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
吳孟明一進御營就直接大呼小叫起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瞧他的樣子,大家彼此之間相互一眼就全都明白了,估計是前線報捷了,他這是邀功請賞來了。
畢竟昨天打了一宿的火炮,事態基本上大家都成猜個七八分!
“是吳文徵來了嗎!”
在吵嚷間,御營之內傳出朱大皇帝的聲音,吳孟明當即上前答話,“萬歲爺,是臣來了。”
“滾進來!”
“啊?唉!”
吳孟明被他罵的一愣,之後趕忙進入營房伺候,李巖眼見如此,也值得搖頭苦笑跟了進去。
“吳文徵!”
吳孟明才走進御營,還躺在龍榻上的朱大皇帝頓時就做起來了,馬不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他,“你給我朕過來!朕有話要和你說!”
“萬歲爺,有什麼話要是讓臣先說吧,前線出事了!”
“啊?”
朱由檢眉宇一皺,當即問道:“前線怎麼了?”
“萬歲爺啊……”話說到這,吳孟明頓了一下,徑直跪在了地上,“萬歲爺。臣這一次是來請死的!昨夜臣命令羅甸打了一夜的火炮,想着一陣炮火把葫蘆山拍平了就好,可是誰知道……那山上雞卵子一樣的東西竟然那麼結實,他們這一宿狂轟亂炸,也沒有炸死多少人,現在葫蘆山上地方的軍隊已經排列出來,而且那個沈器遠竟也在列!”
“你說沈器遠竟然出來了?”朱由檢眯了眯眼,“不過,聽你剛纔話的意思,好像是…… 這一宿的炮,白搭了?”
“差不多太多。”
“你!”
聞此言,朱大皇帝是真的生氣了,因爲那都是真金白銀,浪費了很多可惜,但是最關鍵的還是,新神機營 這一次雖然攜帶了足夠多的炮彈,可是也經不起他這麼折騰啊!
他麼的敗家子一個,真是要了命了!
深吸口氣,朱大皇帝忍住了心內的暴躁,直勾勾看着他,“既然你這麼說了,朕也不想多說什麼,且問你,現在你還能不能攻下葫蘆山?”
“臣……能!”
吳孟明咬着牙,堅決的看着他,“萬歲爺,臣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拿下葫蘆山!”
“去吧。”
每每到了和這個時候,上級的漠然,約會讓下屬感受到內心不安,吳孟明真的以爲是皇帝怪罪自己,心中自箴,葫蘆山不倒,就自己倒下!
陣頭上!
“你們他麼都看傻了,一堆蘑菇屋,難道就能擋住大明的兵鋒嗎?”吳孟明披甲上陣,除了繡春刀外,手中還掐着一條帶有倒鉤的火銃。
“不能!”
“不能!”
“不能!”
“好!”吳孟明眼睛一瞪,話不再多說,把火銃往背後一背,衝着遠處的呼嚕山仰攻上去。
殺!
朱大皇帝雖然沒有和他一同來到枕頭上,但是卻在御營當中仔細觀察着戰場上的局勢。
“李巖,朕要是沒猜錯的話,吳孟明這是打算髮起最後的衝鋒了。”
“萬歲爺,有云哀兵必勝,衰兵必勇,瞧着今天這幅樣子,吳將軍是血灑陣頭,用自己的鮮血來維護明軍的一往無前。”李巖說着,不禁咋舌,“只是這葫蘆山乃是仰攻之戰場,於我明軍不甚有利,吳將軍這一次是真的紅眼了。”
“不過也好,其實朕根本沒打算讓他這樣瘋狂。”
說着,朱由檢把望遠鏡放下了,回手從隨身的番子手裡接過一杯茶來,“看看吧,要是文徵能夠建功,自然無話可說,要是他打不贏,這場仗,就由朕來負責,反正朕也不會怪他。”
“萬歲爺有辦法?”
李巖驗證爍過一點精光,拒絕了軍校送上來的茶水,“葫蘆山地形特殊。吳將軍一夜炮擊可以說是毫無進展啊,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不難。”
朱大皇帝一臉的自信,言辭當中甚至還有幾分輕佻的意味,“聖人云,之大國如烹小鮮,打仗也是一樣什麼叫做烹?所謂烹就是不以烈火煅燒,以氣微弱之火,嫣然烘煨,火烹而不見火,僅留熱度慢慢烘焙,金鐵山石可毀。“
“臣明白了。”
李巖點點頭,面上雖然沒什麼,可是心裡卻驚駭的很,聽皇帝的話岔,應該是提前了什麼準備。可是自己每天都跟在他身邊,怎麼就一點也沒發現呢?
葫蘆山上!
因爲明軍的一夜炮擊,此刻的火爐山早就成了焦土,山上的植被等物,早已倒塌,一根毛都沒有了。至於那些動物孫也是一樣,隨處可見被火燒死的山雞,被飛石崩碎了腦袋的野豬。
這一番場景,豈是慘然兩個字可以形容?
作爲被朝鮮王徵來的大將軍,沈器遠心中可不是滋味,摘下自己的紗兜,默默無語。
這個時候,就看他身旁軍校當中,有幾個冷着臉的湊了上來,“大將軍,方纔已經統計過了這一陣下來。我軍傷亡不足千人,倒是那羣可惡的傢伙破壞了這山的美麗。”
“凡是打仗不都是這副樣子?”
沈器遠搖搖頭,並沒有放在心上,“這部算什麼,真正讓我的擔心的,還是接下來要怎麼做,雖然這一次明軍的炮火沒有將我們打敗,但是也讓咱們見識到了他新式火器的威力……這些蘑菇屋外面是石頭堆砌,內裡還夾着鐵架子、鐵板和木頭芯……可是你們看看,雖然蘑菇屋,保護了你們……但也僅有這一次了,屋子外面的石頭都碎了。”
說到這沈器遠不由攥緊了拳頭,默默然目光裡,滿是幽怨,“幸虧是他們停下了炮擊,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大將軍說的沒錯,但是老天保佑,明軍的火炮停了!”
“其實我組希望那個,也最擔心這個。”
沈器遠冷着臉道:“火炮一停下,明軍就要壓上來了,我聽說他們又增添了新兵種,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碰上,我期待和他們……”‘
沈器遠話說一半,就聽有武弁來報,“大將軍!明軍壓上來了!”
“有多少人?”
“至少七八千!”
“七八千人……”略微一嘖,沈器遠眼中如刀子一樣放出兩點光來,“他們從哪面壓上來的?”
“正面!”
“傳達我的佔令給葫蘆腰上的兄弟,要他們利用已有的防禦,進行攔截,能攔截多少是多少,萬一要是明軍的進攻太強,也不要硬碰硬,可以放開一條口子給他們,反正還有第二道防禦,不要死力拼殺,之後再反攻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