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之後,朱棣、朱橚,還有朱楨都先後離開了。
隨着牛痘的逐漸接種,戰事似乎就在眼前了。
他們自然也得回去做足準備。
畢竟這一次是兩人第一次隨軍而戰。
這是一次歷練不假,但是不管是不管是朱棣還是朱楨都很清楚,他們這一次並不是去拿戰功,也不是去鍍金的。
而是實打實的學習,將來如何在戰場上消滅敵人,同時儘可能的保證自己的人能存活下來的。
戰爭一起,便是滔天洪水。
稍有不慎,便是屍骨無存。
所以這一次,隨着戰事的逐漸靠近,他們也都感受到了緊迫感。
至於朱橚他的野望不在戰場,他是要勵志登上聖人之位的男人。
人生短短數十年,容不得他過多的休息。
“哎看着弟弟們這麼忙碌,再看看自己..恍惚間竟覺得有些丟人了啊!”
在三個弟弟離開之後,唯獨留下來的秦王朱樉一時間看着空蕩蕩的餐桌,竟莫名的有些感慨了起來。
他們都是皇子,而且他還是衆人的二哥。
然而他這個二哥,如今竟還是戴罪之身。
看着弟弟們手上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碌着,而自己卻像個廢物一樣。
這種感覺
“其實你也沒有必要感慨這些,反正如果我不出現的話,你在正史當中的風評也好不到哪去。”
“你想想,伱作爲你父皇的兒子,你被幾個老婦人下毒毒死了,你父皇這麼重視親情的人非但沒有覺得氣惱,反而還罵你活該!”
“你自己平心而論,你得是多幹了多混賬的事兒,才能給你父皇氣成這樣?”
“所以不要忙着認定此時的自己是個廢物,說不定以後.你會比現在還廢物。”
“.”
對於朱樉的感慨,楚澤非但沒有安慰他、反而給他來了一手火上澆油。
說實在的,像朱樉這種已經開始學壞,並且含着金湯勺長大的人。
你安慰他效果並不大,與其安慰還不如罵他兩句。
當然了,罵完了之後,還是要給予一點點肯定的。
“你也別這麼看着我.我說的不過是事實罷了。人這一輩子很長,同時也很短。”
“你自己回首看過往,是否如昨日?”
“你一時的玩樂放縱,雖然會讓你當時感到快樂,感到刺激當時之後吶?虛有其表的幸福,終究是空虛的。”
“暫時你就好好管理試驗場吧,等你真的長大了,成熟的了的時候,你父皇同樣會另眼看待你的。”
“並不是受人尊敬的人,他纔有能力、而是人們只會尊敬有能力的人。”
楚澤說罷,伸手拍了拍朱樉的肩膀。
隨後緩緩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我要去禮部述職了,你去不?”
“去啊!”
“那行,走吧。”
馬車之上,朱樉一直都在低着頭,神色多少顯得有些深沉。
他對比自己在封國的時候,欺男霸女雖說當時的確很歡愉。
但是歡愉過後,留下的終究也只是空虛。
一個人的時候,除了想去哪兒玩,去幹什麼壞事兒,滿足心裡的罪惡感之外。
真的就是什麼都想不到了。
然而如今在應天府,每天都很忙碌,忙着發掘和招收各方面的人才,忙着籌備和調度材料。
忙着驗收試驗成果,忙着整理那些實驗的數據等等。
雖然很忙碌,有時候忙的朱樉整個人恨不得裂開成兩個來用。
但是,似乎自己從來都不曾感到空虛過.
每一天,都很充實,每一次試驗成功的時候,他也都會發自內心的高興.
也許正如楚澤說的那樣,他以前之所以逐漸變壞,單純是因爲閒的蛋疼!
“我說,你這一路怎麼都悶頭悶腦的啊?”
