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與不殺,滅與不滅,紅月教的事情都與我再無任何干系。”
聽着朱雄英的話,艾麗婭刻意別過頭,臉上一副風輕雲淡,儼然是與我無關的模樣。
可朱雄英清楚,這小金毛此時此刻內心其實已經是翻江倒海。
不論怎麼說,她自幼長於紅月教,那是她自幼的記憶。
“有關或無關,你自己知道就行。”
朱雄英微微一笑。
他之所以特地跑一趟來告訴艾麗婭這些,並不是閒的沒事幹。
而是因爲他覺得艾麗婭有知道這一切的資格,至於艾麗婭知道之後,怎麼去想這件事,那就不在朱雄英的考慮之列。
暖意春風,輕和吹過,揚起艾莉亞那微卷長髮,金髮帶着西方女子獨特的香,掠過朱雄英鼻息。
他的目光,落在艾麗婭這驚歎絕世的背影。
完美至極的玲瓏,在絲綢輕紗的半遮半掩之下,那一雙玉足,那一握細腰,那雪山之峰,無不是在述說了那一抹柔骨情長。
皇帝陛下嘴角微微一笑,身子悄無聲息繞了後。
雙手盈盈一握。
“你,伱要做什麼……”
艾麗婭一愣,感覺到兩側後腰被朱雄英摟住,感受着那貼着背脊的強有力心跳,感受到那濃重的男子氣息,不由的心跳撲通加速了起來。
心裡頭好似想到了朱雄英即將要做什麼,有一些抗拒,又有一些期待。
“朕突然覺得,今日風景獨好,倘若是不做些什麼,實屬是有些浪費。”
“愛妃,你覺得呢。”
朱雄英微微低頭,俯首在金髮繚繞之間,輕言耳語,溫柔吐息,艾麗婭瞬間就淪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已經開始接受了這個男人,內心不再有任何的抗拒。
倚欄臨風,美人在側,實乃男子一生之所求也。
時光如白馬過隙,滄海流水,荏苒間便是過去了許久。
約莫兩個時辰又兩個時辰之後。
這一次也不知道爲何,或許是金毛加成,大法獅直接雙倍了。
晴天白曰,酣暢淋漓,這震動了整座摘星樓,讓太液池中金魚未眠一刻的大戰,終於是在傍晚時昏落幕了,而天色也已經是重新入了夜。
倚欄臨風,朱雄英臉色有着幾分倦怠之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玩夠了吧。”
從頭至尾,注視整個戰場,一直都在摘星臺上空看着的蒼老師,
這會虛空平坐,翹着個二郎腿,很是不高興的開口說道。
她不高興,自然不是因爲朱雄英在這裡玩樂。
而是朱雄英遲遲都不去做蒼老師認爲該做的那件事情,在蒼老師看來,朱雄英現在應該立刻去把那個人吞了,完成造化一重之境纔是最爲首要的正事。
“差不多了。”
朱雄英打了個哈欠。
算起時間來,他已經努力了整整的一天一夜,地也耕的差不多了,他也確實是有些乏了。
“估摸着打的也差不多了。”
朱雄英想了想,覺得這天倫城的廝殺也差不多到頭了,畢竟這都打了一天一夜了。
一念之間,身影於原地消失。
有了蒼老師的加持,以現在朱雄英的神識覆蓋範圍,已經可以做到瞬間出現在這方世界的任何一處。
在朱雄英消失於摘星臺的那一刻。
側躺於鵝絨沙發,身上蓋着一件淺藍色絲綢霧紗的艾麗婭,微微睜開了那雙湛藍色的美眸,望着朱雄英離開的位置,眼裡有着掩飾不住的失落。
失落,自然不是因爲朱雄英的離去,而是因爲紅月教。
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
從心裡深處,她希望紅月毀滅,因爲她的老師就是死於其中。
她甚至對那位聖教主教皇也充滿仇恨,因爲真要算起來,那位紅月教皇就是殺害她老師的仇人。
可,心裡又是有着另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她。
紅月教,是她自幼長大的地方,是她不可磨滅的家。
這種糾結的心緒,來回不息,輾轉反側。
