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
官驛中,楚澤坐在桌邊,手裡看着圖。
這是劉境剛畫出來的草圖。
還不完整,但已見雛形。
需要修整哪些地方,也都標了出來。
但具體的,劉境還在與孫正德繼續處理。
孫正德會這些,是讓楚澤沒想到的。
但就是好事。
楚澤將這份圖紙放好,問趙實發:“你確定那個人是陸通判?”
“確定,”趙實發道,“咱親耳聽到沈府的門房喊他陸通判。”
“那就給咱盯緊他,一有異動立刻來報。但記住,千萬別驚動任何人,等他……”
楚澤都能知道的消息,康誠自然也知道。
與楚澤一樣,他也派人盯上了陸通判。
不過兩人的目的,卻完全不同。
楚澤是想拿走文書,但他卻是想要讓這些文書,順利送到白清文他們手中。
而陸通判還不知道,他此時身後,已經跟不少人了。
兩天時間,不長也不短。
沈楠每天雷打不動地陪着楚澤四處查看。
劉境與孫正德自然也在。
白天堪察過各處水利情況之後,劉境與孫正德還得熬夜,將一些重點給標出來,然後拿給楚澤看。
直到第二天晚上。
楚澤正在看草圖,一個侍衛敲門而入。
“大人,陸通判動了。”
等了兩天,這人總算是動了。
楚澤擡頭:“抓住他,絕不允許他見到白清文等人。”
侍衛:“是。”
看着侍衛離開的背影,楚澤暗暗鬆了口氣。
太好了,陸通判總算是動了。
他這次去見白清文等人,身上必定帶着文書。
等他抓到人,便是人贓俱獲。
不僅可以收拾白清文的等人,還能將康誠的扳指迎過來。
楚澤對扳指沒什麼特別的感情。
但這枚扳指對康誠的意義匪淺。
拿到這枚扳指,便等於將康誠的尊嚴踩在腳下。
這纔是他點名要那扳指的目的。
夜風自城中刮過,街上此時已經沒了多少人。
陸通判快步往白府走去。
剛走出去沒幾步,忽然有人猛地將他扯進一條巷子裡。
陸通判還地沒看清對方是誰,一道掌風便朝着他打下來。
陸通判怵然一驚。
但那隻手掌還未落到他身上,便被人截住了。
然後這兩人就打了起來。
陸通判:“?”
什麼情況??
看着打得熱鬧的人,陸通判果斷撥腿就跑。
開玩笑。
這種時候,不跑在這兒等死嗎?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但他也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
他得趕緊離開這裡,去找白清文。
在他身後,蒙着臉的趙實發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官府辦案,閃開!”
對面那個同樣蒙着臉的人根本不迴應。
他冷冷地盯着趙實發,手中的刀直直地指着他。
這是要與他作對到底了。
“你是誰派來的?”趙實發寒聲。
但對面的人像個啞巴,不管趙實發問什麼,對方就是不回答。
趙實發一咬牙,衝上去,再度與對方戰到一處。
趙實發的實力要略高於對方。
他一腳將對踹開之後,朝着白府的方向追過去。
等他到時,正好看到陸通判的身影,快速躥進白府。
遲了。
趙實發牙關緊咬,卻無可奈何。
楚澤交待過,在陸通判進入白府之前,務必將人抓住。
可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竟然壞了他的事。
這下回去,他該怎麼跟楚澤交待?
趙實發在白府門口站了片刻,不甘地離開了。
他剛走,先前在巷子裡與他大戰的人便走了出來。
看着再次緊閉的硃色大門,看看已經離開的趙實發,也跟着離開了。
他與趙實發先後回到官驛。
在路過楚澤的院子前時,還能聽到楚澤憤怒的罵聲:“沒用的東西,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咱現在是治不了伱,但你等着,回京之後,咱必定到皇上面前參你辦事不力!”
“滾出去!”
此人在門口稍停了片刻,繼續往前走。
直到他走到下一個院子前,還隱約能聽到楚澤罵人的聲音。
扣扣。
兩聲輕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下一秒,房門自裡面打開,自裡面露出一張臉來。
此人是康誠身邊的小廝。
小廝看了蒙面人一眼,又警惕地往他身後看了一眼,而後拉開門,將人放進去:“國師正等着你。”
蒙面人快步走進去,順手將臉上的面紗摘下。
他走到康誠面前跪下。
“國師,事情辦妥了。”
康誠道:“看着他進去的?”
“是,屬下是看着那人進入的白府,直到趙實發離開之後,屬下才跟着他回來。”
“他沒發現你?”
“沒有。”
康誠嘴角一揚,神情之中頗爲得意。
這大明朝的人啊,就是喜歡誇張。
他們將楚澤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可實際上呢?
連他的一合之將都不是。
可笑。
可笑啊。
小廝走過來,給康誠添了些茶水。
“那楚澤這次可是栽了大跟了,他罵人的聲音,咱在院子裡都聽得到,可見是動了大氣了。”小廝聲音裡隱隱有些幸災樂禍。
康誠嗤笑道:“穩贏的賭局,最後卻輸了,他是該生氣的。”
“哼,就他,竟然還想跟國師您鬥,也不看看自己有什麼能耐。”
康誠繼續笑。
現在只需要等天亮了。
天一亮,白清文等人也就上門了。
等見了白清文,就是他去取彩頭的時候了。
等他拿到彩頭,一定要好好地替楚澤揚一揚名。
這一夜似乎過得格外的快。
康誠睨開睜,外面天色已經亮了。
他快速梳洗用飯,又着人去打聽楚澤那邊的動靜。
小廝回來告訴他說,昨天晚上,楚澤房間裡的燭光燃了整夜。
康誠拿着手帕擦着嘴,優雅起身:“楚大人通宵點燈熬油,必定辛苦,走,我們過去看看他。”
這哪是去看啊,看戲還差不多。
小廝抿着嘴,笑着應道:
“是。”
兩人走到楚澤的院子裡走,楚澤正好從院子裡出來。
康誠一眼便看到了楚澤眼底的青黑,還有滿臉的倦意。
康誠挑眉,幸災樂禍地開口:“楚大人,昨晚熬夜了?瞧你眼下的青黑,不知道的還以爲楚大人臉上是不小心沾了墨,沒洗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