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突然擺駕禮部,可謂是讓一衆禮部官員措手不及。
今兒禮部可忙着呢,裡裡外外的人手裡可都有活兒忙着,不少人更是被指派到其他考場去當考官去了。
可以說,今天的禮部看起來可真不怎麼的!
如果說這些問題,多少還能有個解釋,能讓人體諒一二的話,那麼這兒還有個問題,那就真不知道怎麼解決了。
堂堂禮部,居然只有三個人報考,這特麼尷尬不尷尬?
甭管學子們不報考的理由是啥。
但如今坐在禮部尚書位子上接替章善而來之人,名爲張籌。
此人乃妥妥的原地升遷,此前爲禮部員外郎!
可以說,他一直就是在禮部衙門裡打着轉轉。
對於禮部的各項業務,他簡直不要太熟悉。
但同樣也正是因爲之前一直都在禮部,還只是個員外郎,壓根沒怎麼在朝堂打過滾,所以他對朱元璋可謂是又敬又怕。
畢竟,他這個尚書位子怎麼來的?
還不就是朱元璋因爲李善長一事殺得太厲害?
章善前腳調往工部當尚書,後腳這邊的侍郎以及其他幾個員外郎便被朱元璋殺了個一乾二淨。
最後這位子幾乎是稀裡糊塗的落在了他的頭上,讓他原地官升三級,從一介員外郎一躍成爲了禮部尚書。
升官固然是好事情,可這剛接任就碰上一堆的破事兒。
人手人手不夠,責任責任一堆,張籌感覺自己這次升官怎麼越看越像是來背鍋的呢?
當然了,要真讓他把眼下屁股下面的位子給辭掉,那他是萬萬不肯答應的。
所以啊,戰戰兢兢的熬着唄!
這不,朱元璋這一來,他不僅沒有半分欣喜,反倒是跟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孃的,他不緊張纔怪!
看着張籌那抖得得了病的模樣,朱元璋樂了。
“哈哈哈,張籌,張愛卿,你呢,也莫要緊張,咱不過是來看看而已!”
“咱聽說最近你們禮部主持的這官員招考的事兒辦得不錯,這不,咱就親眼來看看。”
“正好,今兒不是那面試開始的日子嘛!”
“咱就看看!”
張籌聽到這消息,好懸沒一屁股當場坐到地上去。
蒼天啊,大地啊,各路神仙救救命啊!
我張籌點怎麼就這麼背啊?!
要是陛下早來或者晚來,其實都行,禮部有的是東西給他看。
保證工作幹得漂漂亮亮的!
可今兒是面試啊!
最要緊的是,今兒禮部就來了三個人報考啊。
一想到這個張籌抖得就愈發厲害了。
看着張籌那緊張得打擺子的模樣,朱元璋好懸沒當場笑出聲。
他這人吧,有個惡趣味,就愛看官員們看到他瑟瑟發抖的模樣。
似乎這樣才能證明,他不再是當年的放羊娃,而是真正出息了的朱元璋一樣。
所以,愈是這個時候,他態度反而愈是親切。
當然了,這兒還有個前提,那便是對方得確實沒犯事。
要是因爲犯了事兒所以才害怕的,你看朱元璋下不下死手就完了。
朱元璋拍了拍張籌的肩膀,大聲道。
“咱知道伱們今兒個有正經事!”
“那這樣,待會兒你們在前邊搞你們那個面試,咱就在後堂看看,聽聽你們怎麼弄的!”
“放心,咱不露面,不能讓咱的龍威把那幫沒見過世面的小崽子們嚇着了!”“哈哈哈哈,放心吧!”
張籌一聽這話,更慌了!
啥?
您老人家還打算繼續往下看?
要看咱們的面試?
這特麼豈不是當場露餡。
一想到這後果,張籌徹底憋不住了,支支吾吾的小聲說道。
“陛下,此事有陛下坐鎮,那自然順風順水、神鬼辟易。”
“只是吧,這次報考咱禮部的考生只有三人,這可能您還沒看清楚呢,這事兒就過去了。”
“要不臣讓人帶您去幾個報考人數多的衙門看看?”
“那裡規模大、人數多,更需要陛下您坐鎮!”
朱元璋一聽這話傻了。
“啥?”
“三個人?”
“不是,這過線了的幾百號人,報考禮部的就三個?”
“你不是在糊弄咱?”
朱元璋本能的覺着這裡邊不對勁,因此他這會兒看張籌就跟看一個犯了大罪的罪臣一樣。
朱元璋那煞氣,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一眼瞪過去,本就心裡有鬼覺着自己大難臨頭的張籌哪裡還扛得住?
當場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嘴裡忙不迭的喊道:“臣有罪!臣有罪!”
朱元璋看着張籌這死樣子,腦瓜子都在嗡嗡響。
他怎麼着也沒想到,這忽然之間來趟禮部,還能看到這樣的事兒。
這擺明了裡面有事兒啊!
不然的話,那些考生爲何不報考禮部?
哪怕朱元璋都明白,禮部看似手中權力不如戶部、吏部,但卻是文人眼中一等一的清貴官兒。
往常年月,但凡能跳到禮部當官的,那家裡可是要擺宴席請人吃飯的。
怎麼着,到了這次考試,禮部忽然之間就不香了?
這特麼裡邊有事兒啊!
想到這兒,朱元璋猛然間想起一件事兒來。
似乎,今兒自己來還沒看到胡惟庸啊。
這人可是本次考試的主考,他應該是最清楚裡邊彎彎繞的人了。
找他準靠譜!
想到這兒,朱元璋直接用腳尖踢了踢張籌道。
“行了,起來吧,這事兒方不到你,你起來說話!”
張籌聽着朱元璋這麼一說,這才戰戰兢兢的爬了起來。
只是那腦門上厚厚一層冷汗,還有臉上那明顯的淚痕,讓朱元璋看得直撇嘴。
怎麼就把這麼個玩意兒提成了禮部尚書了呢?
可再一想,得,還是自己的鍋。
人殺得太狠了,沒其他人了,山中無老虎猴子成霸王,這才張籌撿了個便宜。
算了,先用着吧,至少張籌還知道怕,總比那些沒個尊卑、敬畏在心底裡的畜生要好。
“對了,惟庸呢?”
張籌一聽這話,頓時心裡又一個咯噔。
胡大老爺那自然不在的,可張籌哪裡敢直接把胡大老爺給賣了啊,趕緊支支吾吾的給人找藉口。
朱元璋那耳朵一聽就明白了!
得,惟庸八成又是在摸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