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跟太子妃胡馨月的告別是親人之間的依依惜別,那跟自家逆子胡仁彬的告別,那就更像是互相之間打個招呼了。
胡仁彬有心說點什麼。
可看着坐在對面跟自家媳婦兒正熱切的說着那‘美容館’項目說得不亦樂乎的自家老爹。
哪怕如今已是鴻臚寺少卿的他,仍舊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無他!
打怕了!
積威已久!
胡大老爺也看到了對面那逆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了。
可他不在乎!
你也是一家人了,自家把小日子過好不就行了。
你爹我自有自己的快樂,哪用你管!
倒是安慶這會兒正正好精神煥發,拉着他可勁兒聊着美容館的事兒來着。
這次可不是閒聊了。
安慶還把自己身邊最信重的女官都叫過來了,規規矩矩拿着筆墨紙硯就在一旁做記錄來着。
這些記錄事後安慶公主可是要反覆觀看、仔細斟酌,到時候作爲開店的重要依據的。
胡大老爺給她的不僅僅是個產業,更是一份事業,一份能長久經營、打發時間還能揚名的事業。
關鍵是,這種經營,只針對婦人,還都是有身份、有權勢的婦人,一點不用擔心其他風言風語。
這可太對安慶公主的胃口了。
更何況,胡大老爺早有安排。
法子他想,投資他來,具體的產業怎麼經營以及收益,那就全是安慶和月兒兩個丫頭的了。
正好,互爲姑嫂的兩個大姑娘,藉着這機會好好玩一玩便是了。
甚至胡大老爺都說出了‘虧賺什麼的不要緊,開心就行’之類的話了。
只不過安慶公主那也是好面子的大姑娘了。
自家公公都把飯喂到嘴邊了,這要是還能搞砸,那多少有些丟人了。
安慶公主可丟不起這個人。
這不,哪怕胡大老爺這次是來辭行的,可安慶公主僅僅只是簡單的問了兩聲以後,就興致勃勃的拉着胡大老爺聊起這美容館的事兒來了。
這一聊,就是足足大半個時辰。
等到中午飯都端上來了,安慶公主看了看一旁揉着手腕整理着厚厚一沓記錄的女官,這才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
嗯,問得差不多了。
到時候還有什麼問題,直接寫信給爹就行、
反正通過驛站和錦衣衛,總能找到爹的。
有爹的名頭還有自己的公主封號,想必錦衣衛和驛站也不會介意給自己捎帶一封家書的。
胡家歷來就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反倒是邊吃邊聊這種事兒格外常見。
因此,這纔剛端上碗開吃呢,胡仁彬便藉着機會小心翼翼的問道。
“爹,您這次出去,就掛着個巡查御史的身份,是不是不大方便啊?”
“要不您跟陛下說一聲,換個職司?”
“我可是在縣裡待過的,那些個底層官吏,一個個的可是一等一的勢利眼!”
胡大老爺沒好氣的撇了自家逆子一眼。
“你想啥呢?”
“老子我但凡要去的地方,那必然是有門生故舊在,能幫着打理好行程,讓老子吃好玩好的地方。”
“那去了那兒,老子我是巡查御史還是丞相,對於他們來說,有啥區別?”
“誰敢不給老子面子?”
“至於說縣裡的官吏,呵……”
胡大老爺輕蔑的嗤笑了一聲。
“你都說了他們是勢利眼了,那老子一到,他們的上司,還有上司的上司就得小心翼翼在老子面前伺候着。”
“你說,那幫子勢利眼能不能把這事兒看明白?”
胡仁彬聞言一滯,悻悻的趕緊低頭吃飯。
草率了!
忘記自家老爹如今雖然一副閒着沒事兒乾的富家翁做派。
可實際上,這位大爺,如今真成了大明數一數二的大爺了。
哪怕消息再不靈通的,這幾年時間下來,遠在窮鄉僻壤的,也知道胡大老爺的威名了。
別看胡大老爺如今不當丞相了,可實際上,他的面子,可比之前更加好使了。
而且,胡仁彬如今也是在官場歷練過一段時間的了。
他的眼界也打開了不少。
他清楚的知道,如今跟胡府,尤其是跟胡大老爺打交道,那可是好處太多了。
不說升官發財這些事兒。
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最最關鍵的是,如今跟胡府打交道,不用擔心犯忌諱啊。
這個幾乎是無官一身輕的胡大老爺,壓根也不存在什麼結黨營私的風險。
反倒是可以藉着這個渠道多認識點人呢。
沒錯!
這就是胡大老爺如今雖然沒有主動去結交人脈,反倒是認識他的人越來越多的主要原因。
已經跟皇家深度綁定的他,壓根就不用在意其他的了。
反倒是因爲認識了胡大老爺,不少官員之間那就多了個由頭、多了個話題。
藉此,不就認識了麼?
更何況,不少官員其實認識胡大老爺最核心的目的,還是在於自保。
在他們看來,胡大老爺就是風向標啊。
胡大老爺這等‘老謀深算’之人,如今都在‘蟄伏’,那就證明陛下肯定還在狠抓吏治。
那大傢伙就得老老實實的。
以上種種加在一起,誰還需要擔心胡大老爺在外間過得好不好?
怕是到了一個地方,那就得當地府臺、縣令什麼的一窩蜂的都得殺過來吧。
這好不容易送上門的巴結機會,這要是不好好珍惜,那活該升不了官啊!
所以,胡大老爺才說胡仁彬完全是在說屁話。
他胡某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個面子果實,其他的無所叼謂。
吃完飯,最終還是放不下心的,又認真的問了問胡仁彬最近的工作情況,並且仔細叮囑了幾句之後,胡大老爺終於從公主府離開了。
是時候安撫安撫家裡那些個小娘們了。
畢竟,他這一走,至少也是大半年的功夫。
那到時候,這些個平日裡時不時跟他‘切磋’一二的小娘們,還不得成爲空閨怨婦?
雖然胡府的家教、管理,還有胡大老爺的名聲,不用他操心自己莫名其妙被戴了帽子。
可他終究不能把人當個物件對待吧。
所以,胡大老爺硬着頭皮,回到了胡府。
然後,不出意外的,胡府後院,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