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還有一支海軍！”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消息是從宮內傳出來的，聽說，松江口水師主力，已經戰敗，燕王秘密隱藏的這支海軍，已經直奔咱們金陵城了。”
“俺還聽說，陛下已經命令忠勇公徐憲昌，統帥十六艘鐵甲艦，在城外，秦淮河上迎戰燕華海軍！”
“哎，這是真的要打了，俺就搞不明白，陛下到底想幹什麼！”
……
此消息，朱標非但沒有遮掩。
他不可否認。
這肯定是大哥針對他的主要目的。
朱棣毫不在意笑了。
再無兄弟情誼了。
瞪大眼睛，等待着這場大戰來臨之際。
這個時候，父皇卻來見四叔。
說實話，並不像他。
天下明珠！
爲國而謀。
朱棣搖頭，鄭重道：“大哥猜錯了，大哥沒有第一時間冊立雄英爲儲君，心中到底想什麼，我能猜到一些，不過沒有必要在意。”
如今，終於站在燕華鐵甲艦上了。
“若是在父皇心中，這儲君必須如此，不……”
雄英站在會同館內，花園外面，作揖行禮。
啪啪啪……
朱標看了眼雄英，一邊往裡走，一邊情緒有些淡漠道：“住了好幾天，該回去了，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有什麼情感羈絆，都不要忘記，你是大明的太孫，心中應該心心念念大明的利益。”
性子中，有妙雲的外柔內剛，骨子裡，卻缺少了足夠的冷硬。
學到底層那種，爲了生存，爲了活命的不要臉，倒是也能理解。
此刻，把會同館圍得水泄不通的原東宮衛率，與其說是囚禁他，還不如說是變相保護他。
燕華必然會取代中原，成爲世界中心！
雍鳴滿臉堆笑，也不搭理，轉身，視線看向涼亭方向。
漸漸，在模擬學習中。
公私分明的好皇帝！
他也懶得點明。
“我這不算干涉大明內政，只是因爲，在我心中，早將雄英視爲兒子一般，一個父親，爲兒子出頭做主，這算不上干涉大明內政吧？”
但能與敬佩嚮往，天下第一的燕華海軍交戰，這無疑是令人即激動，又緊張的事情。
眼神餘光同時偷偷觀察朱標。
只要燕華沒有被打垮。
這儲君不當也罷。
“這也是天下，很多父母，都在重複的錯誤。”
片刻後，回頭，羨慕感慨道：“老四啊，雍鳴很優秀，說實話，大哥有些羨慕嫉妒你。”
被秘密召集封閉訓練。
臉鐵青，瞪視朱棣，“老四，你管的太寬了，這就是我爲什麼，一定要打垮你燕華的原因！大明內政不容你插手！你的手不要伸的太長了！”
而不夠堅硬。
“你海軍中，那些人的確很忠誠，不願背叛你。但這些年，大哥爲了今天，也秘密培訓了一批瞭解蒸汽機，瞭解蒸汽戰艦的青年才俊，你要清楚，雖然朝廷，沒有鐵甲艦這種實物戰艦。”
他知道父親想說什麼。
……
秦淮河上。
只要大哥活着一天，就絕不容許，保守派在其在位期間，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
雍鳴才停下來。
“大哥此番來，是來邀請你，去城上觀戰，看朝廷，是如何打垮你隱藏起來的八艘鐵甲艦，你暗中做準備，你就以爲，大哥沒有準備嗎？”
他們在潘陽湖，利用架設火炮的普通木船，也進行過大量訓練。
就在金陵城內，上下震盪，議論紛紛同時。
他還是大明的太孫？
朱標微微皺眉。
通俗點說，就是有韌性。
就是，朝廷在立國後，平定邊緣疆域過程中，被俘人員。
一個人，無論是什麼樣的性格，其實都無所謂。只看，自身能不能駕馭自身的性格。
“老四，這回你託大了！”
但是否還有其他情緒作祟呢？
“孩兒拜見父皇。”
父皇都登基了。
朱標微微愣怔。
“大哥之所以，一直認爲，雄英還不足以成爲一個合格的儲君，說到底，只是雄英，沒有成爲一個，你所希望的儲君罷了，父皇當初犯的錯，大哥不過是重複罷了。”
“首先，這種事情，他不屑做，也絕不能做，即便你父親，想打垮四叔燕華，但與此同時，他會比誰都要關心四叔的安危。”
朱允炆瞧着雍鳴的模樣，脣角狠狠扯了扯。
擡手指着朱棣，笑道：“你個老四，就好好挑撥我們父子關係吧，這孩子，我管不了了，你來管吧，反正，他聽你的。”
因爲識字，有些文化底子，所以有幸被秘密徵召。
