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儒家辦不到的事,我來辦!
“豎子妄言,比安息之處豈容你大放厥詞,你以爲章先生走了,儒家就沒人了嗎!”
有儒者冷聲呵斥,打斷了許良的話語。
許良看了過去,發現在場者無不對自己怒目而視,顯然自己的話刺激到這些人了。
在場之人無不是儒生士子,他們確實對許良的話十分生氣,他們也不傻,什麼落後的腐朽的東西,指得不就是他們儒家,這如何不讓他們爲之憤怒。
這是什麼意思,章宰屍骨未寒,你就跑過來落井下石?
許良的話句句沒提儒家,但是句句不離儒家,要建立新時代,不就是說舊的東西不頂用,這貶儒尊己的意味,他們都能聽的出來。
“諸君可莫要誤會,在下不過迴應章先生生前之問而已,並非針對諸位。”許良站起來整了整衣襟,這邊事情結束了,他自然不打算繼續久留。
不過有人卻不願意就此罷休,也是站起來冷眼看着他:“哼,誰不知道伱與章宰先生有學術之爭,你在這個場合自吹自擂,是欺負逝者不能還嘴嗎!”
又有人站起來道:“說出這等狂言,你也不嫌害臊,什麼劃分歷史,什麼最偉大的變革,連孔夫子都不敢說這種話,你哪兒來的勇氣?”
遠處一個年輕儒生站出來,很是不爽的看着許良:“別以爲做了官我們就會怕你,今天你的話就是不對,真正能帶華夏進步的只能是儒學,也必然是儒學,你那一套東西還是自己帶回家去吧,就別拿出來丟人了。”
剛走幾步的許良腳步頓住,眉頭也皺了起來。
看了一眼這說話的幾人,每個人都是面色不善,眼睛的火星就差迸出來了。
看來自己的名聲雖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依然有很多人對自己很不順眼,今天卻藉着章宰的喪事來衝自己發難了。
老實說自己那番話雖然有些暗指儒家,但真的沒有針對的意思,只不過是基於自己的認知對章宰做的一個回答。
“許某並不想擾了章先生的喪事,但既然你們執意認爲我在挑釁,那許某還是冒犯多說兩句吧。”
許良面色平淡的看了衆人一眼:“儒家的終極理想,也就是大同世界,這是古今所有儒生的最大追求,那麼許某想問諸位一句,儒學最終能夠實現這樣的理想嗎?”
最先說話的那個儒者面色一僵,不過在衆人注視之下,他還是硬着頭皮道:“當然可以,這一點毋庸置疑,遲早有一天,儒家將會實現大同世界!”
許良聞言頓時輕笑了一聲,這頓時引得衆人怒目而視,衆人都能看出許良的不以爲然。
這下即便是那些原本欽佩他學識能力的學子,心裡也有點不太舒服了,儒家的終極理想那當然是所有儒生都要維護的,自然容不得外人質疑。
“總有一天是哪一天呢,一百年可以實現嗎,五百年可以實現嗎,一千年可以實現嗎?”許良淡淡的聲音在安靜的書院格外清晰,讓衆人都是沉默無語。
是的,或許他們內心覺得這種理想世界有可能存在,但是什麼時候能實現呢,沒人能夠知道。
不要說一百年了,就算一千年能夠實現,他們都覺得看不到希望,這太難了。
“黃口小兒休要混淆視聽,無論多久,我儒學終能實現,縱然這需要漫長的時間,那也不是你那小道能與之相比較的!”那儒者冷哼一聲,言辭反駁着。
“許某的學問主張或許只能算小道,但即便是小道,許某也有把握在有生之年實現你們儒家所追求的大同世界。”許良搖了搖頭,平靜的訴說自己的理想世界。 “百年之內,我會讓神州大地的百姓不必再爲口食苦苦掙扎,不必再爲衣不蔽體而羞愧輕賤。
我華夏之子民,人人都具備修養和學識,人人都拼搏而奮進,天下老幼病殘者皆有所養,罹患孤寡者皆有所依。
這些事情你們儒家自己做不到,那我許良來幫你們做了,你們可以冷眼旁觀,但不要礙着我做事,儒家於華夏是有功的,但現在莫要站在了生民百姓的對立面!”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在他們聽來這話簡直狂妄的沒邊了,一下子不少人都忍不住跳出來指着許良大罵起來。
諸如“豎子敢爾,黃口小兒,大放厥詞,無才無德,狂妄無知”這般話一句接着一句,恨不得要把口水噴許良一臉纔好。
更多的人雖然攝於許良官面的身份不言不語,但也冷眼以對。
氣氛一時十分緊張,許良並不怎麼在乎,平靜的在罵聲和冷眼之中往外走去,一路卻也沒人敢攔。
他也知道自己這話其實是誇張了的,有生之年這點時間要真正實現大同世界幾乎不可能,事物發展也需要時間累積,不過幾十年推進個小半還是能做到的。
但這個時候他不願落了威風,所以他不介意誇大一下說辭震一震這些傢伙,反正到時候成果出來,由不得他們不認。
一直走到門檻處,他在最後邁出去之前,想了想,最後還是回頭再留下最後一句話。
“許某有一句忠告,聽與不聽皆看你們自己,而你們的態度也決定着儒家的未來。
未來之世界必將大異於今日,一切社會之觀念,思想,習俗也必將大異於今日。
大明一旦走上工業和科學的道路,那麼脫胎於農業的儒家思想就無法再適用了。
所以你們這些儒生士子若想讓儒家走的更遠,更應該做的是主動向這種變化靠攏,去思考儒學要怎樣變化才能適應新的時代。
這不是許某強加給你們的選擇,而是時代之必然,無論你們願不願意都要接受。
你們能做到這一點,儒家就將煥發新生,如果做不到,那麼儒家必定要沉淪於歷史的塵埃當中。”
說完一切之後,許良看着現場儒生的衆生相,嚴肅的拱了拱手:“諸君好自爲之!”
說罷,他便徹底轉身而去,徹底消失在青山小道之上。
看着許良逐漸消失的背影,在場之士子皆是面面相覷,他們或覺得可笑,或破口大罵。
但其中也不乏有爲之深思者,例如曹端就皺着眉久久不語,也不知道許良的話給了他怎樣的體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