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是講究規律的,這絕非靠急就能解決的,想要讓一地發展起來,天時地利人和皆不能少,要能留住人,要能聚住人,畢竟只有這樣,需求才能持續性循環,沒有了人,任何宏偉藍圖都是扯淡!
津門的雨說下就下,原本燥熱的天,只因一場磅礴大雨,轉眼就變得涼爽不少。
“這雨下的真大。”
天津衛城,東城廊街,雅軒閣,臨街窗戶處,一長相富態的中年,手裡拿着摺扇,面露感慨道:“也就是現在,不怕下這般大的雨,倘若擱在從前啊,我還真有些擔心,這城牆要被沖垮了咋辦。”
“趙老爺,瞧您這話說的。”
而相隔不遠處,坐在錦凳上的清瘦中年,笑着撩撩袍袖道:“滿津門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您趙家,最盼着能來的就是大雨了,這雨多了,運河水上漲,那漕運不就不穩了,這要是敢下個十天半月,糧價……”
“柳老三,你他孃的說這話何意!”
喚作趙奎生的富態中年,瞪眼看向柳大忠喝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趙家乃老實本分之家,何時像你所講的那樣了。”
“還吵起來了。”
??“呵呵~”
聚在此間的一衆人,瞧見眼前這一幕,無不露出各異神情,有看戲的,有觀望的,有審視的……
“諸位,都先安靜一下。”
而在此等形勢下,坐於主位的一老者,重頓手中柺杖,皺眉道:“現在不是掰扯這些的時候,今日我等齊聚在此,要聊的是今後的買賣究竟怎樣做,一個便民社來我津門,便鬧騰不少事情來。
現在不止多了十三行,還有華匯銀號,老朽生在津門,長在津門,這活了多半輩子了,也沒瞧見過這種陣仗啊。”
講到這裡時,在場所聚衆人無不沉默,甚至不少人的神情嚴肅起來,就當前天津三衛的情況,還真是叫他們摸不着頭腦了。
作爲拱衛京城的門戶所在,天津設衛是在永樂初年,這麼長的時間發展,使得天津地界有一批本土勢力,或許祖上倒幾代,都不是天津本地的人,可這麼多代傳承下來,生在這片土地,長在這片土地,天津在他們眼裡就是家鄉。
眼前聚在這裡的人,隨便拎出來一家在天津的底蘊都不小,就像那個趙奎生,就跟天津左衛的趙家關係很近,有些事明白就好,沒必要刨根問底……
“誰說不是呢。 ”
坐着的一人,皺眉輕嘆道:“你們說啊,咱京城的那位天子,跟朝中的文官鬥,那就鬥了唄,沒事鼓搗什麼十三行啊,現在好了,在京的那幫勳貴,一個個拿着銀子購買銀股,一窩蜂全扎進天津來了。”
“是啊。”
這番言論引起共鳴,身旁那人說道:“皇明時報我是期期看,看看現在的京城,都亂成什麼樣子了。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
先是少府對外頒售債券,後是戶部要頒售債券,前者拿皇莊田產做錨定物,後者拿官田做錨定物。
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玩的,諸位,伱們說啊,咱天津作爲京畿的門戶,被這樣折騰下去,還能有個好嗎?”
作爲天津本土的代表存在,暫且不提眼前所聚的這些人,一個個究竟是什麼身份,但他們所在宗族,明裡暗裡都經營着很多產業,畢竟宗族傳承想要維繫,沒有得以賺錢的產業是不行的。
“華匯銀號還好說點,跟咱們沒有太多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