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后只瞧了一眼,跪在地上請罪的春容,淺啜了一口雨前龍井,這才說道:“行了,你這麼做都是爲了哀家,只這一次下不爲例。
規矩就是規矩,皇帝既然已經將他貶爲庶人,哀家要是再見她,恐怕壞了規矩,你告訴她讓她回去吧。”
春容頓時一臉爲難,昨兒太后太皇太后並沒有睡好,夢裡還叫着壽春公主的名字,沒想到她自作主,張太后竟然還是不肯見公主!
春容走出內殿對壽春公主道:“公主回去罷,都是奴隸自作主張,太皇太后不肯見您。”
皇祖母不肯見她?
春容有些愧疚,隨即福禮,回到了內殿。
“哀家今日想沐浴。”
春容在旁邊說道:“華清宮的湯池已經備好了,還請太后娘娘移駕。”
張太后坐了鳳攆直去了華清宮,壽春公主一路便遠遠的跟着太后娘娘的轎子。
宮裡金吾衛每一炷香的時間便在宮裡巡查,早已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而且還穿着大不列顛帝國的服飾,看身形還像個女人!
一隊金吾衛本想將此人拿下。
“此人並非奸細,而是庶人朱延瑤!你們都不要命了。本官這就去告訴皇上。
而此時奉天殿,皇上正批着摺子,曹安在一旁俸茶,又看到金吾衛的侍衛長在外面等消息。
曹安:“皇上,內宮的侍衛長求見。”
“皇上,臣辦事不利。庶人朱延瑤不知如何矇混到了宮中,跟在太皇太后的鳳攆之後去了華清宮,還請皇上示下。”
曹安聽到侍衛長這番話,只覺得後脖頸一涼,皇上這幾日心煩氣躁。
庶人朱延瑤怎麼還在這個時候添亂!若是無端惹怒了皇上,恐怕他們做奴才的身首異處。曹安仔細盯着朱祁鎮的臉色。
沒想到朱祁鎮聽到這消息確實有些意外,隨後只擡頭說了一句:“哦,壽春來了。既然太皇太后想念壽春。朕也不好駁斥了太皇太后的面子。
這件事不必來告訴朕,朕也就當你沒說過。”
侍衛長頓時鬆了一口氣,好在之前沒有動手,而是先向皇上請安,否則釀出了大禍。
華清宮九鳳池
壽春只提着裙襬,一路向着華清宮的內殿走。果然看到皇祖母正在九鳳池裡沐浴。
壽春公主直接揮揮手,旁邊伺候的宮人全部退下。
壽春將帶着的毛巾和和浴巾拿了出來,將這浴巾包在了太皇太后的髮髻上,又用手指輕輕按壓身上穴位,
太皇太后本就有中風之兆,再加上連日裡憂心國事,所以這皮膚緊緻,渾身肌肉僵硬。
“不錯,你是哪個宮裡的?”
壽春又將玫瑰精油和香皂剝下一塊,放在九鳳池的池水裡,果然一股幽香撲鼻,香味兒竟然蓋過了整個池裡提前散落好的玫瑰花瓣。
張太后:“好香。”
張太后睜開了眼:“哀家問你,你是哪個宮裡的?”
壽春:“皇祖母是我呀,這是我從約翰那裡拿到的香皂和浴巾,這可是大不列顛最流行的東西,所以今日特地拿了玫瑰精油毛巾和香皂,來孝敬皇祖母。”
張太后只盯着壽春靠一眼,隨即皺了皺眉說道:”來人。”
春容和一干人等頓時衝進了華清宮。
“哀家不是說了不許她進宮。如今你已不是公主,可知闖入皇宮是何罪名?”
壽春先是一愣,站在原地並不敢說什麼。
春容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上前道:“太皇太后,公主不是有意的,更何況公主一片孝心。公主在棉紡廠一直做女工,這些毛巾和枕巾並不是在市面上用銀子便能買到的,是公主爲太皇太后親手所制。”
而張太后聽到這親手所制四個字,明顯一愣隨即目光遊移到那張浴巾和毛巾上。
“行了,哀家今日也沒有興致,繼續留在華清宮回坤寧宮吧。”
春容這才走上前來說道:“公主您還是去先回去吧,你也知道太皇太后的脾氣,如今能和您說上一兩句話,已是太皇太后格外開恩。”
“春蓉姑姑,皇祖母還沒有原諒我。”
春容只抿嘴一笑並沒有說什麼,隨後快步追上了張太后的鳳攆。
太皇太后回到宮裡便拿起了一盞茶,淺啜了一口。
“她是什麼反應?是不是覺得哀家苛責了她?”
春容:“公主還覺得您沒有原諒她,傷心着呢,從華清宮出來之後就出宮去了,太皇太后不是奴婢,說,公主這些日子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太后冷哼了一聲:“還不是她自己要過這樣的生活,哀家和皇帝可沒有逼迫她!明明是金枝玉葉,可非要自甘墮落。”
春容:“您就是嘴硬心軟。”
“行了。”
此時張麒早已經等在坤寧宮外。
“參見太皇太后。”
“起來吧這裡又沒有外人。哀家聽說你去給黃淮送禮了,還被拒之門外。”
張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黃閣老臥病。太皇太后,皇上在前朝助長歪風邪氣,大不列顛的野蠻風俗更是蔓延全國。如此下去我大明恐怕如急水行舟不進則退。皇上從前英明神武,如今聽信讒言被大不列顛那幫妖人迷了心竅。
臣冒天下之大不韙向太皇太后進言。就算太皇太后賜死罪,臣也認了!皇上還請有太皇太后垂簾聽政!”
張太后眯着眼睛,自在想張麒的這番話。
“再次垂簾聽政。哀家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皇上從土木堡回來之後一系列的雷霆手段,就是連哀家都有些措手不及。如今在朝中皇上也有自己的人脈,恐怕要哀家出來垂簾聽政,不會這麼容易。”
張麒只湊到太皇太后耳邊,輕言了幾句,太皇太后立刻肅了顏色:“此話當真?”
張麒點了點頭:“這是興兒動用了十萬兩白銀盤查出來的消息絕不會有假。到那時皇上必定遭萬民唾罵。由臣出面請太皇太后垂簾聽政。還請太皇太后在坤寧宮等朕的消息,臣這就着手去辦。”
水師提督衙門
張瑞林的桌上出現了一封三十萬兩白銀的銀票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