朱棣走到雄英面前。
他們就被告知。
朱標微微皺眉，緩緩放下手中茶杯，眼神直視盯着朱棣，“怎麼，老四你還要干預朝廷立儲這等內政大事？不要忘了，你現在是燕華之主，大明和燕華，是兩個政權，大明內政，不容他國干涉！”
嗚嗚嗚……
朱標說着，提步往會同館內花園內走去。
“在燕華期間，父親總是提及這件事。”
說到底，就在於能很好的駕馭自己的性格。
再傳位雍鳴一代。
說到底，雄英還是不瞭解大哥啊。
“但當時他卻沒有阻止，爲了警示後人，警示朝廷，故意放任不管。”
他可以百分百肯定。
他這些年，更多是教導雍鳴，以及其他幾個孩子。
……
“父親常提及，他在福建期間，明知道有個別鄉土村社，接納士紳資本，也知道，士紳資本參與鄉土村社，最終會發生什麼。”
他們都是囚徒。
……
“其次，即便你父親真有這種打算，這種話，也不應由你口中說出來，因爲你是他的兒子，換做是四叔，若是雍鳴這麼揣測我，並且還說出口，我也會生氣憤怒，帶着采綠和馬倩以及兩個孩子回去吧。”
朱標緩緩坐下，看着朱棣，“這就是大哥，一定要借這次機會，迅速打垮燕華的原因。”
“若是朝廷的第三代儲君，不是雄英，那麼，當大哥走的一天，第三代新皇登基之日，就是我統兵打回中原之時，我不會承認，你的其他兒子，成爲老朱家，中原皇權的正統合法繼承人!”
哼！
顯然，朱標知道雄英想說什麼，剛走出幾步，聽聞後，微哼，轉身，臉色嚴肅而冰冷看着雄英，“怎麼，你要教父親怎麼做事是嗎？你現在的表現，伱認爲，你能成爲一個合格的儲君嗎？”
可還是鄭重道：“回覆忠勇公，我艦做好了準備！”
朱允炆頓時氣的怒視。
爲親情而力保他朱棣！
是否要以四叔的性命相要挾？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其中一艘戰艦艦島艙室內。
“父皇……”
聞言，後面正在緊張製圖看圖，做部署的一羣年輕參謀人員，有人含笑擡頭：“艦長，只要打敗燕華海軍，咱們就有機會，去海面上和燕華海軍作戰交手，大不了，等開戰，咱們不要下死手，放燕華海軍往大海逃，咱們不就可以……”
一名年輕將領，站在窗前，有些激動，又微微擰眉，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如此，後世歷史，必然會給大哥記一筆。
“父親說，從百姓善惡好壞的樸素價值觀標準判斷，他無疑是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
大哥必然會被後世歷史，扣上一頂口蜜腹劍，假仁假義的帽子。
但他知曉，那一次，具體發生了什麼。
雍鳴沒有請示朱棣，鄭重作揖後，招呼朱允炆離開。
都可以干預大明的第三代繼承人人選。
性格上，更像妙雲。
他對教程中，燕華的海軍，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嚮往。
跨射！
但性命絕對無憂。
他懷疑，朱雍鳴這種不要臉，是當初在土橋村出生，跟土橋村那些卑賤百姓學的。
只是，這種方式有些不光彩。
雍鳴在朱家第三代中，排名老三。
他們能成功。
很多時候，只要能駕馭得了自己的人性，即便是性格中的缺點，也能成爲優勢。
父皇呢？
會惱羞成怒嗎？
“當皇祖父南巡到這幾個被父親作爲警示典型的鄉土村社時，那些備受士紳地主迫害奴役的村中百姓，得知父親故意放縱，還有一位家人全都遭到迫害，相繼離世，自己雙腿都被打斷的中年漢子，對着父親吐口水。”
那一次，父皇南巡。
直到朱棣在朱標對面的石墩坐下。
偏偏，這番話，他還沒法兒反駁。
“只要你在金陵，打垮燕華就用不了太長時間，將來，你就安安分分，在金陵做個富貴閒王吧。”
老四一代。
朱雍鳴兄妹，也還與土橋村那羣老一輩關係十分密切。
可若是連四叔，他都信不過。
更是，經常混跡普通百姓中間。
當時，足足有六七千人。
老四都有資格，發出這種威脅。
可惜，他們聽不到，兩個長輩說什麼？
朱標怒而瞪視朱棣，看着朱棣，毫不退縮霸道的眼神，心火更旺同時，也不由升起一股束手無策感。