“啊?沒有沒有,我就是在想,以後要不要擴建一下試驗場”
“這個必然要擴建的,而且分類得更加清楚才行,爭取以後讓試驗場裡的那些人才專精一類。各個區域的實驗,以後也可以分開。比如農業的和軍事的。”
“這些湊在一起,相互之間打擾到對方,還可能會影響到對方的實驗。”
“時間長了,自然是不行的。”
在楚澤說話的功夫,馬車也終於停了下來。
馬車外也傳來了車伕的聲音。
“老爺,宮門到了,剩下的路不能駕車了。”
“行,知道了。”
楚澤回了一句後,便直接起身從車廂中走了出來。
然而剛一下馬車,他的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
所以說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宮門,但是楚澤卻明顯的感覺..
今天整個皇宮不知爲何,由上到下都充斥着一股肅殺之氣。
這種嚴肅且讓人壓抑的氣氛,讓楚澤感覺極爲的不適。
當朱樉從馬車上跟着跳下來之後,他看着愣在原地的楚澤,不由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這咋了啊?有什麼不對勁嗎?”
面對朱樉的詢問,楚澤並沒有細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後,擡腳朝着宮門當中走去。
“對了,話說你現在還會上朝參加朝會嗎?”
在前往禮部報道的路上,楚澤看着走在邊上的朱樉,他不由感覺有些好奇了起來。
朱樉作爲秦王、而且還是大明二皇子。
他這個身份.應該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纔對吧。
“上朝參加朝會?你還真看得上我啊除了大哥之外,其他人除非有召,不然壓根沒機會上朝堂。”
“當然了,以後老五有機會。他畢竟在境內,而且擔職了。以後自然有機會上朝堂參加朝政了。”
“我的話如今戴罪之身,如果上朝堂的話,多半就是被問罪了。”
聽完了朱樉的回答之後,楚澤這才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原本還以爲,這些皇子們都是要上朝堂來的。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而在兩人行走之間,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幾乎是毫無徵兆的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聽着聲音,似乎人還不少的樣子。
楚澤和朱樉二人在聽到身後的異響之後,都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身後的過道。
然而下一秒,大批腰挎長刀,身穿魚尾服,神色極爲冷峻的人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
當看到這熟悉的裝束的時候,楚澤眉頭不由再次深深皺了起來。
飛魚服.
這是錦衣衛啊!
而看他們這整隊出動的架勢,這可不像是在操練演習。
而錦衣衛如此大規模的出動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哎站住!”
在那大隊的錦衣衛路過兩人身旁時,朱樉下意識的叫住了其中一個人。
而對方在發現呼喚他的人是秦王朱樉時,也順從的停下了腳步。
“卑職參見秦王殿下,不知秦王殿下有何吩咐?”
“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等奉命行事、還望殿下莫要過多過問,若有疑惑,可詢問陛下!”
“.”
對於這錦衣衛如此不給面子的回答,朱樉一時間感覺自己顏面上似乎有些掛不住了。
尤其是邊上還站着楚澤的情況下。
對方這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啊
“好膽.你這傢伙”
“哎!沒必要爲難他們,人家也是奉命行事,你既然有命在身,就趕緊去吧,別耽擱了。”
“多謝!”
看着行了一禮之後,直接快步跑遠的錦衣衛,朱樉氣的是眼角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他堂堂一個皇子,居然被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給甩了臉色。
這要是在兩個月前,朱樉就算是此時不說什麼,但是後續,他非要這傢伙好看不可。
而楚澤看着遠去的錦衣衛,再看了看邊上氣的拳頭緊握的朱樉。
他默默伸手推了對方一下。
“好了,你也沒必要做出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人家這是公務和職責在身。如果真是機密,隨意告訴你了,人家九族搞不好都得搭進去。”
“有些時候,沒必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不然只會徒增煩惱罷了。”
“想得到別人的尊重,至少你也得先尊重別人。人家職責所在而已。”
楚澤說完之後,率先帶頭繼續朝着禮部的方向走去。
而朱樉在聽到楚澤這一番話之後,心裡也頓時好受了不少。
看着楚澤的背影,他最終笑着默默的跟了上去。
而當兩人邁着悠閒的步伐來到禮部的門外時,其中的畫面,卻讓楚澤和朱樉都不由愣在了原地。
禮部大院設立在了皇宮的西門外院之中。
這裡作爲大明的六部之一的禮部的核心之地,按理來說不管何時這裡都應該是忙碌成一片纔對的。
可是此時的禮部大院之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神色冷峻的錦衣衛手持長刀,目光深邃的看着突然踏足禮部大院的楚澤和朱樉二人。
而等到走進大院之後,他們二人這才注意到,此時的禮部大院之中,本應專心辦公的朝臣們,此時居然都已經被驅趕到了禮部大院之中。
一個個在錦衣衛的看守之下,渾身都在顫抖着。
此時的楚澤和朱樉也反應過來了。
先前的錦衣衛,顯然就是來禮部拿人的啊!
