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
質問聲打破了平靜。
“你們來告訴咱家,要如何三思啊!!”
宣府鎮城,宣府總兵官府,魏忠賢眼神凌厲,舉起厚厚一摞文書,掃視李永貞和許顯純二人,臉色異常難看道:“都好好瞧瞧口外走私通敵一案,究竟牽扯多少人吧,直娘賊的,咱家都感到心顫啊!”
“萬全都司的,宣府鎮的,大同鎮的,大同府的,以範家爲首的這幫惡商,居然收買和拉攏這麼多人,難怪過去對於此事,朝廷竟絲毫都不知曉,這他孃的如何能知曉啊!”
“知道的,咱家說的這些地方,都是朝廷統轄的地域,不知道的,還他孃的是這幫惡商的領地的!!!”
說着,魏忠賢猛然將那摞文書摔下,紙片飄散起來,李永貞、許顯純心下一驚,無不低頭不敢直視魏忠賢。
二人此刻的心情極爲複雜。
這世間有太多的事情,是經受不住探查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即便再怎樣小心謹慎,縱使再怎樣打掃痕跡,不過該被查出的時候,終究會有爆開的時候,只不過時間長短罷了。
“督公,即便您真想那樣做,也不該那樣激進。”
許顯純猶豫剎那,朝魏忠賢擡手一禮道:“我等奉詔赴宣府鎮查案,陛下的意思是徹查範家他們,將口外走私通敵坐實下來,而今涉及他們的罪證,我等已查的差不多了,只要……”
“許副鎮撫使是怕了嗎?”
魏忠賢向前探探身,嘴角露出一抹獰笑,“要是怕了,你即刻離開此地,回京將咱家所做諸事,詳細向陛下稟明!!”
“督公,卑下絕無此意。”
許顯純心下一駭,順勢就跪在地上,“卑下是擔心,如若將萬全都司、宣府鎮的那批武將,都悉數給逮捕起來,恐……”
“沒有如若!!”
魏忠賢冷冷道:“咱家既然敢這樣做,那便有完全準備,三條腿的蟾蜍難找,但兩條腿的武將,一抓一大把。
咱家就不信了,把這幫狗孃養的碩鼠抓了,萬全都司也好,宣府鎮也罷,就他孃的亂起來了。
從咱家亮明身份,以內廷遴選駿馬之名,入住這宣府鎮總兵官府以來,每天來拜訪咱家的何其多?”
李永貞、許顯純露出複雜神情。
這是實情。
從田爾耕在山西傳回部分消息,
魏忠賢知曉一些真相後, 便決定亮明身份,因爲查到的事情太觸目驚心了。
口外走私通敵一案,看起來是範家這幫奸商,可背後卻摻雜着錯綜複雜的利益羣體,複雜到魏忠賢都感到害怕。
可是害怕,能解決問題嗎?
魏忠賢比誰都要清楚,他在內廷有今日的地位和權勢,到底是怎樣來的。
魏忠賢比誰都要清楚,他愈發敬畏的皇爺,究竟有怎樣的宏圖之志。
不能爲皇爺分憂,那在內廷就沒有地位和權勢!
魏忠賢繼續說道:“將張家口堡的那幫惡商,都悉數逮捕起來,就能解決問題嗎?別忘了,他們的根在山西,在大同府,在太原府!!
一幫小魚小蝦,抓之何用?
咱家實話告訴你們,宣府鎮就是個開始,咱家跟他們耗上了,咱家就拿自己的人頭,來拔掉這個濃瘡!!”
魏忠賢當然清楚,他做的事情絕非容易之事,可謂是險象環生,任何一環敢出現任何細微差錯,所造成的影響和危害,是誰都無法預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