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當前。錦衣衛所內,少有的擺上了宴席。
駱養性、吳孟明和曹真,只有他們三個列席,除了眼前的炭火鍋外,一旁還放着他們三個人得到得供詞。
駱養性夾了一筷子羊肉,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裡,他平日裡最喜歡這口帶鍋汽的,雖然很燙,但卻很享受,“今天真是挺高興,沒想到咱們三個竟然這麼快就把事情處理好了。等一會吃完飯,咱們休息一下,天亮了之後,把這些東西送到皇宮去。”
“好倒是好,不過指揮使大人是不是太客氣了?”曹真跟着駱養性地時間很長,猶如兄弟一般,所以在這時候說起話來,也親熱得很。
“眼下萬歲爺不是不讓這麼吃吃喝喝嗎,你瞧瞧,這是上好的灘羊,菜也都是當季最好的新鮮品,還有天津的紫蟹、青蝦,這一頓不便宜吧?”
“便宜不便宜都無所謂,主要今天高興。”
駱養性說着,又倒滿滿一杯用梅子乾和白菊花、冰糖煮出來的黃酒,大口灌了下去,“是高興!”
看他這樣子,曹真和吳孟明對視一眼,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駱養性瞧着他們兩個這副德行,不由笑着搖起頭來,“你們不用猜,我告訴你們,之所以這樣,是因爲這次的行動,咱們完成得很漂亮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吳孟明不信,曹真更不信,“我說指揮使大人,這裡也沒有外人,什麼話你不能直說?鬧這麼多幺蛾子幹啥?”
“你啊。”
駱養性無奈一笑,起身從自己的珍寶閣裡取下一個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是裝着一封文牘,上面赫然寫着《戶部覈准錦衣衛所關餉、補貼定額精要》。
原來如此,是他們之前求之不得的經費下來了。
哦!
搞了半天,原來今天這頓飯,不是他指揮使大人自掏腰包!
“哈哈哈!”
看到了這個東西,二人都笑了,吳孟明道:“大人,雖然上面答應批錢了,您也不能這麼吃啊,這麼一頓飯錢要是換成大米,我覺得夠咱們吃半個月的!”
“你以爲這是我的意思?”
駱養性打開文牘,反倒最後一頁給他們看,“瞧見了嗎,這是萬歲爺的意思,今天這頓,算是低規格的御宴,萬歲爺請客,難道不行?”
“封口費,對不對?”曹真一語道破天機,駱養性和吳孟明對視一眼,不覺苦笑。
“曹真,我說你還真是個實心眼,這個話是隨便說的嗎?”吳孟明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他填滿了酒杯。
三個人推杯換盞,一頓飯竟然吃到了天明,別看他們都喝了不少的酒,但那種煮出來的黃酒,並沒有什麼度數,三人又各有海量,所以根本不耽誤事,甚至身上連一點酒味都沒有。
這邊天明,瞧着時候差不多了,三人洗漱過後,帶着供詞來到御書房,朱由檢也剛好起來,聽過他們的彙報,又簡單掃了一遍文牘,朱由檢樂了。
“事情辦得不錯,不虧昨天請你們吃的一頓,怎麼樣那味道還好吧?”
曹真笑了,“萬歲爺,味道可是太好了,不過從此以後其他的火鍋怕是滿足不了臣的舌頭咯。”
“哈哈哈!”
大家聞言一笑,朱由檢也和他打趣,“這道不要緊,只要你們差事辦得好,火鍋這個東西想吃,就隨時說話,王大伴就給你辦了,要是事情辦得不好……” щшш✿ тt kān✿ ¢ ○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故意板起臉面來,“那你們也可以說,不過要做好壞肚子的準備!巴豆、大黃宮裡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萬歲爺仁慈,臣不敢!”
事情辦妥,當然氣氛就輕鬆很多,他們幾個和朱由檢半說半扯,等一切都交代好之後也就離開了御書房。
你方唱罷我登場。
錦衣衛的戲結束了,剩下的事要交給內行廠和王承恩去辦。
朱大皇帝靠在龍椅上,面前擺着三份諭令,“王大伴,第一封你派人送給張捷,讓他看過之後,按照裡面的要求,以御史臺的名義舉證,但指向的,只能是上面所寫的幾個人。”
“老奴明白。”
王承恩點點頭,把第一封諭令收到左袖口中。
朱由檢又敲了敲了第二封諭令,臉色明顯冷峻了很多,“這個送到五城兵馬司,讓姚成那邊準備一下,結黨營私,必定是官私勾結,官員由錦衣衛抓了,市井上,讓他和章青溝通一下,看看都有誰和周延儒他們攀扯不清的,該抓的抓,一個不留,上次不是讓他掃黑嗎,就這眼下這件事,再來一場。但不要表現得太明顯,另外讓給他轉告章青,孫老闆和吳老闆兩個都是周延儒選中的菸草商領袖,眼下還需要他們做事,就讓章青連夜帶着他們到外面躲一躲,但不要讓人丟了。”
“是。”
接下來,就是第三封諭令,而這一次,朱由檢明顯比剛剛更加慎重,“王大伴,這裡面裝着的,是給溫體仁的聖旨,朕要把他調到直隸去巡查一番,日期控制在半個月左右,你要安排人手從中跟隨。”
“陛下,老奴多嘴一句,您讓溫相爺去直隸幹什麼?”王承恩說着,道出自己的想法,“您是要調虎離山老奴看得出來。這是眼下直隸方面似乎沒什麼需要他一個內閣去辦的,況且兩線戰端尚未結束,他走了後勤怎麼辦?”
“讓他去直隸,就是弄糧食去了。”
說到這裡,朱由檢不由邪魅一笑,“朕說可能要在山下和遼東增兵,這樣一來京華地區的糧草就不夠用了,他去直隸那邊也未必弄得到,這件事夠他忙。”
“陛下龍心天裁,但是您真的打算增兵嗎?”王承恩很關心這一點,畢竟身爲掌印他是要幫着皇帝出謀劃策的。
朱由檢搖了搖頭,這讓他十分安心,“增兵是不可能的,齊魯之地,燕趙方面,兵將是一個都動不了,而且朕這些話就和你一個人說,今年是一個災年,未來一段時間之後,朝廷將會面對一個又一個天災,兵將們一定要駐紮在防區內,隨時準備幫助老百姓度厄。”
聞此言,王承恩點了點頭,皇帝說什麼,他就相信什麼,在他的認知當中,朱由檢眼下就是天神,每猜必中。
“原來如此,陛下,既然是災年,那山西和遼東……”
“無妨,朕有打算,你先去把這些事情辦好,之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王承恩欠身行禮,趕忙辦差去了,而朱由檢則在御書房中盤算着,要用什麼辦法,搶在大災來到之前,結束兩線戰端。
山西方面估計再過幾天就會有回信,棘手的還是遼東,不把他們打疼了,他們就絕不會安靜下來。
無形之間,朱由檢的臉上,蒙上一層煞氣,雙手也緊緊攥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