“剛纔點到名字的,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名錦衣衛的旗使在隨意的瞄了一眼站在大門之前的楚澤和朱樉之後,他便將目光直接看向了那些被驅趕到一起的禮部官員。
隨後,語氣中帶有幾分不容置疑高傲的宣佈了一句之後。
周圍的錦衣衛們直接拔出腰間長刀,擺出了戰鬥姿態。
此時若是有人膽敢反抗,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其就地格殺。
而聽到旗使的話之後,那些先前被點到名的禮部官員們,此時一個個都被嚇的臉色蒼白了起來。
並且不僅如此,甚至有些膽小的居然直接就被嚇尿了。
喊冤聲,求饒聲一時間在整個禮部的大院中響徹了起來。
然而面對這些人的哭喊聲,那些錦衣衛卻只是眼神冷漠的將對方從人羣中直接提了出來。
隨後動作極爲麻利的用繩子捆住了雙手。
在剩餘的那些倖存者充滿憐憫和擔憂的目光中,宛如趕牲口,一般直接牽着就朝着外面走去。
在路過大門之前時,那名旗使還不忘記對着朱樉和楚澤微微行了一禮。
“辛苦了。”
楚澤看着對自己行禮的錦衣衛旗使,他隨口的對着對方擺了擺手。
而原本剛剛從錦衣衛身上丟了面子的朱樉,本想着不必搭理對方的。
但是在看到楚澤都開口了之後,他最終還是略微有些勉強的對着對方回了一句。
“辛苦了。”
而那錦衣衛的旗使原本想着,自己行這一禮,也不過是規矩所在的。
壓根就沒想過對方會迴應自己。
當楚澤和朱樉給予了迴應之後,他臉上也是不由微微一笑。
“不辛苦,職責所在罷了。”
“我等先行告退!”
說罷,對方再次對着楚澤和朱樉行了一禮。
只不過這一次他行禮時,動作和神態都不由多出了幾分莊重感。
隨後,這才帶着手下和那些被抓的朝臣魚貫而出。
至於他們要去哪兒,這就不是楚澤需要去關心的事了。
然而等錦衣衛全數離開之後,再次看向禮部的大院之中,原本的朝臣,如今已經少了接近三分之二都還要多了。
這一抓,幾乎是把整個禮部都給抓空了啊!
“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父皇爲啥要讓我挑一個位置了”
看着頓時變得空落落的禮部大院,楚澤對於老朱所謂的‘挑一個位置’這話,算是有了最深層次的理解了。
這真就是隨便他挑啊!
反正,都缺人。
“臣等參見秦王殿下!”
在楚澤他們打量着禮部剩下的這些人的時候,對方也同樣是在打量着楚澤他們。
在注意到站在楚澤邊上的秦王朱樉時,餘下的朝臣們都趕緊的對着朱樉行起了禮。
而楚澤看着這些餘下來的朝臣,一時間也是有些莫名的感慨了起來。
這些人每一個臉上都寫着劫後餘生的寬慰,但是作爲過來人的楚澤卻很清楚一點。
錦衣衛的審訊手段之下這禮部當中剩下的這些人裡面,究竟有多少真正能劫後餘生的,這還真說不好。
“行了,你們該辦公的辦公吧,大家這兩天稍微辛苦一些,把手上的工作都相互幫襯一下吧。”
“這位是楚澤,想必大家也都不陌生,今後他就是你們的同僚了,這是他的任命詔書。”
當聽到朱樉說出‘同僚’二字的時候,那些餘下的官員們看向楚澤時的目光,也都不由變的有些憐憫了起來。
同僚?這時候來當同僚,怕是當同黨還差不多哦
倒黴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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