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啊!這邊的這些奏摺你覈對一下,還有那邊的賬目.今天人少,大家都辛苦一下了。”
禮部的大院之中,因爲錦衣衛的突然抓人。
導致原本數十人的工作,直接就落在了僅存的幾個人的身上。
而楚澤今天第一天入職,很多東西都不清楚,還算是新手。
然而就算是如此,他的面前也依舊堆滿了待處理的賬本,文件等等東西。
而看着面前堆積的比自己人還高的賬本文件,楚澤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天啊.我..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我是誰?我在哪兒啊!”
這個時代的辦公可不是和後世一樣,坐在電腦前噼裡啪啦一通按就能解決的。
想辦公,就得純靠着手去寫。
楚澤一個早上下來,本就不會寫毛筆字的他,其效率簡直低的嚇人不說。
還因爲禮部人手缺失的關係,大量的文件都堆到了他的面前。
生無可戀
這四個字的含義,楚澤此時算是終於有所體會了。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無妨,你們忙你們的就是了,我來找楚澤的。”
在楚澤還在想,自己要不要悄悄做個自燃專治,把這些文件一把火燒了的時候,大院之外卻忽然響起了他那碩果僅存的同僚的朝拜之聲。
同時響起的,還有太子朱標那溫潤的聲音。
這一刻的楚澤,仿若是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
“標啊!伱可算是來了啊!趕緊來救救我吧..我要瘋了啊!”
此時的楚澤,已經顧不得什麼禮節了。
在整個禮部謹慎的官員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楚澤從自己的工位竄起來之後,直接就攬住了朱標的肩膀。
“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我這寫個告老還鄉的摺子,你給我蓋個大印。我直接宣佈退休。”
“這鬼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啊!”
“.”
朱標看着一個勁兒的想拉着自己往外走的楚澤,他雖然想笑一下他。
但是看着此時禮部的那些個人都這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兩之後,朱標不動聲色的伸手扒拉開了楚澤的手。
“楚澤!莫要胡鬧,本宮就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工作的。你年紀輕輕的,告老還鄉什麼?”
“行了,大家都別看了,趕緊回去幹活去吧。”
“遵命!”
“太子殿下,我等告辭!”
被朱標這麼一提醒之後,周圍那些圍觀的朝臣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
一個個默默的看了看站在朱標身邊,此時神色有些木訥的楚澤之後。
紛紛識趣的轉頭回避去了。
不過在他們回到工位之後,卻還是架不住好奇心的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
“好傢伙,剛纔那個叫楚澤的新人..他是不是攬住了太子的肩膀啊?”
“你這不是廢話嗎!不但是攬住太子的肩膀,而且他動作很自然啊.你看太子身邊的護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的這年輕人與太子陛下究竟是什麼關係啊?”
“這不管是什麼關係,都不應該這麼幹吧此子由秦王殿下親自帶來的,如今太子殿下又親自來看他.莫非,這個楚澤,就是以前傳的沸沸揚揚的藍玉將軍家的女婿!”
“我去,還真可能是啊!”
“那什麼.他來咱禮部..應該也就是來走個過場的吧咱是不是?”
“咳咳,那什麼,新人對工作不熟悉,怎麼能給他安排這麼多事兒啊?這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趕緊的,把那些文案都拿出來,咱們得親力親爲纔是。”
“對對對,黃兄說的有道理啊!趕緊趕緊,把這些文案啊,賬目都搬過來”
原本楚澤以前在在應天府之中也算是有名之人。
只不過是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比較低調,這也導致大多數人也已經逐漸的忽視了他的存在罷了。
然而今天太子的突然到來,也終於讓禮部僅存的這些個官員們重新的認識到了楚澤的身份。
藍玉將軍的女婿,與太子關係極爲和善。
不僅如此,他還是秦王親自帶過來的。
他還與好幾位皇子都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如此關係網,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清楚一點。
楚澤此人,深得陛下信任,與數位皇子關係不錯。
如今雖然默默無爲,但是將來必然飛黃騰達。
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在禮部當一個侍郎?
他來此,必然也就是走個過場的。
就算是真來禮部,那至少也是禮部的頭頭。
他們這些下屬官員們在想明白這些之後,哪兒還敢給楚澤安排任務啊!
只是緩個神的功夫,楚澤面前原本堆積如山的文案和賬目什麼的,直接就被剩下的衆人給搬空了。
人情世故,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極爲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官場這種地方。
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纔是現實該有的模樣。
而在禮部的大院之中。
退避了四下之後,朱標看着靠在牆邊,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廢的楚澤,他此時也終於止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這怎麼才一個早上,人就成這樣了啊?”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啊我哪兒是當官的料啊~,這要命玩意兒、標啊,你趕緊想想法子,再這麼幹下去,我估計得瘋了.”
看着楚澤那頹廢之極的樣,他招呼手下給送來了一壺茶,隨後親自給他倒上了一杯。
“也就這兩天的事兒,你稍微的忍一下吧。把你安排過來、這是父皇的意思。”
“看父皇的樣子,應該是打算讓你來這邊看着點兒,最近是非多尤其是禮部又要經常接觸他國之賓,你在這邊應該比在戶部好的多了。”
“而且,雖然知道你不在乎官職身份,可你如今畢竟是有婚約的人,同時還是雄英他們的老師。總不能一輩子都是個九品主簿吧?”
看着愁眉苦臉的楚澤,朱標低聲安慰了一番之後,他目光如有所思的看了看禮部大院之內。
隨後,對着楚澤眨巴了一下眼睛之後,起身也準備離開了。
“行了,該安排的幫你安排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朱標話說完之後,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絲毫不顧及楚澤的挽留和那求助的目光。
“哎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哎!這什麼情況?”
