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那些追兵都四散逃開,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就當朱瞻基再次緩緩迴歸到明軍的騎兵大軍之中時。
他立馬便感受到了身邊一道道炙熱的目光,尤其是身邊周全的那雙眼,簡直都恨不得將他手中的這把衝鋒槍給一口吃下去。
“殿下,這東西也太厲害了吧!能不能給我們一人弄一把?到時候別說這區區兩萬瓦剌兵了,就是來十萬,末將都有信心將他們給全部留下!”
聽着周全的話,朱瞻基眼角一抽。
一人一把.
我倒是想。
可就是手裡這把也光兩梭子的子彈了,用完了就沒了,還給你們一人配一把.
想到這裡,朱瞻基也不想跟他廢話那麼多,直接說道:“別廢話,專心戰場!”
此時的大戰還沒有結束。
身後的幾千追兵還在,這時候顯然不是聊這些的時候。
而與此同時。
在朱瞻基他們身後追擊的那些瓦剌軍隊中,那軍中的瓦剌部族首領綽羅斯·脫歡自然也是親眼目睹了剛剛朱瞻基那一人獨佔數百瓦剌騎兵並且將他們擊潰的一幕。
這樣的場景對於綽羅斯·脫歡而言,簡直就是神蹟!
如果說明軍手中的那些火槍和火炮,還在他的理解範圍內的話,那明朝太孫朱瞻基手中的那把火槍,就完全不同了。
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射殺了不下百人!
以一敵數百,還在短時間內擊殺了不下百人!
這已經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他所能夠理解的範疇。
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道這仗該怎麼打了。
分兵出去追擊的人馬,按照常理來說是肯定能夠追上的。
只要稍微拖延那麼一分鐘的時間,他們的大軍壓上,那大明朝的太孫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可如今,那數百人的騎兵隊伍,竟然被那大明朝的太孫一人擊潰!
一人!
如今呢?
他們雖然在表面上還佔據着優勢,卻沒有辦法再追上了。
就算再分兵出去,其結果想來與之前也大差不差。
就這麼僵持下去,哪怕就是最後追上了,又需要多長的時間?
又如何面對那可以瞬間擊潰數十人的槍支?
那樣的槍支,他們又有多少?
一時間。
綽羅斯·脫歡心中生出了退意。
而隨着這個念頭的出現,便猶如星星之火一般,瞬間充斥了整個腦海。
與其跟他們在這裡僵持,還不如退回去幫助其他的將士擊殺明軍。
想到這裡,綽羅斯·脫歡瞬間便對着前方高聲喊道:“調頭殺敵!”
伴隨着綽羅斯·脫歡的命令傳達下去,剛剛也都親眼目睹了剛剛那驚人一幕的瓦剌兵,此時的心裡頭哪還有什麼必勝的信念。
面對那樣恐怖的火器,他們壓根沒有半點生還的希望。
壓根沒有人反駁,便立馬按照綽羅斯·脫歡的命令,開始調頭朝着身後的戰場上又重新趕赴。…
身後瓦剌兵的動向也同時吸引了前方正在不斷逃亡的朱瞻基注意。
看着他們的架勢,朱瞻基哪裡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要放棄追擊了。
可想到自己這被追了一路,還爲此逼不得已的浪費了好幾梭子的子彈,朱瞻基哪裡肯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
“ctm,追完勞資就想跑?跑個屁!”
“全軍聽令!調頭給我狠狠打!”
朱瞻基一點不慣着對方的毛病,追完了,見計劃落空想跑了?
姥姥!
而在聽到朱瞻基的軍令後,此時朱瞻基身邊的這百餘人都是親眼見證過朱瞻基剛剛那威勐表現的,加上如今剛剛身後還在追擊他們的三千瓦剌兵如今都已經調頭要跑,心裡頭更是戰意昂揚。
要知道這可是三千人,是他們人數的整整三十倍!
猶如攜大勝之勢頭,頃刻間便調頭又朝着身後人數遠超他們的瓦剌兵追了上去。
如今攻守轉換,沒有了逃亡壓力的他們,手中的火槍威力更是被髮揮到了極致。
火槍聲也要比之前多了無數倍。
砰砰砰.