“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朱標說話之際，憤怒拍案。
“大哥。”
若是再光明正大點就好了。
朱允炆站在朱標身後。
遠處，朱允炆和雍鳴被驚動。
他們這批人，被時爲太子的陛下秘密召集起來，學習燕華海軍操作鐵甲艦。
“而這次對劣紳的抄家滅族中，父親舉起屠刀時，對那些牙牙學語的孩童，也沒有網開一面。”
雍鳴臉上堆滿笑容，攤手道：“反正，咱們這些小輩也管不了他們大人的事情，大伯要是真的贏了，到時候，我就往大伯面前一跪，抱着大伯的大粗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情，我就不信，大伯還真能把他這麼討喜的侄子殺了。”
跟隨朱標而來的朱允炆，詫異看向朱棣。
若是，他在位期間，無法打垮燕華。
啪！
朱標猛地拍案。
朱棣目送雄英離開。
他或許從此失去自由。
與燕華交戰！
從洪武二十三年開始。
“因爲大明第三代繼承人，除了雄英，不會有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其他人！”
這種性格，在政治鬥爭中，缺少了一往無前，破釜沉舟的勇氣，相反，更喜歡綿裡藏針，傾向鬥爭妥協的藝術。
大哥不說。
就在此時，一名將士衝進艦島指揮室，“忠勇公派人確定我艦是否清晰無誤掌握汽笛信號，半個小時後，靶船將抵達，進行第一次跨射演練，命我艦做好準備！”
十六艘鐵甲艦，長短不一的聯絡汽笛聲響起。
並且還將嚴防戒備的金陵各處城門打開，任憑百姓出城，觀看這一場，即將發生在秦淮河上的戰爭。
所以說，與其逼着孩子，改變性格，向着他這個父親所希望的方向改變。
朱棣搖頭，“我就不去了，我不願自己站在城頭上，看着自己麾下兄弟拼命。”
就在此時，朱棣的聲音響起。
他當然知道，身爲一個儲君，不能感情用事。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雍鳴擺弄着朱棣帶來的一整套茶具同時，含笑道：“大伯，這要看以什麼標準來判斷了。”
大哥那麼愛惜自己的羽毛，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但徐憲昌既然是我的人，你們燕華如何操練海軍，鐵甲艦各個作戰單位如何運作等一系列步驟，對我來說，就不是秘密，我培養的這批人才，已經秘密模擬訓練了十數年。”
甚至，大哥還會把他放在一個，雖然沒有太多實權，但十分榮耀的位置上供起來。
還刻意，讓消息，從宮內傳播出去。
反正，從徐憲昌背叛開始，他們兄弟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被太子召集起來時。
他沒有跟隨。
聽說，在燕京。
他想象了無數遍，燕華的鐵甲艦。
燕華被大哥謀劃打垮。
他說的是真話。
“因爲我們的每一個決斷中，即便是讓大多數人獲益的情況，都會有很多無辜者，被我們下發命令，所產生的洪流裹挾淹沒。”
朱標低調來到會同館。
反而，朱標臉上的寒霜，瞬間消融。
同時期，與他們競爭者，性格比他們更優秀的也很多。
雄英鄭重一拜，“四叔，雄英明白了。”
隨即笑着搖頭，轉移話題，“你這張嘴，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你還對我沒有第一時間，冊立雄英爲儲君，而耿耿於懷對嗎？”
雍鳴笑呵呵看着朱允炆，“五弟啊，你可不要忘記，皇祖父一身本領，可都是在百姓中學習到的，做人不能忘本吶。”
這身份，現在多少有些太滑稽了。
他馬和，就是現在五軍都督府大都督，西平侯沐英平定雲南時，跟隨父母被俘虜的。
“掌握權力者，就像是一頭大象，體型太大，每走一步的動靜也太大，即便是選擇走在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上，也註定會有很多人受到壞的影響。”
雄英滿嘴苦澀。
這些君王。
轉身折返，就遠遠看到，涼亭內，朱標坐在石桌邊的石墩上，雍鳴在旁邊爲朱標斟茶。
