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祁鎮再次派伍洋送來的信,認真瀏覽了一遍之後,將信放在了一旁的蠟燭上燃燒。本來他是不想要答應朱祁鎮見面的要求的。
可是他有些好奇,最近他記得自己也沒有去招惹朱祁鎮啊,一直都在安安靜靜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朱祁鎮找他究竟是有什麼事情。
火光照在了他的臉上,將他的臉照得滿是猙獰。他們二人約定的時間是三日後,在一家新開的酒樓裡面見面。
李堂風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奇怪,他以爲想朱祁鎮這樣身份的人,怎麼着也會去一個看上去就很有地位的地方,這種新開的酒樓能好到哪裡去。
可是打聽了這個酒樓之後,李堂風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這個酒樓就算是新開的,但是後面有着一股強大的勢力在支撐着,一開始主打的就是保密性。
朱祁鎮和李堂風的談話內容又怎麼能夠讓別人聽見呢?那些大酒樓確實看起來非常地上檔次,但是,他們畢竟不是主打保密工作的,偶爾還是會有客人的隱私被透露了出去。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朱祁鎮就選擇了這件新開的酒樓。他一早就來到了酒樓,和李堂風約定的時間是上午十點,他提前了整整三個小時。
身邊的人不斷地在給朱祁鎮續茶水,上點心,讓他們尊貴的陛下不至於餓着。他們一直都搞不明白,李堂風不過是一個大臣罷了,爲什麼皇上還要這麼早地就來這酒樓裡面等他。
身爲臣子,他怎麼有福氣來消受這份恩德?
“陛下,您看現在這天氣寒冷的,要不奴才去和李堂風說,讓他來宮裡見您吧。”
“朕都在這了,何必讓他跑那麼遠?”
“可是自古只有臣來見君王的,哪有君王來等臣的道理?”
看着自己的親信又在那裡頑固地說着老一輩的思想,朱祁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朕只是想提前來這酒樓裡面看看百姓,聽聽民聲,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看着皇上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親信動了動嘴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早晨的街道是非常熱鬧的,有小攤販不停地在叫賣着。
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樣的生活了呢?朱祁鎮看着窗外,有些入神地想着,一時間竟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陛下,陛下?”身邊有人輕輕推了推他,朱祁鎮這才發現剛剛自己竟然是對着窗外發起了呆。
他看向了身邊的人,親信說道,“李堂風已經在門外候着了。”
“讓他進來吧。”
李堂風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桌子面前優哉遊哉喝着茶的朱祁鎮。他衝着李堂風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說道,“李大人請坐。”
“皇上讓我來這裡,倒是吃了一驚啊,不好意思來遲了,你也知道,芳姐這次硬是要來報仇那我覺得還不是時候啊……”
聽見芳姐的名字,朱祁鎮本能地皺了皺眉,這兩人還是潛在的危險,自己現在竟然已經先和一方見面了,要不是爲了試探,自己纔不會這樣傻。
那邊李堂風又在滔滔不絕地仔細說起了自己今日遲到的原因,原來是因爲芳姐在在家中聽聞他要來見朱祁鎮,說什麼也要跟着來。李堂風不願意,花了好長的時間纔將芳姐給甩掉。
朱祁鎮靜靜地聽着李堂風的話,也不發表自己的看法。過了許久,李堂風才問道,“朱祁鎮,你今日召我前來所爲何事?”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對南疆蠱毒是否有過了解。”
“南疆蠱毒?”李堂風有些不解,朱祁鎮爲什麼突然問他這個東西?
看着李堂風的這副模樣,朱祁鎮乾脆就將話敞開了說,“其實我此次約你見面主要就是想要和你一起商討南疆和洛城兩件事,不知你李堂風是否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洛城發生了何事?爲何我要參與其中?”李堂風不解地問道,他爲什麼感覺朱祁鎮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而且南疆那地方我從出生以來就沒有去過,又怎麼可能瞭解那個地方呢?”
看着李堂風滿臉費解的模樣,朱祁鎮也有些意外。難道真的不是他嗎?朱祁鎮心想着,他看此時李堂風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似乎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不是李堂風,那他也就沒有繼續坐在這裡和李堂風閒聊的必要了,朱祁鎮站起身來,對着李堂風說道,“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自便。”
說完,也不等李堂風有任何的反應,朱祁鎮帶着心腹就離開了酒樓。看着朱祁鎮瀟灑離去的背影,李堂風覺得自己越發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了。
剛纔朱祁鎮說什麼?南疆和洛城的事情,南疆和洛城發生了什麼事嗎?李堂風在腦海中不斷地搜索着這兩個地方進來發生的事情。
可是回憶了一陣之後,他發現在自己的情報當中,這兩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竟然還有他不知道的情報?李堂風覺得有些稀奇。
桌子上的美味點心也顧不上吃了,李堂風快速地回了府中,讓手下的人去打聽近來洛城和南疆中發生的事情。
這兩個地方發生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李堂風之所以不知道,完全就是因爲他將重心放在了京城當中。
京城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是京城之外的事情,他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了。打聽的人很快就回來了,他將手上收集到的一系列資料全都交給了李堂風。
看着紙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李堂風只覺得有些頭疼。他按着自己的太陽穴,強迫自己將這些辛辛苦苦收集來的情報給看完。
原來是這樣,看完了情報的李堂風露出了一個有些詭異地笑容。他原本以爲,按照現在朱祁鎮得民心的程度,應該是所有人都支持着他的,就算對他不滿也不敢有所表現。
但現在看來,還是他低估了別人的膽量和實力了,原來,想要朱祁鎮倒臺的並不止自己一個人,李堂風覺得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