一路的追擊,在百餘杆槍支的射擊下,那些瓦剌兵也在不斷的被擊斃。
三千人雖然看起來很多。
但說白了也經不起這百餘杆槍支三四十輪的齊射。
在沒有任何威脅的情況下,明軍射擊起來更是肆無忌憚。
尤其是對方乃是集體行動,目標很大,要求的射擊精準度很低。
朝着那烏壓壓的一片射擊,就是隨便找個會騎馬的娘們過來都能輕而易舉的命中幾槍。
也或許是真的被朱瞻基這種行爲給惹惱了,加上他們大軍的戰損在不斷的攀高,這種傷亡速度達到了綽羅斯·脫歡完全不可接受的程度。
在選擇放棄追擊,並且準備重新趕赴到原戰場的綽羅斯·脫歡,又再次命令大軍開始朝着朱瞻基他們的明軍騎兵調頭追擊起來。
對於瓦剌兵的反應,朱瞻基也沒較勁。
雖然對方在這一系列的過程中傷亡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千。
所剩下的兵力也只有將近兩千左右,可對於他們這一支百餘人的騎兵軍隊而言,還是人數太多了。
所以,朱瞻基在看到對方調頭後,也在下一秒立刻便命令身邊的將士調頭跑。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
敵進我退,敵退我打。
仗着火槍的遠距離精度射擊,始終與對方大軍之間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你急,我不急。
朱瞻基很有信心,按照之前他們預定的戰法,只要麾下的那些百戶們可以將戰法貫徹到底,就絕對可以輕而易舉,並且在很小傷亡的情況下,將那些追擊他們的敵軍給拿下。
只不過因爲戰法的特殊性,所以殲滅敵人的速度並不高。
這個過程,是需要時間的。
只要有充足的時間,將那瓦剌部的整整兩萬大軍一個不留的斬殺在當場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看到明軍再次逃亡的舉動後,那綽羅斯·脫歡卻被氣的差點摔下馬來。
太無恥了!
只要自己追擊,對方就跑。
自己追不上,只能乾瞪眼。
可就算自己放棄了追擊,對方卻又跟狗皮膏藥一般,貼了上來。
利用手中火槍的射程,不斷的消耗着他們的有生力量。
就剛剛那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他麾下的將士便傷亡了三分之一!
儘管這個數字中包含了之前那被那明太孫朱瞻基擊潰的幾百人,但要知道,當初死在當場的瓦剌將士只有百餘人。
那些被擊潰的瓦剌將士雖然逃了,但他們的大軍就在身邊,所以不存在被擊潰四處逃散的可能。
也就是說,那數百人在被擊潰之後,便立馬又加入到了大軍之中。
也就是說他們的總兵力並沒有太多的損傷。
而如今少了這麼多人,完完全全都是死在了剛剛那些明軍的追擊之中。
此時的綽羅斯·脫歡頗有些騎虎難下的意味。
搞的他們現在是不追都不行了。
不追就要捱打。
追的話還能減少一些傷亡。
如果真就這麼一路追下去,雙方豁出去了鬥到死,那也無所謂。
可是讓他綽羅斯·脫歡真正噁心的是,前面那些明軍並不是朝着一個方向漫無目的的逃亡。
而是在逃了一段距離後,便又會通過調整角度,開始跟他們繞圈子。
也就是說,他們這雙方兵力雖然你追我趕的跑了很長時間。
但其實距離之前的交戰地點並沒有太遠。
前面跑的明軍可以隨意的選擇自己要逃亡的方向,那他們肯定是撿着對他們有利的方向跑。
中途經過時,時不時就會遭遇那麼一兩支明軍的火槍小隊。
那些小隊也會仗着自身的火槍優勢,順勢便會對他們進行射擊。
此時的綽羅斯·脫歡恨不得如今他麾下的那些都準備的是弓箭。
雖然比不上明軍手中的那些火槍,但最起碼也是遠距離進攻的手段。
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太憋屈了!
