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點將臺之上,唐金元一襲銀甲,頭插翎羽,顯得威風凜凜。
唐鼎身着長袍,手握摺扇,掃過臺下兵將。
左側五百火槍兵黑甲黑袍,整齊列隊,氣勢豪邁。
右側便是第五營的五百重甲兵,以及飛騎營的一百騎兵。
遠處便是戶部的運糧隊伍和太醫院的醫官,草藥以及唐鼎的棉衣臘肉千機球。
雖然糧衛只有千人,但這隻隊伍加上民夫,小卒,零零總總已經不下三千餘人。
風起,黃沙席捲。
唐鼎目光掃過,胸膛之中不由得生出一絲豪邁之氣。
更何況唐伯爺這位熱血書生,早就安奈不住內心激情。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各位兄弟,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
“喝喝喝……”
衆將士齊聲呼喝,士氣高漲。
“出發!”
唐金元小手一揮。
飛騎營一馬當先,車隊緊隨其後緩緩行動起來。
“大明萬歲!”
“王師必勝……”
一路上不少百姓紛紛讓路,駐足歡呼。
五百火槍兵雖然是第一次出征,本來難免有些緊張。
此刻看到這麼多人爲他們送行,心中豪邁之感油然而興,一個個挺胸擡頭腰板拔的倍直,一時間腳步震天,竟然走出了閱兵之時的風采。
周圍路人更是看的嘖嘖稱讚。
“這是誰的部下,竟有如此軍威?”
“好像是狀元公唐金元的糧衛營。”
“就是詩神唐金元?”
“唐公文武雙全,真乃我大明棟樑之才啊……”
“兒呀,好多人誇呢!”
唐金元笑的合不攏嘴。
“別說話,好好騎馬,你要是掉下來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聽到唐鼎的話,唐金元神色一凜,趕緊抓進了馬繮。
這些天,他可是專門練習騎術,總算能勉強騎穩點了。
唐鼎目光掃過周圍歡呼的人羣,不由得有些感慨。
兩月之前,他還是路邊圍觀的路人,沒想到今日自己卻成了出征之人,真是世事無常。
“切,得意什麼?一羣花架子而已,等上了戰場,見識到真刀真槍,定然全都嚇的屁滾尿流,還不得靠本將軍收拾殘局。”
看到風頭被糧衛佔盡,孟瑛一臉不爽。
當然讓他更不爽的是,自己竟然也要聽從糧衛調動。
他原本以爲唐鼎在第五營挑些將士也就夠了,沒想到連自己這個營主都敢挑,更重要的是上面竟然默認了。
自己堂堂正五品授節將軍竟然要聽唐金元一個不入流的車騎校尉調動,這他孃的還有天理嗎?
“孟將軍,咱們出城之後是走水路吧?”
唐鼎幽幽一笑。
“哼,知道還問我!”
孟瑛板着臉。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你的步卒帶的裝備太多,咱們只有十條大船,還要運送糧草藥材之類的,負重不夠啊!”
“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減負了,你看啊,你的五百重甲兵,每人標配重甲我就不說了,還有盾牌,長矛,戰刀,短刃,光是這些武器的重量都快趕得上一個成年人了吧,我建議長矛就別帶了,佔地方還不方便,戰刀一柄就夠了,其他都扔了。”
“你說什麼”!”
聽到唐鼎的話,孟瑛瞬間就怒了。
沒打仗先扔兵器,這他嘛不是坑爹嗎?
“唐鼎,你他嘛找茬是吧?”
“憑什麼讓我的兵扔裝備,要扔也是你的兵扔!”
“孟將軍,大橘爲重!”
“我重你個錘子!”
孟瑛瞪眼:“唐鼎,你還有臉說,你自己光是肉乾衣服就帶了幾箱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去安南是去旅遊的。”
“咳咳!”
唐鼎略顯尷尬:“這是家人的囑託,你不懂。”
“要不這樣,只扔長矛如何?”
“哼,我大明天軍,身死猶不棄兵刃!”
“那我說這是軍令呢?頂撞主將可是要打板子的。”
“對,這是軍令!”
唐金元附和了一句。
“你們……”
孟瑛臉色青紫就要發飆。
孟雷幾人趕緊拉住了他。
“將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算了吧!”
“等上了戰場,有他們求咱們的時候……”
“哼,把長矛留下。”
孟瑛狠狠瞪了唐鼎一眼,一揮馬鞭先行了幾步。
“兒呀,你爲啥要讓他們仍長矛呢?”
唐金元有些不解。
“第五營武器帶的越多,咱們不是越安全嗎?”
“非也!”
唐鼎搖頭:“我挑選這些重甲兵的作用並非爲了進攻,而是防禦抗傷,帶武器太多,只會增加士兵負重,一旦高強度行進時,第五營很容易跟不上火槍兵的節奏。”
“嗯,似乎有理!”
唐金元摸了摸鼻子。
跟其他兵種比起來,火槍兵輕量化優勢顯露無疑。
每人一杆槍,一袋彈藥,一柄特製短刃,近戰時可裝在槍端作爲刺刀使用。
跟大刀長矛弓箭比起來,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
不過,火槍兵同樣有自己的劣勢,那就是後勤和持續作戰能力,一旦被近身很容易被一鍋端,因此騎兵和重甲兵的輔助必不可少,在面對意外情況之下,可以給火槍兵提供更多的反應時間。
當然唐鼎讓第五營棄長矛還有第二個目的:打壓一下孟瑛和第五營的銳氣。
孟瑛年少成名心高氣傲,被糧衛指揮肯定心有不甘,所以唐鼎要一點點馴服這位倨傲的小將。
出城之後十里,便是金川渡。
衆人將在渡口登船,沿長江逆流而上,然後改道湘江水道,至桂林府再換成車馬前往雲南。
這條路線無疑是最快捷,最安全的路線,如果不出意外。
最多半月,糧衛便可抵達雲南邊境。
“大人,前面便是金川渡。”
“哦!”
唐鼎擡眼看去,一處開闊的渡口映入眼簾。
河道寬闊足有數百米,清澈的河水浩浩湯湯奔騰而去,顯得氣勢恢宏。
河岸之前,數十艘巨大的官船早已準備妥當,皮膚黝黑的縴夫喝着整齊的號子用了拉着纖繩,遠處河道上形形色色的商船貨船往來不斷,熱鬧非凡,寬闊的大江猶如一條初生的巨龍勃勃生機。
“這便是大明的熱情啊!”
唐鼎感慨一聲。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登船!”
“是。”
衆人下馬,整備列隊準備登船。
“唐兄,等等我!”
就在此時,一匹駿馬自官道之上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