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下的，那是鬼下的？！”朱元璋氣到拍桌。
在自己的家裡，又是自己的茶杯，如果不是府裡出現了內鬼，那誰能做到不驚動任何人？
朱元璋道：“給咱一個一個，全帶下去細查。咱就不信了，還查不出問題了。”
這次下手查的，可不僅僅是朱標。
而是朱元璋親自指定的手下。
這可是當初自錦衣衛裡出來的。
審訓的一把好手。
沒多久，這些人就被審完了。
有錦衣衛的那些手段，這些人有什麼說什麼，恨不得將自己上輩子的事都交待出來。
查出來的結果與朱標一致。
朱元璋沉默了一瞬。
“難道說下毒的人，不是楚府的人？外來人下毒？”朱樉想了想，立刻想到了扎巴木，“不會是瓦刺那羣人乾的吧？！”
這幾天，扎巴木接連在楚澤手裡栽了好幾次。
他們有足夠的動機，對楚澤下手啊。
朱棣想了想，道：“這麼做，也太囂張了吧？大家都知道他與楚澤不和，現在楚澤中毒，他自然就是第一嫌疑人。這麼明目張膽的下毒，他們是真以爲咱不敢殺了他們嗎？”
“那他都敢在埋深上威脅咱，足見他有多囂張了，下個毒有什麼的？咱現在還覺得他這手段夠於委婉了呢。”朱樉覺得就是扎巴木乾的。
而且他聽說，之前楚澤將馬肉送過去之後，扎巴木大發雷霆。
現在要殺楚澤，實在是太順理成章了。
朱樉這話，倒是給了朱標一點提醒。
扎巴木確實囂張。
因爲他足夠囂張，反倒不會下毒。
因爲他不屑於這麼做。
“下毒的人應當不是他。”朱標搖頭。
朱元璋想了想，道：“那也不能放鬆對他們的監管。然後再細緻排查，看看到底是誰幹的。這事……”
“咱來查吧。”朱標主動請纓。
朱家幾父子齊齊驚住：“你忙得過來嗎？”
朱標微笑：“可以。而且楚澤的事，咱不能坐視不理，就算再忙，咱也要擠出時間，替他查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毒。”
這理由朱元璋拒絕不了。
但朱標的身體，朱元璋也放心不下。
“這事你該去。政務咱接手，你這幾天就專心查這事。”朱元璋想着，正好也讓朱標休息休息。
朱標點點頭，應下了。
楚澤的性命已經保住，嫌疑人也沒有眉目。
而他現在也沒有醒，朱元璋他們留在這裡也是白費，只稍坐了片刻後，便紛紛離開。
朱標沒走。
下毒的人還沒有查出來，整個楚府的人，都有嫌疑。
而兇手還未曾查出來，朱標是不可能離開的。
想到趙四之前跟他說的話，朱標決定先去會一會那個叫星月的。
誰知他還沒去找人，誰先找上他了。
朱標聽到下人的通報時，他還驚訝了一瞬。
然後朱標道：“行，讓她進來吧。”
不過片刻，籠罩在一身雪白斗篷裡的星月，出現在他面前。
朱標看着她，道：“星月姑娘，請坐。”
星月擡起手，乾脆利落地將斗篷摘下來。
那雙向來浸在溫柔裡的眸子，此時卻像是淬着寒冰，看向朱標的眼神冷得毫無感情。她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着朱標，一步步朝朱標靠近。
……
“王子，伱可聽說了，楚澤中毒了。”面具人柔弱無骨地窩在扎巴木的懷裡，吐氣如蘭地軟着嗓音說着自己聽到的消息。
扎巴木微微一怔。
他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他緊緊盯着面具人，確定道：“當真？那我怎麼不知道？”
“自然是真的。”面具人點頭，“就前天，大明皇帝與太子及所有在應天的皇子都去了。我打聽過，不止是皇上與皇子，還有大臣，還有太醫。據我打聽到的消息，現在太子已經不再監國了，政權都回到了大明皇帝的手中了。”
扎巴木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你的眼線還挺多，連皇宮裡的事都能探查到。”扎巴木目光森森。
面具人心裡咯噔一聲。
扎巴木這是懷疑她了。
面具人立刻解釋：“王子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做什麼，只是用了小手段，收賣了一些人而已。”
扎巴木眼底的戒備這才散去。
但她帶來的消息，扎巴木還是挺在意的。
楚澤中毒。
呵，光是想想這四個字，扎巴木就覺得很開心。
他想了想，立刻將面具人自懷裡推開。
面具人一怔，詫異地擡看向扎巴木。
扎巴木道：“走，我們去楚府。”
“去楚府做什麼？”面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出聲。
扎巴木大步往外走：“自然是去看楚澤有沒有死。”
死了最好。
如果沒死，那就將他氣死。
扎巴木心裡閃過一絲惡意。
他帶着面具人登門了。
楚澤一直都在昏迷中，藍若嫣雖然也算有主見，但到底年輕，有些事頂不住，而暫時住在楚府的朱標就順理成章地接手了楚府的事物。
朱標聽到管家來報，說扎巴木來了。
他想了想，道：“有請。”
“是。”
很快，扎巴木被請了進來。
朱標站在院子裡等着。
沒多久，扎巴木便進來了。
“太子殿下，我們又見面了。我聽說楚澤中毒了，怎麼着，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扎巴木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彷彿過年。
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前來探望病人的人臉上，怎麼看怎麼讓人手癢。
朱標的脾氣自認還是挺好的。
天塌在眼前，他也許都只是眨眨眼睛。
可現在，他忽然有點想打人。
朱標不着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將心裡的火氣壓下去，面上掛着無懈可擊的禮貌淺笑：“尚可，要讓扎巴木王子失望了。”
“那可未必。”扎巴木眼裡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他的目光越過朱標，往他身後的房間看去，問，“我人已經了，總應該讓我見見正主吧。”
朱標側身：“請。”
扎巴木冷笑一聲，徑直朝着楚澤的房間走去。
面具人跟在扎巴木身後。
她自朱標身後走過，朱標忽然出聲叫住她：“姑娘，咱是不是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