只能被動的捱打,卻不能給對方造成任何的傷害。
他很清楚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他手下的兵力就是再多,這麼下去也終有被消耗完的時候。
所以,在追擊朱瞻基那一支小隊的同時,如果路途上遭遇到一些明軍的其他小隊,他們也嘗試過改變目標,先去順勢擊殺了那些小隊。
可那些小隊的一個個也都很機敏。
在看到他們的大軍向他們衝來時,也是立馬便改變了方向,如之前朱瞻基他們一般,開始朝着一個方向逃亡。
而那朱瞻基所率領的小隊,則會在一瞬間轉退爲攻。
跟之前第一次嘗試退兵簡直如出一轍,改變的不過就是換了另外一個人追,而屁股後還多了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擊殺他們的狗皮膏藥。…
此時的綽羅斯·脫歡簡直都要氣炸了。
算起來他綽羅斯·脫歡在戰場上的經驗也算十分豐富了,尤其是在草原之上的戰鬥。
可是他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戰鬥方式。
明軍就靠着自己手中的那些遠距離射擊的火槍,就能將他們一個個當作傻子一般,在這戰場之上熘着玩。
跟逗狗似的。
儘管這樣的戰鬥方式也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
但唯一在這種情況下可以破解的辦法就是依靠自身軍隊的天然默契配合。
如此一來,他們便能跟明軍的那些小隊一般,依靠互相之間的配合,達到如今這種效果。
可關鍵是,他們瓦剌人是第一次遭遇到這種情況。
難不成,還能跟明軍先停下來商量一下?
顯然那明軍是不可能給你這樣機會的。
而那綽羅斯·脫歡儘管在看到己方的那些追擊軍隊時,很想命其在前方截斷明軍的道路,可那些人就跟個傻子一般,只知道一味的追着自己面前的明軍,像狗聞到了屎一般,什麼都不想,就硬着腦殼追。
這樣的機會他們錯誤了太多太多。
可沒辦法啊!
他綽羅斯·脫歡的命令,不可能在這種不斷行進的過程中還傳達到各處。
而相反的,那些明軍之間的配合不敢說天衣無縫,但最起碼也是配合密切。
互相之間都很清楚這種戰鬥該怎麼打,面對各式各樣的情況時,都知道該如何的處理。
好像之前那朱瞻基所率領的小隊被追擊時,其路過遭遇的那些明軍小隊,便會非常默契的配合他們對己方射擊。
如果這樣的戰鬥方式是第二次遭遇,他綽羅斯·脫歡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無力。
可沒有辦法。
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戰場就是這麼殘酷。
不會給你講任何道理。
這件事發生了,就不會給你任何迴旋的餘地。
在忍着心中刺痛的同時,在繼續追擊明軍的同時,綽羅斯·脫歡還抽空觀察了一下戰場。
儘管他所能看到的並不是所有戰場,但單從目前他所能看到的情況局勢而言,這整個戰場跟他自己如今所面臨的情況一般無二。
自己身爲瓦剌人的首領,率領了三千將士,只是爲了追擊一個區區百餘人的騎兵隊伍,就已經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麾下另外那些人呢?
他又如何去奢求那些人能夠擊潰明軍?
想着這些,綽羅斯·脫歡心中明白,這一場戰鬥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如果沒有什麼突如其來的驚變,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扭轉局勢的可能。
如果給他時間,讓他好好的分析一下明軍這種戰法,當第二次遭遇時,哪怕他只有一萬人,他或許也有跟對方一戰的能力。
可那是第二次,不是如今。
如今,最好的選擇就是撤兵。…
一旦在這裡牽扯糾纏的時間太長,他麾下將士們的傷亡太多了!
相反,那些明軍的傷亡卻非但沒有因爲時間的延長而增多,反而是越來越少。
這路過的戰場上,滿地盡是他們瓦剌人的屍體,而那明軍的屍體卻少之又少。
在心中有了決斷,一定要爲他們瓦剌人留下最後火種時,綽羅斯·脫歡也不再想着什麼復仇的事情了,當即便對着周圍的將士們喊道:“撤兵!”
