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廢……廢爵……”
唐金元白眼一翻,直接昏倒。
“老爺,老爺!”
“您沒事吧……”
唐鼎趕緊上去掐人中。
“咯……”
唐金元渾身一抽,這才恢復過來。
“兒呀,發生……腎麼事情了?”
“爹,你爵位沒了!”
“這不可能,好好的爵位怎麼會突然就沒了!”
“咳咳,人生就是這麼突然!”
唐金元:“……”
“唐金元接旨!”
紀綱深深看了唐鼎一眼,留下聖旨轉身而去。
一衆錦衣衛緊隨其後。
“爲什麼會這樣,我的爵位啊!”
唐金元瞪着眼珠子,無法接受。
“等一下,爵位沒了,這裡……豈不是就不是官邸了?”
“曹,那我們不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幾個大漢瞬間精神抖擻。
“你們……想幹什麼?”
“麻蛋,死胖子,還敢嚇老子!”
“給我打!”
“救命啊,兒子,救命啊……”
眼看唐金元就要滿身大漢。
唐鼎眉頭微皺。
“住手,我們賠錢!”
“兒呀,這錢不能賠啊,他們是敲詐,你老爹只吃了一碗粉,憑什麼要給脫褲子的錢!”
唐金元一咬牙。
“有種你們打死我,反正爵位沒了,我也不想活了!”
“好,送唐伯爺上路!”
“靠,玩真的?你不要過來啊……”
“夠了!”
唐鼎目光冰寒。
“雖然我唐家已經不是勳貴,但我唐鼎依舊是國子監的監生,也算半個官身,若真鬧出事情,你們在劫難逃!”
“停手!”
領頭大漢眯眼冷笑:“你們早給錢不就結了!”
“我吃了一碗粉,憑什麼……”
“老爹,你別說了行嗎?”
“兒呀,不是我不想給,可咱家沒錢了啊!”
唐鼎拍了拍身前座椅。
“這些傢俱皆是上品花梨木製成,抵你們五百兩綽綽有餘!”
“弟兄們,搬東西!”
一羣大漢衝進房間,將桌椅櫃子橫掃一空。
整個客廳空空如也。
“哎呀,完了完了,啥都沒了,啥都沒了!”
唐金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讓一下!”
“幹嘛?”
“你後面這根柱子也是木的!”
“那他嘛是房樑,你怎麼不把老子家拆了!”
“咦,好主意!”
唐金元:“……”
“唐伯爺,告辭了,以後歡迎常來春風閣白嫖啊!”
幾個大漢搬着東西就要離開。
“慢着!”
唐鼎開口。
“怎麼,唐公子想反悔!”
“把我牀留下!”
“憑什麼?”
“我睡別的牀失眠!”
大漢:“……”
“有病,走!”
“等一下!”
唐鼎眯眼:“花梨木市價二兩,上鋪上品紅漆,你們搬走的都是魯工閣的精品,即便算上折舊,價值也超過了五百兩!”
“要麼把牀留下,要麼把溢價補了!”
大漢愣了愣。
旋即掏出一錠銀子扔到唐鼎腳下。
“沒想到吧,老子就是一件都不給你留!”
“我們走!”
說完一羣人搬着傢俱,揚長而去。
唐鼎:“……你牛!”
“我不活了啊,家業沒了,爵位沒了,眼瞅着祖地也沒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老爹,想開點,至少咱家通風更好了!”
唐金元:“……”
唐鼎搖搖頭。
東西沒了可以再買,若人沒了可就真沒了。
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麻煩是紀綱。
唐鼎走出大門。
深巷之中,幾道人影駐足而立。
“果然沒走!”
唐鼎上前拱手:“拜見大人!”
“唐鼎,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紀綱緩緩回頭。
那聲音猶如鋼刀劃過玻璃,讓唐鼎汗毛倒立。
這位酷吏來此只有一個目的。
收錢或者收命。
而他知道,自己沒有錢。
唐鼎深吸一口氣。
“殺了我,你一分錢拿不到!”
紀綱挑眉。
嚶……
他身後蒙面人長刀輕鳴。
頃刻之間,唐鼎只感覺自己好似被餓狼盯上了一般。
“殺氣?”
唐鼎趕緊掏出一錠銀子。
“我還錢!”
“唐鼎,你在戲耍本督嗎?”
“蒼啷!”
唐鼎還未反應過來,刀鋒已經架在了他脖頸之上。
吧嗒……
一滴鮮血滴落。
微熱,微涼。
“大人可曾聽過分期付款?”
“分期?”
“簡單來說,一百兩銀子,分十個月還,每個月就是十兩,當然,還要加上利息!”
“並且,根據不同的經濟狀況,可以分三個月,三年,甚至十年來還,這樣,無論窮富都借的起錢,無論窮富都還的起錢!”
“你的意思,那十萬兩,你打算分八百三十三年來還咯?”
嚶!
長刀錚鳴。
唐鼎知道,對方已經動了殺心。
“錯,這是利息!”
“一個月,讓我活一個月,我還你兩萬兩本金!”
“我憑什麼相信你?”
紀綱目光如刀。
“殺了我,你只能拿到十兩,”
“相信我,你有機會拿到十萬兩,而代價只是多等一個月!”
唐鼎目光直視,毫不退避。
良久,紀綱目光一斂。
蒙面人瞬間收刀。
“我給你半個月時間!”
“半個月,三萬兩,或者……死!”
紀綱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多謝大人!大人不去寒舍坐一會嗎?”
“你家有地方坐嗎?”
唐鼎:“……”
“站一會也行!”
紀綱:“……”
“等你活過半月。”
“呼!”
紀綱離開,唐鼎長舒了一口氣。
“生死一線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啊!”
“賺錢,必須賺錢!”
回家,關門。
唐鼎一驚。
唐金元大馬金刀靠在牆上,竟然換了一身絲綢玉帶,搞的跟土財主一般。
“老爹,你在幹嘛?”
“兒子,我想清楚了!”
唐金元目光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以前是爹太脆弱,太無能,才讓這個家淪落如此!”
“古人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唐家雖然沒落,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你爹我……覺醒了!”
唐鼎:“……”
“咳咳,你想開了就好!”
“兒呀,你放心,爹會扛起這個家的重擔!”
唐金元一臉鄭重:“爵位沒了,那兩千畝祖地絕對不能丟,我明天就是找你叔伯借錢!”
唐鼎臉皮一黑。
“老爹,我求你安安分分呆在家裡,別去借錢了好嗎?”
“兒呀,這次是個意外,下次我一定能借到錢的!”
“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以後好好讀書就行。”
唐金元撓撓頭:“對了,你已經好幾天沒去上學了吧,有空趕緊去國子監吧,萬一耽誤了課業就不好了!”
“上學?”
唐鼎搖頭:“讀死書有什麼用,還是搞錢來的實在!”
“兒子,你說什麼胡話,士農工商,商乃賤業,只有讀書考取功名纔是正道!”
唐金元有些氣憤:“你可千萬別誤了正途啊!”
唐鼎自然明白老爹的想法。
明代科舉魁首叫狀元,也叫鼎元。
老爹給自己取名唐鼎,可見期待之高。
前身也的確不負衆望,年紀輕輕便考入國子監。
可惜,自己已經不是曾經的唐鼎。
“老爹,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國子監!”
“這纔對嘛,好好讀書啊!”
唐鼎笑了笑。
他去國子監可不是爲了讀書。
而是因爲自己的同學們……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