錢的百姓,露出了一頭黑人問號。
衆百姓:“⊙ω⊙”
一時間不少百姓抓着錢袋子侷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拿也不是,放也不捨。
“大人,那這些錢……”
“無妨,你們繼續!”
唐鼎擺了擺手。
“今日我們不來過鵝城,來的而是窮兇極惡的麻匪張麻子,張麻子襲擊縣衙,殺死縣令和縣尉,洗劫了銀錢,這一切都是麻匪所爲。”
“麻匪所爲?”
聽到唐鼎的話,衆百姓臉色一喜。
“好耶,麻匪萬歲。”
“錯,是官軍萬歲。”
“對對對,官軍萬歲……”
衆百姓抓着袋子繼續開心零元購起來。
“收隊!”
唐鼎大手一揮,衆糧衛整隊離開。
“嘖嘖,這麼多錢,可惜了啊!”
孟瑛嘖舌。
“這些錢本來就是他們的,這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唐鼎笑了笑。
“就是辛苦那位麻匪老哥背鍋了。”
“對,辛苦麻匪老哥了。”
船隊補充好糧草食物,在無數百姓的歡送聲中再次登船。
“唐公子,我替鵝城百姓多謝你了!”
馮小青目露感激。
“我其實什麼都沒做,是他們自己幫了自己。”
唐鼎笑了笑。
“對了,馮姑娘,不知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打算先把母親骨灰送回家鄉,然後……”
馮小青睫毛跳了跳:“有機會的話,或許我會去京城看一看吧!”
“挺好!”
唐鼎摳鼻。
“對了,給你個建議,千萬不要靠近結過婚的渣男,不然會變得不幸哦。”
“啊?”
馮小青:“???”
“揚帆,起航!”
風帆揚起,數十艘大船破浪而去。
唐鼎立於甲板之上,靜靜看着兩岸風景略過。
“怎麼,捨不得馮姑娘啊?”
孟瑛一臉打趣。
“別亂說,我只是覺得,她那樣的女孩子不該悲慘的度過一生。”
唐鼎搖頭。
“嘖嘖,憐香惜玉啊,那你給他幸福不就好了。”
“你個出男懂個錘子的幸福。”
“我擦,唐庸醫,你說誰出男呢,本將軍閱女無數好不好,你纔是出男。”
“抱歉,我有老婆,三個,您呢?”
“你……”
孟瑛面色通紅:“有老婆了不起啊,我這次回去就娶,娶四個,氣死你。”
“行行行,您龍精虎猛,我服。”
“切,懶得理你!”
孟瑛翻了翻白眼。
“唐庸醫,我可得提醒你一下,很快就到桂林府了,接下來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桂林府?桂林府怎麼了?”
“你說呢?”
唐鼎一愣,瞬間明白了孟瑛的意思。
桂林府正是齊王朱榑的地盤,世人皆知朱榑是死在自己手中的。
“靠,這誰他嘛定的路線。”
……
京城,國舅府。
檀香嫋嫋,王韜盤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養神。
帷帳之後,兩名穿着火辣的小妾躺在牀上搔首弄姿。
“老爺,還沒好嗎?”
“人家好想要呢……”
聽着那狐媚的聲音,王韜睜開眼睛。
他看了一眼剛燒了一半的香,搖頭。
“再等一會兒。”
“啊?還等啊,再等天都亮了。”
“是啊,老爺,人家都快等睡着了。”
“哼,讓你們等就等着,費什麼話!”
王韜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起身走出房間。
“老爺,您好了?”
管家趕緊腆臉上前。
“好你大爺!”
王韜冷臉:“你給老子搞的什麼神藥,爲什麼這麼久還沒反應?你是不是貪了老夫的錢,拿假藥矇騙於我。”
“老爺冤枉啊!”
管家一臉委屈。
“真不是藥不行,而是您……”
“混賬,你是說本老爺不行了?”
“小人不敢!”
管家趕緊跪地磕頭。
“廢物,真是廢物!”
王韜憤怒的一腳踹到管家身上。
自己唯一一個兒子被人弄死還剖了屍,這偌大一個國舅府眼看就要絕後。
王韜自然要想辦法努力延續血脈,奈何年輕時操勞過多,現在竟然連吃藥都如此艱難。
想到此處,他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該死的唐鼎,毀了我兒屍身竟然只被罰了三十大板,還好老夫早就疏通了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此刻唐鼎應該快到桂林府了吧,小子有你好受的。”
“老爺,說起唐鼎,小的正打算稟告您呢。”
“嗯?什麼事?”
“您記得趙遜嗎?”
“趙遜?幹什麼的。”
“五年前恩科……”
“哦,原來是那小子啊!”
王韜想了起來:“那小子也算有良心,這些年給老夫可是送了不少禮金,不虧老夫當年替他謀了個縣令之職務,怎麼,那小子又送錢來嗎?也是,這端午將至,也該有人給老夫送禮了。”
“不是……”
管家臉皮黝黑。
“他……死了。”
“什麼?怎麼死的。”
“如此,這般……就死了!”
管家解釋一番。
王韜臉色鐵青。
“該死的,唐鼎,又是你。”
“糟了,豈不是說賬本也落在了唐鼎那小子手中。”
王韜目光陰森。
“不行,必須相辦法搞死這小畜生。”
“管家,傳信我二弟。”
“對了,我差點忘了,二爺王龍將軍也在雲南王師之中,小的這就去辦。”
“哼,唐鼎,希望你能活着走出桂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