隨着綽羅斯·脫歡的一聲令下,整個大軍開始朝着西面老家逃亡。
同時,在沿途的路上,也是不斷的對着周圍那些瓦剌人的軍隊開始呼喊撤兵。
整個戰場,也伴隨着那綽羅斯·脫歡的決策而徹底的出現了變化。
原本靠着自身兵力的優勢而不斷追擊明軍的瓦剌軍隊們,也紛紛開始調頭撤離。
倒是那些被明軍不斷的瓦剌將士,在聽到他們首領綽羅斯·脫歡撤兵的命令後,猶如得到了什麼恩賜一般,什麼也都顧不上了,扭頭便跑!
而朱瞻基在看到這戰場的瓦剌士兵們瞬間便如喪家之犬一般開始倉皇逃離的景象,也沒有半點的猶豫,直接便對着身邊的周全喊了一聲。
隨後號角的聲音開始在整個戰場上響起。
無數的明軍火槍小隊們也開始不斷的朝着明軍軍旗的方向靠攏。
在朱瞻基的帶領下,開始對着那些瓦剌人的軍隊窮追勐打。
誓要將他們這些人全部留在這裡。
而伴隨着雙方的兵力不斷靠攏集合,雙方的總兵力人數也在這時候出現了反差。
原本整整兩萬人的瓦剌騎兵大軍,到如今剩下的只有區區一萬出頭。
相反,明軍的將士雖然也有傷亡,有些小隊甚至因爲其統帥百戶的腦子不靈光以及運氣差,導致了整支小隊被團滅。
但總的來說,傷亡卻還在能夠接受的範疇內。
總的傷亡人數也不足三百。
三百比一萬。
戰損比達到了驚人的三十多比一。
這還是在明軍對這種戰法也是首次使用,實質上並不是太多熟悉,那些領頭的百戶也不是那麼精通的情況下。
加上這些將士很多都是從各處湊攏班子搞出來的,戰鬥力遠不如磨合已久的軍隊。
否則這個戰損比會更加的驚人。
將總傷亡人數降低至一百以內也不是不可能。
而那些正在不斷逃亡的瓦剌大軍,在面對人數依舊少於他們的明朝大軍時,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再爭鬥的心。
全軍上下,一心只想着逃亡。
就當朱瞻基率領着大軍開始在整個大草原上不斷追擊着那瓦剌大軍的殘部之時。
另外一邊,定北城內。
作爲坐鎮漠北的首腦,于謙和那五皇孫朱瞻墡,也收到了來自於朝廷的信件。
這封信件之上,詳細寫清楚了太孫朱瞻基已經率軍而來,並且要求他們保持如今的局勢,不要有任何輕率的舉動。…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那五皇孫朱瞻墡頓時驚喜的問道:“我大哥來了!?”
可在看到朱瞻墡臉上的驚喜之色時,一旁于謙的臉上非但沒有任何的喜色,反而是一臉的擔憂。
在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的情況下,朱瞻墡趕忙便開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還愁眉苦臉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朱瞻墡與那于謙之間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
可在聽到朱瞻墡的詢問後,于謙卻是沉着臉說道:“太孫殿下來是來了,可是他的手裡只有五千的騎兵!”
隨着于謙的話說完,朱瞻墡也頓時明白了于謙這般神色的原因。
五千騎兵
那瓦剌人,可是有兩萬騎兵啊!
如果自己大哥能夠順利的率軍趕赴到定北城,那他們依靠着城中的兵力以及大哥那五千騎兵,或許可以保證與瓦剌人有一戰之力。
可是,自己大哥能順利的趕到這裡嗎?
這裡可是漠北,
是那些瓦剌人的戰場。
他們對這裡更加熟悉。
最關鍵的是,就連他們這些身處漠北的人都不清楚那瓦剌人的軍隊到底在什麼地方,自己大哥能知道嗎?
一旦被那些瓦剌人的探子探知到了動向,其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
五千對兩萬,還都是騎兵。
壓根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
一時間,剛剛還在高興的朱瞻墡,此時的心中也不由爲自己大哥而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