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堡閣樓內,崔家家主看着外面一排排炮口有些愣神。
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這些人,是要對崔家下死手啊!
這咋和衍聖公說的不一樣啊,不是說刑不上大夫,這新帝莫不是真要將這北方血洗一遍!
還未多想,只聽得炮聲隆隆!將整個鄔堡打的搖晃不堪!
崔家家主頓時心如死灰,崔家近百年心血今日東流,他又何顏面面見先人?
與之相反,五軍營這邊倒是士氣高漲!
個個都想嚐鮮,試試這最新的曲射霹靂炮!
遊擊將軍看着眼前鄔堡被轟的七零八落也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兄弟們好樣的,接着打!有多少炮全部給我打出去!”
“咱們大明就是有的是彈藥!”
士兵紛紛嘶吼道:“是!”
這大炮聲勢浩大,卻也沒有刀刀見血的快感。
並且崔家的叛軍,和瓦剌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讓不少士卒大呼可惜,自己還沒能上場,就把這世家收拾了。
這什麼崔家,也不過是土雞瓦狗爾。
只見三五呼吸之間,崔家鄔堡就碎了一半!
見此情景,崔家便有不少人沒了戰意,丟下手中武器,高舉雙手。
紛紛從鄔堡逃出,嚮明軍投降。
這大明像是一尊龐然巨物,區區數萬人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
再這樣打下去,自己等人那不就是找死?
還不如直接投降,雖被貶爲賤民,好歹有命不是?
有了一人,便有第二人,兵敗如山倒,便是如此。
崔家家主不過是一屆匹夫,怎麼懂得治軍的道理?
他眼睜睜看着無數崔家家丁丟盔棄甲,在想起自己兒子早已死的死,傷的傷。心頭早已麻木。
這一次,自己輸的體無完膚。
參軍看着眼前一幕也是喜上眉梢。
他也能夠理解,這崔家衆人的心思。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不怕死?誰不是一槍一個窟窿眼?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眼前的鄔堡只剩個斷壁殘垣。
遊擊將軍看着裡面還不斷有人影閃過,眼底殺意漸起。
他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但是這羣人還是不珍惜,那就別怪大明!
這一次,就讓他們嘗夠大明的刀!
他轉頭,對着麾下如狼似虎的士卒道:“兄弟們,有人想碎我大明江山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有人想重新騎在我們頭上做威作福,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遊擊將軍點了點頭,將手中大刀猛然抽出。
“那就隨我出征,讓他們看看我大明的刀!”
“是!”
聲音響徹雲霄,將不遠處的崔家家主和山西巡撫嚇破了膽。
旋即很快,山西巡撫趁着沒有從袖中摸出一隻鴿子,大力拋向半空!
崔家家主看着底下不斷閃動的刀光劍影,心亂如麻。
此時的他無比後悔,自己怎麼就聽了孔老五的鬼話?
如果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哪怕是死也要躲得遠遠的!
但是,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五軍營的馬蹄聲已經在這裡響了起來!
明軍也已經猛虎下山般衝進鄔堡之內!
視線範圍內,都是目標! 刀聲,斧聲。無數家丁的哭聲,喊聲,瘋了似的鑽進崔家家主的耳內。
許久,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顫抖的走出閣樓,痛心疾首道:
“諸位將軍停手吧!我崔某人一人做錯一人當,望天恩浩蕩,再給我崔家留兩個讀書種子!”
底下明軍擡頭看了一眼,沒有一人停手。
刀鋒凌冽,一刀一刀斬在崔氏族人身上。
遊擊將軍滿臉是血,一臉獰笑道:“你崔老二好大的官威!妄圖謀反,還刺殺朝廷命官!給你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崔家家主心如死灰,卻也知自己理屈,但是底下族人的死活他卻不能不管。
“將軍,老夫這條性命你儘管拿去!只有一條要求,那些孩子是無辜的,能否給那羣孩子留條活路。”
遊擊將軍沒有言語,默許了崔家主的要求。
崔家主眼含熱淚,看着底下自家族人死傷無數,他也是心如刀割。
但是,犯錯就要認,捱打就立正,這是自古的道理。
“崔氏族人們,今日我崔家遭此大劫,那是我崔某人眼瞎,誤聽讒言……”
“望諸位能將我爲恥,來日重新報效我大明,老朽……無顏面對諸位啊!”
話未說完,崔家主從鄔堡頂端縱身一躍,重重砸在地上!
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遊擊將軍見主謀已死,揮手將衆士卒停住。
旋即大喝道:“身長未過刀者,不可斬,其餘人等,殺!”
“是!”
血和火再一次沸騰在這個大族之中,山西崔氏數百載的積累一夜之間被消耗殆盡!這一天,原本北方大族的崔氏徹底打垮!
此後,換皇帝不換世家的局面在洪熙帝這裡被徹底改寫!
倖存的崔氏族人也被全部流放川南。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暫且不表。
只是一夜之間,這北方的格局便被該寫。
有人高興,便有人愁。
無數百姓從崔氏哪裡分的不少田地,紛紛喜笑顏開,稱洪熙帝爲千古一帝!
但其餘的世家大族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崔家的下場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都在擔心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不怪他們杯弓蛇影,只是朱高爔手段太高明。動作太鐵血。
從發兵再到征討結束,鎮壓崔家,只花了不到半月時間。
崔家還手持數萬兵馬,也抵不過明軍兩輪衝鋒,若是換做自己,又能抗幾天?
他們沒想到,才徵了漠北的大明,爲什麼帝還有這般實力?!
孔家議事廳內,無數孔家家老面色凝重。
一位脾氣急躁的家老率先發聲。
“小五,這現在崔家已經滅了,接下來是誰?齊家?於家?我們難不成就這樣坐以待斃不成?!”
孔承伍面色難看,卻還是嘴硬道:
“這新帝豈敢不遵仁義道德?”
“我孔家那是仁義傳家,洪武皇帝都未敢動我孔家分毫,他一個洪熙帝,何懼之有?”
話雖如此,但孔承伍自己都不信這些說辭。
他洪熙帝敢將山西大族的崔家一舉拿下,難道不敢動他孔家?
那山西巡撫親眼所見能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