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活這一輩子,要麼掌權,要麼搞錢,別管權力大小,別管錢多錢少,終究是要得到些什麼,不然如何能擡得起頭來?
也恰恰是知曉這些,在對待朱由檢、朱聿鍵的教育層面,朱由校都會或多或少的摻雜些這種考量,讓他們得到這種滿足感,由此在後續的引導中才能跟上,過去宗藩宗室的那套廢養制度,在朱由校眼裡已經很落後了。
明明在神州之外還有大片疆域,與其叫它們被歐羅巴諸國搶佔,爲何就不能叫大明實際佔領呢?
在統治範疇極限內的地域,悉數歸大明中樞主導和掌控,而在統治範疇極限之外的廣闊天地,完全可以建藩立國嘛。
什麼叫大航海時代?
難道非要讓歐羅巴諸國去定義?
就憑他們臉白?
姥姥!
按着朱由校的想法啊,大航海就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要費盡心思的將神州特有文明持續傳播出去,或許這期間會伴隨着戰爭,會伴隨着動亂,但是歸根到底啊,就是要將神州文明紮根下來,以構建起一個牢靠的漢文化圈!
大明傳承到今日已有兩百餘載,各脈的宗藩宗室規模龐大,哪怕其中多數都是廢物,但也總有些值得培養的吧,將他們聚攏到一起,先讓他們從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層面進行修習,能培養出一個,朱由校就賺一個!
這人啊,眼光要放長遠些,別動不動就怕背叛啊,只要你足夠年輕,手裡掌握着絕對的優勢,還捧着皇帝的大義,朱由校不覺得誰敢挑釁他的權威,這纔是大明皇帝該有的氣魄與胸懷!
“待到天啓五年後,大明內部弊政和毒瘤初步解決,牽扯到海外移藩的事宜,便可以着手準備起來了。”
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朱由校嘴角露出淡淡笑意,“想要真正掌控住中南半島和南洋諸島,這至少需要十年的動盪期,待到那個時期渡過,大明將不止會讓宗藩宗室移藩,一批頻獲功勳的勳貴羣體,也能安插到別處去建藩立國。”
朱由校當然知道他的這一戰略構想,會給大明帶來怎樣的影響和變數,不過想要構建漢文化圈,有些東西就必須要做,神州本土與海外諸藩的界限要劃分好,這樣彼此間也能起到鞭策作用嘛。
真等到那個時候,還有誰想玩固步自封,想搞思想禁錮這套,那先要看看還有沒有合適的土壤了。
“陛下!!!”
而就在朱由校思慮之際,一道激動的聲音響起,讓朱由校回過神來,循聲望去,就見情緒激動的徐光啓,快步朝他所在跑來,徐光啓所穿官袍甚至沾有不少泥土,而在徐光啓的身後,則是輪值的上直親衛軍侍衛,挑着扁擔一路小跑的追着。
這是?
見到此幕的朱由校,立時便想到了什麼,徐光啓的聲音很大,這讓本已離開的朱由檢、朱聿鍵二人,隔着很遠都聽到動靜了。
“這是出什麼事了?”
“不清楚啊,瞅着像是徐光啓。”
“走,我們去瞧瞧。”
“可是我們的考校……”
“快走吧,你看陛下都動了。”
在二人商討之際,彼時的西苑太液池一帶,氣氛變得不一樣了,不少在御前待着的羣體都愣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能叫國子監祭酒這般激動,甚至天子還親自去相迎。
“陛下!天降祥瑞啊!天佑大明啊!”
徐光啓是難掩的激動,在行至御前後,便擡手作揖道:“先前在各處皇莊所種植的紅薯、土豆、玉米等物都收穫了,臣是來向陛下報捷的!”
“這些作物的產量怎樣?”
