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亨被朱棣一腳踹翻在地,見到朱棣生氣,便急忙爬了起來,開口對朱標恭敬的說道:
“回皇太子,從昨天晚些時候,您叫我去抓捕士紳商戶時,我就很清楚,我要倒大黴了。
畢竟整個北平城裡,大部分的主要的金銀錢財,都是這些士紳商戶帶來的,我去抓他們,無異於是給自己找麻煩。
這次我抓完了這些士紳商戶以後,就算是您不殺我,我也有夠受的。
而派我去的原因還用想嗎?就是要讓我背鍋,從您來到北平城後,北平承宣佈政司就開始着火,而且着火的原因還莫名其妙,從那時開始我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但我又說出不到底是哪裡不對,直到北平承宣佈政司大火後,我身爲北平都指揮使本該前去一同救火,卻沒想到救火一事,完全沒讓我參與。
我就知道我要變成你的們的替罪羊了。”
朱標聽到陳亨的話,眉頭一挑,看着陳亨笑道:
“陳亨,你老拿你是武官說是,但你這腦袋,可是一點也不像是個武官,心思細膩,揣測人心很是有一手,老四讓你來當這北平都指揮使,我都覺得屈才了。”
陳亨聽到朱標的話,尷尬的笑了兩聲,畢竟任誰都聽得出來,這並不是什麼善意的誇獎:
“皇太子不要取笑我了,我真的就是一介武人,能想到這些,主要還是因爲燕王以前對我的厚愛。
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維持北平城的治安,只要北平城的有事發生,那燕王必然都會和我商議的。
但北平承宣佈政司大火,郭資孟善二人都去了,唯獨沒叫我,顯然是出了什麼狀況,我當時就知道,我必須做點什麼了,不然的話,後果可能會很慘。”
朱標冷哼一聲,用手拍了拍一旁的鄭和,對陳亨問道:
“然後你就想到讓鄭和去刺殺我?
你以爲憑藉着鄭和的身手,把我殺掉輕而易舉?”
陳亨臉上的一陣紅一陣白,很是尷尬:
“皇太子,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我從應天府醇香酒樓許老三,那裡得知了您就是輕煙樓的老闆,也就是所謂的吳念。
而你又說是皇上的養子,我就以爲你應該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來北平城也就是象徵性的玩玩罷了。
我也沒想到您是皇太子啊,不然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派人去殺您啊!”
朱標現在也不在乎陳亨派人殺自己的事了,畢竟自己不殺陳亨,只是因爲留着他還有大用。
“陳亨,你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我若放了你,你們陳家所有人的要替你贖罪。”
陳亨點了點頭,感恩戴德的回道:
“皇太子您說,只要能寬恕我的罪行,我一切都聽您的。”
朱標將手中的劍收納回劍鞘中,看着陳亨說道:
“陳亨,你也清楚,北平城現在的物價問題迫在眉睫,老爺子還拍了戶部尚書趙勉,和工部尚書秦逵二人前來調查,與重建北平承宣佈政司。
按照前幾日我們盤算的日子,我們現在只有不到六天的時間,六天以後若是被趙勉和秦逵二人發現,這北平城物價,以及北平承宣佈政司的大火一事,那我們賽都跑不了。”
陳亨聽到了朱標的話,思考了一陣,不解的問道:
“皇太子,那我現在該做點什麼,才能幫我們度過這一難關?”
“錢,我們需要很多的錢,而你贖罪的機會,也就是用錢來贖命。”
朱標看着陳亨一字一句的說道。
陳亨聽到朱標如此說,一副老臉緊緊的扭在了一起:
“皇太子,我哪有錢啊?
我要是有錢,我至於用燕王和姚廣孝先生委託我的情報處,開酒樓斂財啊?
在說了,我之前也說過,我的錢大多都用來填補家用了。
我每天一睜眼睛,陳家的宅子裡,就有七十五口人等着我餵養,雖然醇香酒樓經營的不錯,但七十五口人,飯菜加在一起,每個月衣食住行都要三百兩銀子左右。
家裡還有約二十個門衛,家丁,管家,僕人,雖然他們的花銷不多,但是他們也要吃飯,也要領俸祿,一個月少說也要六十兩銀子。
醇香酒樓一個月,能分到我手裡的金子,也就剛到一百兩金子,拋去了這些錢後,我幾乎是一文錢都不剩。
若是沒有酒樓的收益,我都維持不住現在的生活。”
陳亨說的可憐,但在朱標聽起來,恨不得照着陳亨的老臉踩上兩腳!
“你們家七十五口人,一個月吃喝要花三百兩銀子?
陳亨你說你沒錢?
那這大明天下誰敢稱自己是有錢人?你知不知道應天府裡一百口普通的農戶,一個月是什麼花銷嗎?
十二兩銀子!這十二兩銀子還是包含所有的消費!
這些農戶一天只捨得吃兩斤米飯,吃的菜也只有一些山野菜,用水煮了吃,而你說的買衣服,就更不用想了,大多都是自己弄些粗麻搓成繩子,弄成衣服的樣式來遮體罷了。
你們一家老小七十五人一個月的生活費,足以抵得上一百個普通農戶,兩年的花銷,你還敢和我說你沒錢?”
陳亨聽朱標如此說,也是十分難爲情:
“皇太子,我也是農戶起家的,我知道百姓的生活是有多麼的疾苦。
我也不想這麼鋪張浪費,但是我的正室林氏前幾年因肺疾而逝,我便納了北平城的富商柳家的長女爲夫人。
本以爲可以藉由柳家的財力,讓我們陳家過的好些,卻沒想到柳家非但不給我們任何幫助,反而把他們家的小輩全部放到了我的宅子裡生活。
我們家裡的七十五口人中,我陳家的家屬只有是二十五人,剩下的五十人,全部都是柳家硬塞進來的。
吃我的用我的也就算了,他們柳家還要我藉助自己,在北平都指揮司的權利,幫他們的親戚進來謀個一官半職。
這種生活實在是讓我苦不堪言!”
朱標一聽陳亨這話差點笑了出,沒想到陳恆這傢伙貪污的錢,全都沒花在自己身上,反而都被家裡的寄生蟲給吸了過去,這不是活脫脫的人形ATM機嗎?
朱標忍着笑意,看着陳亨問道:
“那你就沒想過別的辦法?他們柳家這麼欺負人,就算你這次僥倖沒被我抓到。
按照你這入不敷出的消費水平,你早晚有一天都會出事,你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把她給休了,重新在尋一房?
你不會告訴我,你們是真愛吧?”
“呸!真愛個屁,要不是柳家人拿醇香酒樓威脅我,我早就把他們全都趕出去!”
朱標和朱棣對視一眼,心裡很是開心,自己不殺陳亨,正愁沒地方找替罪羊呢,這又來了一個本地的士紳商戶,自己送上了門,朱標不由得感慨自己的運氣真是不錯。
朱棣看到朱標看向自己嘴角暗笑,便猜到了朱標的意圖,扭頭看向一旁屍橫遍地的崔家,爲柳家感到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