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說朱棣想繼續西征,但與帖木兒帝國糾纏許久,再精銳的士卒們也該疲憊了。故而朱棣也準備與朱肅一同回京一趟,一是讓將士們留在此處好生修整修整,朱棣也可帶着將士們的戰利品和家書回大明,遷願意在康居城定居的將士軍屬來此,以定軍心。
二是見識了火器、熱氣球等諸多兵器之威,朱棣對這些新武器分外眼熱,迫不及待想回國中去,尋寶源局定製一批,以作西征之用。
三是自征伐北元以來,朱棣已有數年未曾歸國了。也確實是時候見一見老朱和馬氏,以全孝道。
於是,朱肅與朱棣二人留下張定邊、姚廣孝治理康居,自己則與費聚、張玉等人一路回到了身毒德里城,再由德里坐船回返大明。張定邊不願仕官大明,但讓他爲華夏鎮守康居他卻十分樂意。左右他在軍中戰功卓著,即便只有一個秦王燕王周王三王客卿的名頭,將士們也願意聽他調遣。
至於姚廣孝,有這個黑衣妖僧坐鎮此地,即便馬黑麻哈利勒等人趁着朱肅朱棣離開想搞什麼小動作,也定然不會姚廣孝的對手。
在這一戰中,朱棣手下的蒙古降騎任勞任怨,居功至偉,是以爲了嘉獎這些蒙古人,朱肅與朱棣授權綽羅斯一族的馬哈木屯駐此地,併爲他請封“德里伯”。身毒之地宗教橫行,除了德里城牢牢被明軍勢力所掌控外,城外還有無數大大小小數之不盡的宗教軍閥勢力,爲了保障天一教在身毒的傳播,一支能夠搗毀敵對宗教勢力、爲天一教保駕護航的武裝力量,就顯得十分必要了。
馬哈木野心勃勃,又是外來人,根本不會顧忌這些身毒本地的所謂宗教神明。蒙古人又素來彪悍,對上孱弱的身毒人,足以形成摧枯拉朽之勢。故而讓這些蒙古降騎掃蕩身毒地區,實在是再也合適不過了。對這項安排馬哈木感恩戴德,他以大毅力斷子孫根,所求的,本就是一個大權在握,而今不止可以在這身毒之地肆意馳騁,更是有機會獲得大明朝廷的爵位,這位在瓦剌時期被屢次打壓的蒙古人不禁感激涕零,不斷表示願意爲大明戍守身毒,絕不背叛。
對於馬哈木的誓言,朱肅並未信任,不過也並不怎麼擔憂。蒙古人在身毒也是外來人,毫無根基,若是背叛脫離了大明,很難發展壯大。即便壯大了也是無妨,身毒與大明有山脈相隔,即便馬哈木帶着蒙古人崛起了,也絕對不會是大明的威脅,反倒會成爲直刺西方世界的一柄槍。
況且,即使這些蒙古人崛起,也很難突破中亞、波斯地區的縱深。而再過幾十年,朱肅相信,在文明的炮火下,這些遊牧民族也只有載歌載舞的份了,不會再是什麼威脅。
朱肅不知道的是,後來,楚王朱楨被封在了德里,德里伯馬哈木作爲輔佐朱楨的軍事力量之一,一直忠心耿耿,爲明屬楚王國統一身毒地區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與此同時,明屬阿里塔茲蘇丹國那位嫁予朱棣爲妾的公主,也生下了三位人傑,分別是朱·阿里塔茲·高熾、朱·阿里塔茲·高煦、朱·阿里塔茲·高燧三人。
兄弟三人之中,繼承蘇丹之位的朱·阿里塔茲·高熾乃是一位仁君,將諾大一個蘇丹國治理的井井有條。
朱·阿里塔茲·高煦與朱·阿里塔茲·高燧兄弟二人,則是繼承了朱棣的武略,精通漢家兵法的同時,又武藝過人。
二人兵分兩路攻伐馬黑麻蘇丹國、哈利勒蘇丹國,成功擊敗了兩位蘇丹,幫助他們的兄長高熾,統一了中亞地區,大大加快了中亞地區的漢化進程。可惜後嗣子孫不肖,本來強大的阿里塔茲蘇丹國,在第四任蘇丹朱·阿里塔茲·祁鎮即位後,因其聽信佞臣讒言,自高自大,竟欲與大明決裂。
蘇丹朱·阿里塔茲·祁鎮更是領傾國之兵,親自出徵,意圖取下波斯,伐滅身毒,重塑昔日外曾祖父帖木兒榮光,妄圖與大明帝國分庭抗禮。
可惜,朱·阿里塔茲·祁鎮的大軍聲勢逼人,卻在身毒地區遭遇了德里伯馬哈木的義孫、被燕王朱棣親自賜姓的德里侯朱·綽羅斯·也先。也先帶領着萬餘兵士,竟然一舉擊敗了祁鎮的二十餘萬大軍,蘇丹祁鎮也被也先俘虜。
攤上了祁鎮這樣一位不靠譜的蘇丹,阿里塔茲蘇丹國的羣臣也是恨得牙癢癢。在羣龍無首之下,他們果斷選擇向身爲萬國宗主的大明朝廷申請調解,並直接放棄營救好大喜功又愚蠢萬分的祁鎮,跪請大明派遣新的國主治理蘇丹國。
於是,當時的第三任大明天子朱雄英,派遣了一位新的大明藩王君臨中亞,並改阿里塔茲蘇丹國爲大明的郡王國,使得中亞地區自唐之後,重新被劃入了華夏文化圈的範圍之內。
朱·阿里塔茲·祁鎮的下場,也成爲了膽敢反叛大明宗主國地位的反例,被所有大明屬國引以爲戒。自此之後,再無任何一個大明的屬國膽敢背叛大明。
這些也是後話了。
卻說朱肅與朱棣安排好諸事之後,便沿着恆河登船出海,一路南下,來到南洋之時,發覺大灣諸地皆已經有明軍和大明的商人駐蹕,開設港口。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甚是繁榮,往來客商,絡繹不絕。
“這西來船隻,也是不少……海上竟有這麼多夷商麼?”朱肅看着幾艘剛從港口離開的帆船。那些帆船看樣式,絕不似華夏船隻,船上也確實都是長着紅毛的色目人。擱在往常雖然偶爾也有,但卻絕對不可能成羣結隊,有這麼大的陣仗和聲勢。
“說來,這還是承了殿下您弟子的福分。”此處碼頭的管事是曹國公李家的一位老管家,自是對朱肅朱棣這兩位天家王爺萬分親近。“您那位弟子遠征鳳鳴洲,爲咱們大明帶來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源。”
“現在誰人不知道鳳鳴洲上頭,連河水裡流淌的都是金子?那張前往鳳鳴洲的勘合,那就不是勘合,那是一船船的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