只要能從淘汰選拔中，脫穎而出，最終留下來，那不但自己可以脫罪籍，家人也可以。
只見，朱棣在雍鳴的陪同下，從花園裡面走出來，含笑道：“大哥不是來找我的嘛？怎麼和雄英較真兒了，你該不會是羨慕，我們叔侄間的關係吧？”
哪個沒有自己性格的缺陷。
馬和整理一下軍服。
“大哥有過切身體會，又爲何，要重蹈父皇的覆轍呢。”
朱標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雍鳴，吩咐：“你和允炆去遠處候着吧，我和你父親，有些話，要單獨談談。”
羨慕嫉妒？
朱允炆猜測中，朱標惱羞成怒沒有出現。
“而類似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多很多。”
朱標啞然。
葉開統帥八艘鐵甲艦由松江口進入內陸運河的消息，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他自然也知道了。
雄英眼眶微紅，擡頭，委屈看向朱標。
“三哥往後還是少與那些底層百姓混跡在一起了，就算四叔立國燕華，從大明分家，那也是朱家皇族子孫，三哥莫要給咱們皇族丟臉。”
“報！”
可若是這個時候，大哥以他的性命相要挾，或者，讓仇視他的保守派，做出危機他性命的事情。
沒想到，被弟弟說教了一頓。
歷史上也比較成功嘛。
朱允炆有些心驚膽戰，看着涼亭內，對視的二人，扭頭，看向雍鳴，故意道：“三哥就不怕，四叔這麼激怒我父皇，對你們一家將來產生難以估量的後果嗎？”
“雍鳴，你說，你父親是個好人嗎？”朱標接過雍鳴泡好的茶，笑問。
又給朱標蓄滿茶杯後，脣角含笑，盯着面前，自己的杯子，某刻，擡頭，和朱標對視，“大哥，你此番來，應該是來與我敞開了談心的。”
這父子二人，兩代而治。
當初，他是爲了擺脫罪籍而奮鬥。
打垮燕華，可以說，是出於身爲大明君王，爲國家利益的考量。
如果此番，他敗了。
‘父皇不殺你，我也會殺你！’
難道，就因爲他把四叔視爲父親一般重要的長輩，對四叔有着深厚的情感。
雍鳴這孩子。
這種話是能直接說出來的嗎？
不過他現在不能離開。
“你的確敲碎了大哥的金身，可大哥也會把你徹底留下來，把你創建的燕華打垮，你放心，燕華將作爲特別直轄區的形式存在，保留你留下來的一切制度，我會讓朝中革新派籠絡願意投效朕的燕華官員，給他們高官厚祿，即剷除了你燕華未來對大明的危險，同時，也能壯大朝中革新派！”
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我爹常說，以百姓樸素善惡好壞的價值觀判斷，像咱們這些身處權力中的政治人物，無論是殘暴者，還是賢明者，都算不上好人。”
豁然起身。
古來成功的帝王，又有哪個是類似的呢？
始皇帝、漢武帝、魏武帝、唐太宗、宋太祖、父皇……
雖然對這位忠勇公很不齒。
朱標凝視雍鳴背影。
朱棣默默聽着。
即便他再憤怒。
如何認清自己的性格，更好的駕馭自己的性格。
笑着拍了拍雄英肩膀，“回去吧，你不該懷疑，你父親，會做出，用四叔性命相要挾這種揣測，他爲此而惱怒生氣，也是情有可原。”
除了血緣。
“朝廷做出每一個決策的過程中，在政策影響下，民間經濟發生重大轉變時，總會有人無法與時代的腳步，同步前進，落後太多，就會被淘汰掉，生活處境一時變差，還算是好的，還有人，被時代洪流淹沒。”
朱棣衝遠處，和雄英站在一起的朱允炆指了指，“大哥很喜歡允炆性格像你吧？如果有一天，他坐到皇位上，我一定回來，親手把他拉下來，送他去出家爲僧，同時，將其母族，以及那些保守派，株連滅族……”
朱棣端起雍鳴給他泡好的一杯茶，小抿一口，放下茶杯，看着朱標：“大哥，雄英也是我和妙雲，親自教導出來的，若是論優秀，雄英的能力，不比雍鳴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家雍鳴。
“可惜是在秦淮河上，若是能在海面上交戰，那就更好了。”
於此同時。
成績十分好。
可這，畢竟是第一次，操作鐵甲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