……………………
西方世界,天倫城。
整座城池經過一天一夜的亂戰,當下之天倫城,烽火四起。
不過有一幕倒是很有意思,讓人實屬沒有想到。
明軍殺入城中之後,被幹趴的很多紅月傷兵,以及一些被打殘的紅月教巫師和騎士,他們最終的死亡原因,並不是源自於明軍刀劍斧鉞。
畢竟現在還沒到打掃戰場的時間,明軍都在忙着消滅對方生力軍,根本沒工夫來搭理這些已經被打殘的玩意。
但是城中的那些平民,一個個自發組織了起來,都偷摸提着自家的小刀或是農具,見到落單或是殘了失去了戰力的紅月士兵或是巫師和騎士,不由分說,猛的就衝了上去。
有刀的用刀狂捅,沒刀的就拳打腳踢,甚至於直接上嘴咬,滿嘴鮮血也是絲毫不顧。
不少紅月士兵就是這樣被硬生生的咬死,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可見這些平民素日裡對紅月教的痛恨。
天倫城的主街之上,朱老四騎着威風凜凜的天馬,在一隊親衛的護衛下馳騁而過。
朱老四的目光掃過這天倫城街邊的一幕幕慘像,對於這些平民自發的行爲,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尤其是看到那些被原先還不敢亂來的平民,在發現明軍並不會對他們出手之後,都是膽子大了起來,一股腦的涌上街頭,尋到那些紅月士兵就衝上去。
這已經不是單純找落單的下手了,哪怕是全副武裝的紅月士兵,也會被大股的平民包圍,被硬生生狂咬至死,慘烈的叫聲在這街頭起伏不歇。
“父王,這些百姓對紅月教的這些士兵都是恨之入骨,看來平日裡沒少被欺壓。”
騎着棗紅大馬的朱大胖跟在朱老四身側,望着街邊這一幕幕景象,凝聲說道。
他這話,其實說的已經很輕了。
這天倫城的百姓豈止是受到簡單的欺壓,他們平日裡都只能是跪着,甚至於連站起來活着生存的權力都沒有。
莫說把這些紅月教的士兵給咬死,就算是把這些人生吞活剝了,也一點都不奇怪。
“嗯。”
朱老四點了點頭。
“即刻傳令下去,但凡入城明軍,不可傷百姓一人。”
“違令者,斬。”
朱老四開口下達軍令。
畢竟這一仗打了整整一天一夜,大家都提刀瘋砍,現在城中的明軍也是個個都殺紅了眼,如果不以軍令嚴格約束提醒,很可能發生不可控的事件。
“是。”
朱高熾點了點頭,連忙是折身傳令去了。
而朱老四則是仰頭看了看天,已經入了夜了。
不僅是這天倫城內的廝殺已經逐步接近了尾聲,除了一些殘兵之外,其他的紅月士兵都或是被砍殺,或是已經投降。
甚至於這天倫城上空的廝殺,也是基本結束了。
蕭三和林棟以及韓不立,三人身後有着上百人御器相隨,凌空在這天倫城之上,經過一戰之後,此時每個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是帶着傷。
不過看的出來,經過這一戰之洗禮,這些玄天監監生的身上都多了幾分血性。
最前方的蕭三,眉頭緊皺着。
他的身上有着兩道劍痕,分別在左肩和胸口,這都是首席聖騎士戈登砍得。
幸好他身上有着皇帝陛下賜下的藥,在受傷後的瞬間就嚥了下去,拼着不惜重傷,讓戈登硬生生吃了一記火蓮,將其給重傷擊退。
至於那位大主教阿米爾修斯,韓不立和林棟拼着悍不畏死的攻勢,用皇帝陛下賜下的兵器,分別給那位大主教來了個透心涼。
這會那老巫師,就算是沒死,恐怕也是隻剩下半口氣了。
至於其他的巫師和騎士,那所謂的十二主教和十二聖騎士,還有一些ABC級別的巫師騎士,在石淏唐逸葉凡辰北等幾人的帶領下,與上百玄天監監生瘋狂血戰了一場,基本都被蕩空。
“那裡就是紅月教的聖壇。”
韓不立是幾人中唯一來過天倫城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天倫聖堡。
