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昌守備千戶所內都衙內,千戶武元嘉正設宴招待幾名貴客。
武元嘉端起一杯酒水遙敬了一杯,一口喝掉,美美的舒了口氣才說道。
“曹兄,礦工暴動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前幾年這些事咱又不是沒做過,不必擔心。”
“那些礦工鬧不出什麼風浪來,等我騰出手來就率兵進山清剿了他們。”
“到時候軍中各類物資的開銷還要曹兄你在都督府多多幫項啊!”
武元嘉對酒桌上的其他幾人顯得都極爲熱情,自己眼前的這幾位別看個個其貌不揚,但是來頭可不小。
其身後的關係網都或多或少的能和京城的各家實權勳爵牽扯上關係。
尤其武元嘉所在的萬昌千戶所更是受到五軍都督府的管轄,武元嘉身爲千戶,那是必須要和這些人搞好關係的,說不準哪天就需要這些人來幫忙。
坐在武元嘉右手邊的一位錦袍中年人搖搖頭說道。
“武千戶萬萬不可大意。”
“自太子奉命總督昌平州以來,你這處衛所的干係已經歸屬太子管轄了,要是你犯了太子的忌諱被撤職的話,就是我們幾家都沒有那個面子和手段保住你。”
“現在可不比以前,做事還是要以穩妥爲主的!”
“我看這次礦工的暴動就以招撫爲主好了,儘量不要造成太大的傷亡,不然招人可要費不少時間!”
“咱們幾家都多出一些錢,把那些礦工的待遇都提高几分,先安安穩穩的幹一段時間,摸清了太子的喜好再說!”
“尤其是探礦的事情先停一停,死太多人手就不好交代了!”
武元嘉大口的吃着肉,聽完這番勸告也滿不在意,隨口說道。
“曹兄,你就是太謹慎了。”
“現有的礦場經過這麼些年的挖掘早就不剩多少了,咱們的生意可是全憑前兩年探出的那幾個礦支撐着。”
武元嘉打了一個飽嗝,指了指北邊,繼續說道。
“眼下那邊的需求量是越來越大了,給錢的時候也毫無拖欠,這麼好的生意不抓緊時間做,那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
“多探出一個新礦來,每年至少能賺這個數?”
武元嘉比了一個八十的手勢。
“這麼多錢就咱們幾家分,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能有一口吃的,那些小民就眼巴巴的跑過來了,況且有了錢還怕招不到人麼,缺人就去河南湖北招人便是了。”
聽完武元嘉這番要錢不把人命當回事的說法,酒桌上的其他人紛紛用眼神交流了起來,最後還是由坐在武元嘉右手邊的那人開口說道。
“武兄,最近不宜輕動,出貨的日子順延三個月!”
“啊?”
武元嘉聞言有些吃驚,也顧不得繼續吃肉,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綢布擦了擦嘴,連忙問道。
“曹兄,這是爲何啊?”
“咱們可是都約定好月底交貨了啊,這食言怕是不好吧!”
“而且我手底下的弟兄們還等着這分錢養家餬口呢,這突然斷了順延下去,我也不好向手下的弟兄們交代啊!”
聽着武元嘉用自己手下的兩千士兵來施壓,酒桌上的幾人臉色霎那間都有些陰沉了下來。
武元嘉這幾年跟着他們可是賺到了不少錢財,胃口卻是被養的越來越刁了。
仗着這邊的各類交易都要用到他手下的士兵來運送,這宗交易也離不開武元嘉這個地頭蛇的協助,膽子也越來越大了點。
不僅在前段時間隱晦的想要提高自己分錢的份額,就連他們明確說了順延交易時間都敢反對,再這樣下去,恐怕就要反客爲主了吧!
坐在武元嘉對面的一人看着武元嘉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將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在酒桌上,就想要出口訓斥,卻被武元嘉右手邊的曹興咳嗽一聲,搶先說道。
“武兄,最近太子在昌平的一系列動作你沒有耳聞嗎?”
“無論是向你們本地的幾個守備千戶安插人手,還是在昌平境內大設驛站,各個邊境重修烽火臺,這些事情在五軍都督府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你難不成不清楚?”
“現在出貨交易,一旦被太子邊境巡邏的人發現了,掉腦袋的可是你!”
“在沒有將出貨的路途理清楚之前暫緩交易,這可是爲你好啊!”
曹興這一番連敲帶打的說下來,武元嘉頓時露出了訕訕的笑容。
“呃,這,是我孟浪了。”
“向曹兄你賠罪!”
說完就連幹三杯,喝完之後武元嘉臉色浮起一片潮紅。
這酒的後勁可不小,武元嘉一時間說話都有些打顫。
“不瞞幾位說,最近我這的日子的確是不太好過啊!”
“剛剛被派到我這邊的那位副千戶可是天天都不閒着,要麼是整日裡都帶人進山溝裡邊,要麼就是在各個駐地之間來回跑,抓紀律,抓訓練。”
“下邊的弟兄們吶,真是苦不堪言!”
“你說現在哪還有天天逼人訓練的,還逼迫的這麼緊,嗝!”
聽到太子派來的人竟然進山巡邏,曹興連忙問道。
“武兄,這人你可要看好了,別讓他無意中找到了礦山的事情!”
他們這些人倒是沒有擔心被太子新派來的這副千戶是對他們不利的。太子剛剛總督昌平州,往地方上安插自己的人手這事情也很正常。
畢竟在石景山區所開設的各大礦場都是合規合法的,也不怕被人看見。就是擔心有多餘的人發現了他們的做法想要分一杯羹罷了。尤其和他們還不是從屬一個派系的人,想要擺平這人很麻煩。
武元嘉擺了擺手。
“放心吧,曹兄!”
“我可是派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的,有什麼風吹馬跡都逃不過我的雙眼,暫且就讓他活動一段時間吧。”
“畢竟是太子派來的人,也不好強行阻止人家不是?”
“等他累了自然就會停手了,你說每天安安分分的待在屋裡邊不比在外頭曬太陽強麼?”
“說的也是啊!”
曹興端起酒杯敬了其他幾人一杯,笑着說道。
“咱們這些人掙的都是些辛苦錢,才願意往山溝溝裡邊跑,你說這人要是什麼都不圖,進山幹什麼?”
“難不成是還想立功升官?”
“哈哈哈!”
曹興這番話也是將酒桌上的其他幾人都逗樂了,紛紛大笑起來。
酒過三巡。
武元嘉依在酒桌上用手扶着頭,大口喘着氣說道。
“曹兄,那咱們這件事就說定了,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等我...”
還沒等武元嘉的話說完,就有一名軍校慌張的從屋外頭跑了進來。
武元嘉滿臉怒意的看着來人,張口罵道。
“沒見着我和幾位大人在商議重要的事情嗎,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幹什麼?”
軍校看着滿臉怒容彷佛要將他吃了一般的武元嘉,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大人,是太子殿下就要到了,卑職在得到消息之後不敢耽擱立刻就來稟告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