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見事已至此,便對跪在地上的陳亨三人說道:
“行了,都起來吧,我的身份你們清楚就好,切勿讓他人知曉,否則我一句話,就能讓老爺子革了你們的官職,把你們家裡的男人發配漠北,女的全部拉進教坊司!”
“大人請放心,我們三人絕對不會亂說的!”
陳亨三人能在大明朝爬到北平三司的地位,自然懂得洪武大帝的威嚴,聽到朱標的話,自然不僅怠慢,急忙迴應。
朱標看着三人如此,便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那就先帶我們三人去北平承宣佈政司吧,我初來北平城,便得知了此地的物價頗高,既然比應天府貴了十幾倍,我便想先去布政司看看北平城的財政,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朱標說完話,用手一指跪在一旁的郭資,聲音擡高了許多:
“郭資,我調查北平財政的時候,你就去燕王府通報一聲。
讓朱棣放下手頭所有的要事,速來與我相見!”
郭資聽到朱標的話,嚇得身上都溼透了,心中暗罵:
“遭了,這剛剛還聊得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要開始查北平城的財政?”
郭資雖然心中苦悶,有口難辯,但面對朱標這空降而來的欽差,自己完全無力反抗,只能顫顫巍巍的回道:
“我這就去準備,等將您送回了布政司,我便去燕王府通報燕王。”
陳亨見朱標沒有要調查,北平都指揮司,心中有些僥倖,便向朱標提議道:
“那就由我們三位,一同送大人前去布政司吧。
正好在布政司,可以聊一聊皇儲之事。”
朱標給了陳亨一個“我懂的”眼神,隨即便帶上田九誠三人,一同坐着官轎,向着布政司而去,反而陳亨,郭資,孟善三人跟在官轎後面,像個僕人一般,很是滑稽。
很多剛剛在福壽樓吃飯的食客,紛紛站在門外圍觀,本以爲朱標四人會被帶上枷鎖,關在囚籠之中,押赴刑場,卻沒想到,四人居然坐上了官轎,讓三司的朝廷命官,跟在身後。
衆人的震驚的表情,絲毫不亞於,十幾天前大明寶鈔漲價之事,只不過這次的事,是爲親眼所見,更爲震撼……
藍鬧兒和藍太平此時已經將身上的衣服,換成了平民最常見的粗麻衣裳,臉上也摸了不少的塵土,用來掩蓋二人較爲英俊的相貌。
見到朱標四人坐上了朝廷的官轎,漸漸遠去,心中很是疑惑,兄弟兩剛剛在人羣中打聽到,來的人是北平城三司的負責人,陳亨,郭資和孟善。
這三人除了郭資身爲文官外,陳亨和孟善二人都是武官,自然與藍家兄弟二人相識。
在藍家兄弟二人的心裡,陳亨是個目無法紀,詭計多端的壞老頭,而孟善則是一個自恃清高,看誰都不順眼的中年漢子。
總而言之,這兩個傢伙,都是不好說話的主,就算是自己老爹藍玉親臨北平城,他們估計也不會像是僕人一般,在身後相迎。
藍鬧兒覺得事情蹊蹺,看向藍太平開口道:
“弟弟,你說這陳亨和孟善這兩個老傢伙,這麼阿諛奉承大太子幹嘛?
難道他們知道大太子的身份了?”
藍太平看着遠去的官轎,思索了片刻,隨即開口看向了藍鬧兒:
“哥哥,我覺得不應該啊,咱們和陳亨那死老頭有所接觸,他顯然跟燕王是一夥的,若是得知大太子沒有死。
那他還巴不得直接將大太子弄死,怎麼可能這樣阿諛奉承?”
藍鬧兒覺得藍太平說的有道理,畢竟老爹藍玉來之前就告訴過自己,燕王朱棣是個有野心的人。
到了北平,就是燕王朱棣的地盤了,一定要多加小心纔是,若是大太子被燕王弄死,或者禁錮了起來,那藍家從此就在無出頭之日了!
藍鬧兒想到這,便拍了拍藍太平的肩膀:
“弟弟,我先跟着大太子去看看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你速去北平找家驛站,給父親寫封信,簡單說明一下這邊的情況,看看父親有沒有什麼指示。
我看大太子去的方向,應該是布政司的位置。
一個時辰後,我便在布政司門外等你。”
藍家兄弟做好了計劃,便分道揚鑣,一個前往驛站,一個緊隨在朱標的身後,畢竟二人來此地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大太子的安危,絕不允許有半分閃失!
朱標四人坐着官轎,來到了北平承宣佈政司,朱標剛一下轎子,就發現這北平承宣佈政司裝飾的極爲華麗,兩根承重柱子極高,上刷金漆,看起來很是氣派。
朱標看到這北平承宣佈政司氣派的模樣,便知道這北平城果然是富的流油,隨即用手拍了拍郭資的肩膀,微笑問道:
“看來北平城的財政不錯嘛,這北平城的布政司,看起來比我們應天府的六部還要氣派。”
郭資聽到朱標的話,身子一顫,差點跪在了地上:
“大人不要拿我尋開心,我這布政司蓋的好,還不是多虧了大明的政策好,百姓安居樂業,才能讓我們布政司也跟着沾光。”
朱標聽到郭資的解釋冷哼一聲,向着布政司內走去。
布政司的大堂內,許多官員都閒坐在在內,郭圖和張繼在布政司包紮好了傷口,此時也坐在布政司內候着。
見到朱標四人,昂首挺胸的走進了布政司,便微微皺眉。
郭圖還沒說話,張繼便站起身來,指着朱標四人破口大罵:
“你們四個刁民,還真敢來布政司?
我告訴你們,我姐夫過兩天就回來了,他可認識北平城的高……”
張繼話剛說出一半,郭資當即快步走上前去,直接給張繼一個耳光,隨即厲聲怒罵:
“你是什麼東西,誰叫你和大人這麼說話的?”
張繼捂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郭資,完全想不明白,朱標這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連郭布政使都要叫他大人?
“大人,您別往心裡去,這傢伙的腦袋估計有些不好使,一會我便命人罰他五十大板,讓他漲漲教訓。”
朱標看着郭資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郭資,你的布政司按理來說是管理民政的,我初到北平城,就讓這福壽樓給狠宰了一次。
讓我如此不爽,你說?
五十大板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郭資聽到朱標的話,額頭上一下子就凝結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
“是,讓大人的心情不好,屬實罪大惡極,五十大板輕了,打一百大板!”
朱標點了點頭:
“嗯,這還不錯,福壽樓也查封了吧,價格奇高,味道還不好,讓他繼續開,只會影響北平城的風氣。”
張繼站在一旁,聽到朱標的話,氣的眼前一黑。
自己本想着倒黴認栽,五十大板忍忍也就過去了,大不了在家裡躺上半年,誰知道還沒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百大板,一百大板可是要出人命的!
更何況福壽樓還要被查封,就算自己沒被板子打死,姐夫回來知道福壽樓沒了,怕不是要剝了自己的皮!
“郭大人,我……”
郭資纔沒心情管張繼怎麼想,現在最重要的事兒,就是伺候好了眼前這位大人,保住自己北平左布政使的官職,張繼是死是活,自己纔不在乎!
“來人啊,給我把張繼拉出去,罰一百大板!”
布政司內瞬間走出了幾名官吏,像抓雞一般將張繼抓走!
“郭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冤枉!
北平城的物價是布政司發出的通告,和我們福壽樓沒有關係……”
郭資聽到張繼的話,害怕張繼在說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便朝着行刑的官吏吼道:
“給我打爛他的嘴,讓他再敢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