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帶着田九誠和藍家兄弟,回到了燕王府。
藍家兄弟二人被鄭和打怕了,前來這裡就是爲了回燕王府,拿回走銀杏樹上的武器。
不然下次大太子在來晚一步,藍鬧兒怕是就要命隕當場。
朱標知道藍家兄弟二人,不喜歡老四,便留了些金子給二人,免得二人吃不飽飯。
朱標帶着田九誠剛一進門,就見到北平承宣佈政使郭資,火急火燎的在原地轉圈,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嘴裡不斷的低聲叨咕着什麼。
朱標見郭資窘迫的樣子很是好奇,便伸手從郭資背後拍了一把:
“郭資,你在這裡神神叨叨的,唸叨什麼呢?”
“啊呀!”
郭資被朱標從後背一拍,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滿臉的驚慌失措,像是要被抄家了一樣。
見到是朱標站在自己身後,郭資嚇得慘白的臉,才慢慢轉紅:
“啊呀,原來是欽差大人,你可可嚇死我了。”
朱標眼睛一轉,開口問道:
“郭大人這是怎麼了,是什麼讓堂堂北平承宣佈政司的布政使,嚇得丟了三魂七魄?”
郭資滿臉愁容的看着朱標,嘴裡唉聲嘆氣:
“欽差大人啊,這……這大事不妙啊!
四天前北平承宣佈政司的大火之事,傳到了應天府,皇上知道此事以後,龍顏大怒,要求徹查北平城,一定要調查出北平承宣佈政司大火一案,是何緣由!”
朱標聽到郭資的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郭布政使,不知道你在憂慮些什麼?
這北平城中最重要的三司之一被燒,實乃是一國之大事,整個大明朝自開國以來,少有如此大火,皇上震怒是很正常的事,你有什麼可害怕的?”
郭資聽到朱標的話,止不住的搖頭:
“欽差大人你說的輕鬆,你只是過來巡查此事,幫助燕王將北平城物價恢復正常。
但我可是北平承宣佈政使啊,布政司大火一案,無論怎麼樣,都與我有推脫不開的關係。
更何況皇上還委派了,戶部尚書趙勉,以及工部尚書秦逵二人,火速趕往北平城,用於調查籌備重建北平承宣佈政司!
他們二人一來,若是追究我的罪責,我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啊!”
郭資一邊向朱標訴苦,一邊用手猛拍大腿,眼圈都跟着紅了:
“欽差大人你也知道,自大名開國以來,從未出現過,布政司被火燒的一乾二淨之事。
若是要論罪處罰,我算是開了先河,滅我九族,昭告天下也不爲過啊!”
朱標看着郭資捶胸頓足的樣子,心裡也些着急了。
着急的並不是郭資,而是趙勉和秦逵,這兩個傢伙一個戶部尚書一個工部尚書,兩個人都是兩部之首,都曾和自己共事過。
趙勉還好說,畢竟趙勉在皇宮中也算是自己手下的人,更何況他的岳父劉三吾,更是自己這邊堅定的太子黨。
但那秦逵可就不一樣了,自己還沒假死逃離皇宮之前,工部尚書的秦逵,就和自己不太對付。
這秦逵的立場還不明朗,朱標很擔心與其有所交集後,會對自己不利。
想到這,朱標嘆了口氣,用手拉起坐在地上有愁眉不展的郭資:
“郭布政使,你快起來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道理,不用我給你這個庶吉士解釋了吧?
走,跟我去府裡,與燕王一同商討一下,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郭資站起身來,搖了搖頭:
“閻王不在府中。
燕王早上得知這個消息後,比我還着急,單是戶部尚書趙勉親自前來,就夠整個北平城喝上一壺了!
更不要提工部尚書秦逵,也要來插上一手!”
“他孃的,這老四到底怎搞什麼?”
朱標聽到朱棣離開了燕王府,暗罵一聲,隨即看向郭資繼續問道:
“燕王去哪了,走之前有沒有告訴你?”
郭資摸了摸腦袋,露出一副尷尬的笑容:
“欽差大人,我只是北平城的一個布政使罷了,燕王的事,燕王不說,我怎麼敢問?”
“郭資你……”
朱標看着郭資,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畢竟對於郭資來說,他做的並沒有什麼錯。
朱標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以老四的性格,他會去哪裡?
過了片刻後,朱標看向了郭資:
“姚廣孝他現在身在何處?”
朱標想了半天,覺得依照老四的思維,現在出了這麼大的麻煩,最該想到能解決自己麻煩的人,應該就是姚廣孝了。
郭資聽到朱標的話,用手朝着西北指着,對朱標說道:
“欽差大人,你說的是姚廣孝住持嗎?
他現在就在長安街上的慶壽樓內,當住持。”
朱標聽到郭資的話,便沒有猶豫片刻,拉着一旁的田九誠就向着門外走去。
郭資雖然瞻前顧後,但眼力卻不差,見朱標問過姚廣孝的出處後,向着門外跑去,便知道燕王的去向,急忙朝着燕王府內,大喊道:
“來人!給欽差大人備轎!”
北平承宣佈政司大火後,大部分的人手,都被調集到了燕王府,此時大家都閒來無事。
聽到郭資這裡有事做,便立刻擡出了兩臺轎子,放在了燕王府的門前。
朱標和田九誠見郭資備好了轎子,便也沒猶豫,擡腳上轎,向着慶壽寺而去……
慶壽寺原本是金元名剎,距離燕王府不遠,寺內有九級海雲塔,以及七級可庵塔雙塔,所以又叫雙塔寺。
一個時辰過後,朱標坐着轎子,來到了慶壽寺前。
下了轎子,朱標便急衝衝的向着慶壽寺深處走去。
這慶壽寺曾在洪武十二年翻修過,當時還是自己隨前工部尚書自己老師趙翥,一同來過這裡,卻沒想到這姚廣孝,現在擔任了慶壽寺的住持。
半柱香後,朱標便帶着田九誠,來到了住持房間外。
明代大部分的窗戶都是紙糊的,朱標用手輕輕的在紙上戳出一個洞,向內看去。
只見姚廣孝頭頂鋥亮,且穿着黑色住持袈裟,背對着自己坐在蒲團之上,而坐在姚廣孝斜對面,雙眼深邃明亮,面容剛毅,正是自己的四弟朱棣。
此時二人正坐在蒲團上,似是要商討着什麼要事。
唯獨讓朱標有些疑惑的,便是這屋子內,只有姚廣孝和朱棣二人,但這二人卻並沒有面對面坐在一起,反而呈三角形的方式而坐,在上位留出了一個位置,放有一個蒲團。
似是要等待何人而來,專門留出的一樣。
朱標剛想沉下心來,聽聽二人在聊些什麼。
就聽到姚廣孝淡淡說道:
“大太子,既然您人都來了,不妨就進來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