當朱標離開之後,楚澤也深知,有些事情他是逃不過的。
於是縱然心中萬般不願,但他最終也還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然而當他再次回到工位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工位上那原本堆積如山的文案,此時卻都莫名的消失不見了。
甚至他那寫到一半的賬目,都已經被人直接給拿走了。
一扭頭,正好就看到了在各自的工位上埋頭奮筆疾書的其他幾人。
“哈哈..楚澤兄弟,你這今天才剛來任職,今天咱這兒也出了點意外,你也看到了。你也別在意,這些都是正常情況。”
“你工作暫時還不熟,就在一邊看着我們工作就行,你先學習學習。”
“對對對,那個,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找點兒書看看。不礙事的..”
在注意到楚澤看向他們時,這剩下來的幾個官員,也都滿臉笑意的看着楚澤。
一個個的,表現的格外的親切。
而楚澤這時候也注意到,自己桌邊的那些文案,此時都到了他們的桌上。
反應過來之後的楚澤,此時嘴角也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扭過頭看向朱標離開的方向,他算是知道朱標爲什麼過來打一眼,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他這就是來給這些人提個醒的啊!
明確的告訴禮部倖存的這些人,楚澤是關係戶,和他們不一樣。
只要傳達出來這個消息之後,剩下的,他們自己就會去處理了。
“還得是標啊!人情世故處理的妥妥當當的.”
心中感嘆了一聲之後,楚澤也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直接返回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來。
“諸位同僚辛苦了那個什麼,改天我送大家點兒東西,今天沒來得及準備”
“哎!這可使不得啊.”
“兄弟,慎言、慎言吶!這你我之間皆是同僚,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怎能以禮相走啊..”
“是啊是啊!送禮這事兒還是免了吧”
本來見楚澤主動與他們搭話,餘下的衆人心裡都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的。
畢竟誰也吃不準眼前這個關係戶到底是個什麼品性。
萬一先前不知道對方身份,給他安排了工作,導致他懷恨在心的話,那可就是冤死個人了。
而看如今楚澤面帶笑意,絲毫沒有因爲先前的事情而氣惱,他們其實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這一聽楚澤居然公然要給他們送禮的時候。
這禮部剩下的幾人,那無一不是頭髮都有些發炸了起來。
這玩笑可不興開的啊!
他們這幾個禮部倖存下來的獨苗,如今之所以還能大搖大擺的坐在這裡一路大殿之中,其根本原因就是他們幾個手腳乾淨,從來不拿自己不該拿的東西。
這楚澤哪兒是想給他們送東西,這分明是想給他們送進去啊
“呃大家不要這麼緊張啊!我說的送大家點兒東西,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是我自己做的一些辦公上的小東西,我最近做了一套竹筆,造價去掉手工的話,半文錢都不要的。”
“沒你們想的這麼可怕,我這是看大家每天寫這麼多字,肩膀和手腕必然時常犯疼.哎呀,明天我給大家帶過來,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看着這些個官員們,一聽自己要送他們東西之後,一個個緊張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的樣子,楚澤也不由苦笑着解釋了一句。
而剩下的幾人在聽到楚澤這麼說之後,也都不由面面相覷了起來。
雖然楚澤說是這麼說,但是就如今這個時間點上,被說半文錢不到的東西了。
就算是旁人遞過來的紙,他們都不敢接啊!
禮部原本人挺多的,而現在..就剩下了他們這大魚小蝦兩三隻。
因爲這麼一個小插曲,搞的辦公廳之中一時間竟變得有些死氣沉沉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
楚澤迫不及待的起身就想走。
然而他人才剛站起來,就又被人給叫住了。
“楚澤小哥請留步啊!”
“黃老哥,是有什麼工作需要我加班嗎?”
楚澤聽到有人叫住自己之後,他也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轉過身,就看到黃求讓笑呵呵的站在自己身後。
他看對方叫住自己,還以爲這是要他留下來加班了嘞。
“楚澤小哥莫要誤會,如今你已經是在禮部任職了、那自然在工作期間,就得穿官服了啊!”
“小哥今天初次任職,還沒有領官服吧!我帶你去一趟尚衣司,讓那邊給您定製一套!”
聽到黃求讓這話之後,楚澤這纔想起來,自己身上穿着的還是便服,而他再看了看對方身上的朝服之後,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衣服.真醜!
“多謝。”
雖然嫌棄,但是楚澤也知道,有些事情算是身不由己,不去是不行的了。
跟着黃求讓又跑了一圈之後,楚澤最終拖着有些疲憊的身子,邁着沉重的步伐,可算是踏上了自己下班之路。 шшш¤tt kan¤¢Ο
然而,他人才剛踏出宮門,卻就又被人給堵住了。
看着橫在自己面前的馬車,楚澤一時間真的感覺自己好心累啊!
爲什麼一天到晚,忙不完的事兒?
“你哪位啊?這是又有何貴幹了?”
楚澤看着面前駕車的車伕,很明顯的這人自己不認識。
而在他詢問之際,馬車的車窗位置被人微微打開了一條縫。
透過這條縫隙,楚澤也看清了馬車內所乘之人的樣貌。
“胡叔!你這是要?”
“快上來。此地人多眼雜,不便多說。”
“行!”
楚澤再發現攔住自己這人竟是胡惟庸之後,他也沒有多想,直接便爬上了對方的馬車。
而剛一坐進車廂之中,楚澤就發現胡惟庸的神色此時竟難看到了極點。
而他剛一上車,馬車便立刻疾馳了出去。
“胡叔,你這是怎麼了啊?臉色爲何如此難看?”
“你還不知道吧?左丞汪廣洋,入獄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