蕭三深吸了口氣,知道最後的目標是這天倫聖壇,點了點頭,繼續往前。
這上百玄天監監生,紛紛是御器相隨,朝着這天倫聖堡逼近。
同時,從這天倫城的四面八方,數十萬大明鐵軍在清掃完城中參與的紅月士兵之後,亦是呈環形朝着天倫城中心的城堡逐步逼近。
這一場戰打到現在這個地步,勝負已經不需言語。
與此同時。
天倫聖堡,聖壇廣場。
首席聖騎士愛德華茲·戈登,大主教布朗·阿米爾修斯,以及一些還殘餘着的巫師和騎士,此時都是聚集在這聖壇廣場之上。
整個天倫城都已經被明軍佔據,現在他們除了這聖壇之地,也沒有其他地方可逃遁了。
每一個人都是仰頭看向那上方的聖池,都在期待聖教主教皇的出現,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在他們看來,只要聖教主教皇還在,那一切都還沒有結束,最終結果依舊是未知。
戈登大口大口喘着氣,此時的他臉上都是黑灰,活像是剛挖煤回來,整個人更是氣息萎靡,顯然蕭三使出的一記火蓮,讓他直接重創了。
一旁的阿米爾修斯也沒好到哪裡去,前胸後背好幾道血口子,這都是林棟和韓不立所創,一張老臉也是氣息萎靡。
至於其他的巫師和騎士,大多都是身上帶着傷勢。
若說這幫人中還有完好無損的,也就維多利亞·索菲這個糟老婆子了,畢竟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直接上戰場的,從始至終都在這聖壇苟着。
聖池之上,光影交錯,有着一道虛影在紅月光芒之中緩緩勾勒出現。
隨着虛影出現,霎時,這聖壇的所有人都是跪了下去,紛紛朝拜他們的聖教主教皇。
亦是在這個時候。
這周遭邊緣,有着上百道身影出現,赫然是蕭三等人,呈環形凌空而立,眼中都是泛着冷光,看着中心的那座聖池。
轟!
就在這個時候,這座城堡之內接連傳出爆響,那是火藥爆炸的聲音。
城堡內的各處要害關口,都是被直接炸碎。
接着便是有着連綿的馬蹄聲傳來,只見成千上萬的騎兵衝入了這座聖壇廣場,將居中之地給團團圍了起來,最前方的一人,身騎白翅天馬,目光冷冽,正是朱老四。
“好。”
“很好。”
這一道聲音,聽起來分不出是男女還是老幼的聲音,從聖池之上的那道虛影傳出,迴盪在這聖壇之地。
同時,懸掛於天際之上的那道血紅圓月。
這一刻,綻放出極爲璀璨的光芒。
‘不好!’
蕭三和韓不立等人都是臉色驟變。
他們幾個修爲最高,自然對強大力量的出現最爲敏銳。
下意識仰頭望去,在他們的目光中,這血紅圓月之下,竟是有着數之不盡的月光血刺凝聚出現,每一枚血刺蘊含的力量,縱然是蕭三這些個煉虛境都是感覺到頭皮發麻。
蕭三和韓不立等人無比確信,縱然是他們現在以自身全部力量去阻擋,也絕對是接不住這一道血刺。
更別說,此時這血刺的數量,遮天蓋地。
一眼望去,皆是數之不盡。
這般數量的血刺倘若是落下,後果不堪設想。
‘完蛋。’
蕭三心頭猛的一個咯噔。
他和這一百多玄天監監生,還可以憑藉身法,勉強在這如雨血刺中躲一躲,就算會有大面積的傷亡,但概率上怎麼都能活下三五成人。
可城中的這數十萬明軍,以及那上百萬的平民,他們可沒有身法,也沒有修爲,在這血刺之下,根本無處可逃。
這血刺一旦落下,縱然是躲藏在十丈厚的巨石之下,亦是會被瞬間刺穿,避無可避。
‘媽的,這狗屁教皇也太狠了,這是連自己人也不放過。’
蕭三咬着牙,他的目光落在朱棣身上。
其他人暫且不論,不論如何,朱老四的命自己肯定要保住。
“都給本座去死。”
透着嗜血殺意之音,從那虛影中傳出。
無盡血刺,驟然如雨降臨。
任誰都未曾發現,在這天倫聖堡最高的一處塔尖,一道身影立於血紅圓月之下,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