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手下最好的辦法,便是招收流民。
現在除了應天府城內,周邊的城市,大多都在鬧饑荒和瘟疫,那找到一些身體健康的流民,爲自己所用,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朱標來到應天府城門外。
發現應天府外和幾乎和應天府內,宛如兩個世界。
應天府城內一片歌舞昇平,看起來宛如太平盛世,而應天府城外則遍地是流民,看起來如同是人間煉獄一般。
很多人吃不上飯,餓的在地上也睡不着覺,瞪着絕望的雙眼,鼻子裡只有進氣,卻沒有出氣。
朱標看着城外滿地流民,都像是爛麻繩一樣躺在地上,嘆了口氣,從袖口中掏出了一些碎銀,扔給了站在一旁買賣炊餅的漢子:
“你這車炊餅我包了,剩下的錢不用找了。”
賣炊餅的漢子從朱標手中接過碎銀,用手一掂量,發現足有二兩之多,心裡很是開心,自己這一車炊餅,加上這木質的獨輪車都用不上一兩銀子,這二兩銀子自己是血賺不虧的。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賣炊餅的漢子一邊高聲道謝,一邊向着城門內退去,待到走進了城門後,便立刻拔腿便跑,生怕朱標反悔,將那銀兩要回,畢竟這二兩銀子,可以讓自己全家老小吃上好久。
朱標將一車炊推到了流民的面前,剛想招呼流民過來填飽肚子。
卻沒想到這些流民實在是太餓了,見到有人推着賣炊餅的車向着自己走過來,便也不在意所謂的尊嚴面子。
都急匆匆的將朱標的炊餅車團團圍住,用如同蘆葦杆一樣的瘦弱手臂,開始對朱標的炊餅車哄搶。
流民們雖然力量不大,但是架不住人多,一下子就把朱標擠出了兩三米遠外。
朱標此時已經被系統富裕了無雙的蓋世之力,根本不會打不過這些被餓得骨瘦如柴之人。
但朱標並沒有與之動手,只是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臉上掛着笑意,心裡卻生出了無盡的悲涼之意。
十幾天前自己還在皇宮之中,整日研習治世之道,卻從沒有想到過,這大明之下,還有這等人間疾苦!
老爺子所追求的大明盛世,到底是什麼?
老爺子所推崇的治世之道,真的有用嗎?
殺了再多的貪官污吏,打下了那麼多的疆域國土,惹來了那麼多的國家前來朝拜。
但自己的國家下,依舊流民遍地,吃不飽飯餓死的比比皆是,所以?國泰民安只不過是麻痹自己的夢嗎?
朱標看着那羣流民,僅僅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已經把炊餅小車上的炊餅,吃了個精光,就連那小車上裝飾的皮質護手和流蘇,都被人吃了個乾淨。
朱標見自己這一片的流民都吃的有力氣後,便面色淡然的問道:
“我想要找幾個夥計,可以供吃喝,有沒有力氣大的,或者會點特殊本領的,可以過來找我報名。”
朱標的話一說出口,一衆流民都紛紛眼前一亮,這些流民大多都是從平原和山區逃難而來,一路上不是饑荒,便是瘟疫,即便是躲過了這兩樣災害,也會被洪水與地震鬧得生死不如。
大部分人早已沒了年少時所謂的夢想,此時只想吃飽穿暖,不在忍受飢餓,聽到這朱標的話,便立刻上前開始拼盡了全力展示自己,希望朱標能選中自己。
“我力氣大,一次能抗五十斤大米!”
“我聰明,之前村子裡的人,沒有一個不誇我的。”
“我跑得快,這裡邊沒有一個人,能抓得到我!”
但無論這些流民怎麼展示,還是不順朱標的心意,自己想要的力氣大,且能吃苦耐勞的,味道了自己面前的流民,顯然都瘦弱不堪,顯然不是合適的人選,但既然選擇了流民,就只能矮個裡邊拔將軍。
費了兩個時辰的功夫,纔將將巴巴的選出了十八個年輕力壯流民。
不是朱標沒有善心,但是所謂的善心在現實面前,實在是不堪一擊,接收一些沒什麼力氣,也幹不了重體力活的人,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
一來老弱病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找來就是自己伺候他們,說難聽的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二來大明律法有明文規定:
“其從尊長遺言,將屍體燒化及棄置水中者,杖一百。”
簡單來說,就是即便長輩要求火葬或者是水葬,若是從者,便杖責一百,要知道明代的杖責,可是會打死人的。
雖然律法後面有附加說明,無依無靠的流民,與客死他鄉的人,亦或者是實在吃不上飯的人,可以允許火葬。
但朱標召集人手爲酒樓工作,便是對方的主人,對方便不在是流民,而是自己的手下。
奴才若是死了,身爲東家可是要爲手下操辦葬禮的。
按照大明現在的消費,一場葬禮下來,少說也要十兩銀子以上,二十個人便是二百兩銀子,朱標實在捨不得花這筆沒來由的冤枉錢。
只能拋棄了老幼病殘,選擇年輕力壯的流民。
朱標思考了一下,這十八個流民,加上應該現在還在輕煙樓昏睡的田九誠一共是十九個,以目前輕煙樓的規格,有這十七八個跑堂的夥計,便夠了,在挖幾個廚子和姑娘,酒樓便能開業了。
現在還缺一個賬夫,朱標也不要求年輕力壯了,重點是需要會讀書寫字記賬,不然自己若是發展了別的產業,一個店裡沒人會讀書寫字記賬的話,那早晚都是一件麻煩事。
“有會讀書寫字記賬的嗎?最後一個名額,給會讀書寫字記賬的。”
所有遊民一聽朱標要一名會讀書寫字記賬的人,便都紛紛避開,一個面色蒼白,書生模樣的少年,顯露在了朱標的眼前。
“這位先生,這個小兄弟會讀書識字記賬,我們很多不認得的書信,都是他幫我們讀的。”
朱標聽到身邊的遊民介紹,便仔細的看向那名少年,他看起來十分年輕,應該不超過二十歲,一頭亂糟糟像枯草一樣的頭髮,搭配上蒼白的面孔,很顯然是由於營養不良所造成的。
這少年看着乖巧,且有着獨到的氣質,朱標對其面像很是滿意,便向着那少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