朱由校眉頭微挑,上前攙住徐光啓雙臂,關切的詢問道。
轉眼間七月的尾巴已過,眼下已是八月初了。
過去要忙的事情太多,雖說很早之前朱由校親赴過京郊的皇莊,去看了種植的紅薯、土豆、玉米等物,不過此後便沒有再留意過,不是朱由校不關心,是朱由校要做的事太多,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精力。
不過對徐光啓及所募那批人手,一個個卻都極爲關注此事,對於外界發生的種種事情沒有興趣,他們就對所種作物感興趣。
從最初的育苗,再到各地塊種植,此後還有除草、施肥、澆水等諸多繁雜事宜,他們都事無鉅細的記錄着,爲的就是想看看不同地域下,不同土壤下,不同環境下,種植的這些作物有哪些變化,以明確各作物的種植技術。
“陛下,這是臣從京郊皇莊帶來的作物。”
徐光啓轉過身去,沒有理會喘着粗氣的那些侍衛,伸手向朱由校介紹道:“在各作物都收割以後,臣等經過反覆的稱量,紅薯畝產能達九石三鬥半,土豆畝產達十石兩鬥七升,玉米尚需幾日才完全成熟,不過據臣等……”
這產量不算低了。
聽着徐光啓介紹的情況,朱由校心裡盤算起來,一石按後世的斤兩來論,折算下來是180斤上下,大明的度量衡有差異性,更爲精準的沒有,這也是朱由校讓王徵他們精算度量衡的原因,這可是根本所在。
而繼續說正事,當下大明的農業種植,泛指南北兩大區域,南方種植是早晚稻,北方種植是夏麥秋粟,像棉花、黃豆、種桑這些經濟作物另算。
先說水稻,好點的畝產能達三石徘徊,但是對土壤、氣候要求極高,差點的畝產在一到兩石徘徊,這纔是最常態的,而小麥了,畝產基本是在一石半上下,而達到兩石或冒點頭的那種,全都是上等水澆地,且還要精心伺候才行……
在這種大背景之下,土豆、紅薯的畝產能達到這種程度,那絕對稱得上是祥瑞。
“徐祭酒,你莫不是在說笑吧?”
此刻跑來的朱聿鍵,皺眉看向徐光啓道:“什麼作物能達到這等畝產?”
“是啊。”
朱由檢也有些不敢相信,“先前本宮曾隨皇兄一起去看過,就土豆和紅薯兩項,產量這般驚人嗎?”
“此等大事,豈能說笑!!”
徐光啓眉頭緊鎖道:“種植在京郊皇莊的紅薯、土豆、玉米等物,皆爲福建一帶小規模種植過的,得陛下譴錦衣衛護送,這批作物是標爲優等的,基本算適應南方氣候的,無需進行過多培育。
而種植在保定治下皇莊的,則是從壕鏡那邊搜尋來的,絕大多數是從南洋諸島傳到壕鏡的,其特性來講……”
徐光啓如數珍寶的細細講着,而朱由檢、朱聿鍵他們卻都聽傻了,他們此前怎麼都沒有想到過,即便是種在各處皇莊的紅薯、土豆、玉米等物,居然還存在這麼大的區別。
“那在別處皇莊種植的這些作物產量如何?”
聽到這裡的朱由校,看向徐光啓說道。
對於徐光啓的這種反應,朱由校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發現一款新作物,對於以農耕爲主的族羣來講,是具有非凡意義的,而該款作物想實現推廣種植,這需要較爲漫長的時間週期,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新鮮事物的。
就像玉米這款舶來物,可以較爲廣泛的種植起來,這期間可是用了數百年的時間,其產量也是很驚人的。
“稟陛下,臣等還在彙總之中。”
徐光啓作揖拜道:“由於北直隸各地的氣候略有差異,且在種植之初採取的方式也有差別,所以有些地方的收穫了,有些地方還差些時候,臣是想等到各處都如期收割,待檢校好對應品質、畝產等情況,到時再向御前呈遞奏疏。”
“那就按?們的計劃來。”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這的確不是急的事,待到這次彙總結束,若是達到預期目標,明年就能在諸皇莊擴大種植,以觀察增加種植面積後,各作物的產量會有哪些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