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漸漸的亮了。
清晨,曹同知的家門被敲響了。
幾個大頭兵正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
待大門打開,曹同知看見了這幾個大頭兵一臉慌張,頓時呵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們也不說話。
曹同知怒喝道:“說!”
幾個大頭兵連忙開口:“稟大人,昨晚朝廷特使到我們大牢,說是您已經伏法了,所以我們就讓他把人帶走了。”
曹同知臉色劇變:“蠢貨,蠢貨。”
大頭兵忙道:“我們也沒想到,後來才發現不對勁的。”
曹同知氣得血脈逆行,一腳狠狠踹在了那大頭兵的身上:“廢物,要你們有何用?”
“去,給我把通判大人找來。”
幾個大頭兵連忙點頭,迅速離開。
不多時,通判來了。
曹同知沉聲道:“徐錦衣他們被帶走了,昨晚你是怎麼盯的朱辰?”
瞭解情況後,杭洲通判臉色一變:“不可能啊,我的人明明監視得很好,那小子一進杭洲城就泡教坊司去了。”
“那元香是絕世美人,我們都得不到,他豈會捨得那一夜春宵?”
曹同知沉聲道:“去看看。”
不多時,曹同知和通判大人,便帶着官兵,將整個教坊司都給包圍了。
換做平時,他們是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
可現在,朱辰將徐錦衣他們救走,肯定看見了徐錦衣他們遭受的虐待,到時豈會容他們?
所以,這是徹底撕破臉了。
在把教坊司清場後,曹同知親自帶着官兵,走上了二樓,敲了敲元香的門。
元香將門打開。
曹同知立刻帶兵闖了進去。
見到房間內除了元香之外,空無一人,曹同知臉色異常難看。
“朱案首呢?”曹同知審問元香。
元香臉色平靜,沒有多給予曹同知一個笑容,坐在桌子旁,開口道:“朱案首已經離開了。”
曹同知問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元香道:“昨晚。”
曹同知大怒之下,一腳踹在元香身上,將元香踹得趴在地上,這才帶兵迅速離開。
元香的嬌軀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冷笑一聲:“人家朱案首是少年英雄,你們只是杭洲害蟲罷了。”
出了教坊司,曹同知立刻吩咐身邊的官兵:“立刻調集所有兵力,全城搜捕朱辰和那羣監生。”
“封城!不得讓任何人出去。”
杭洲通判連忙點頭,又着急道:“哪怕我們抓到他們又能怎樣?”
曹同知陰冷道:“想讓朱辰在京城爲我們說好話是不可能了。”
“棄官當倭寇吧。”
“先殺了朱辰他們,防止他們去應天報信,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招募自己的兵力,在海上一樣瀟灑。”
明朝,犯罪的官員,和一些窮兇極惡之徒,被逼到絕境,最好的辦法就是跑路,跑到海上當倭寇。
這樣一來,朝廷也奈何不得他們。
這其中最爲有名的就是陳祖義,廣東潮州人,洪武年間逃亡海外,還成爲了渤林邦國的國王。
杭洲通判失魂落魄:“也只能這樣了。”
曹同知深吸一口氣:“你我分兵,帶人去搜!”
約莫半個時辰後,曹同知正在到處搜索,一隊官兵興奮的跑來。
“曹大人,已經發現那羣監生的藏身之地了。”
此話一出,曹同知眼神一亮:“快帶我去。”
……
彼時。
杭洲碼頭。
這裡是明朝貨物貿易的地方,所載重的貨物也很多。
所以,有很多船隻停靠在岸邊,等待着航海出發。
往往這時,若是來了一船的海盜,就會將這些貨物一搶而空,並且殺人越貨,無所不做。
所以,朝廷就在沿海地區設置了備倭兵,保護一方百姓和財物。
當朱辰在碼頭找了半天,都無法靠近備倭兵衙門的時候,朱辰心情沉落到谷底。
並且,四周已經有官兵在到處搜查,張貼朱辰的畫像了。
再想進備倭兵衙門也不可能了,朱辰只能轉身快步離開,想着回去看看。
可就在這時。
一道怒吼聲傳來。
“那裡!那裡!”
“是畫像上的人!”
“抓住他,抓住他,快。”
朱辰聽見身後傳來的怒吼,頓時臉色一變,提着刀便迅速往回狂奔。
身後傳來一陣陣的怒吼聲。
“站住!”
“快站住。”
“你的同夥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你趕緊束手就擒,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聽到身後傳來的話,朱辰臉色一變:“他們被抓了?”
要是此時,徐錦衣他們落在了杭洲同知的手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一次是虐待,這次撕破臉皮,怕是就要殺人了……
念及於此,朱辰臉色大變,迅速轉向,朝着昨晚那間大院子狂奔而去。
“杭洲同知,我曹你姥姥!”
“徐錦衣,你是徐老的孫子,給我撐住了……”
朱辰快步往回跑去,他依稀還記得回去的路,也依稀還記得徐錦衣他們期盼的眼神。
當初,是自己派他們來到杭洲,讓他們變成了殘疾,可即便這樣,他們仍舊寧死不屈,從未忘了他們的國家。
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
這次,朱辰勢必要將他們帶回去,帶他們迴應天,那裡纔是他們的家啊。
……
與此同時。
這座大院子,雖然距離官府很遠,但是整個杭洲早已經被官員們滲透,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
張李劉三家地主,下人何其之多,其中便有一個下人,看見了這些儒生進了這座大院子。
沒辦法,監生們穿着儒服,是最容易分辨的。
此時,這座大院子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裡三層,外三層,全部都是曹同知手底下的官兵。
曹同知站在大院子門前,望着裡面,眼神中晦澀不明。
“先殺了他們,再殺朱辰!”曹同知沉聲道。
話罷,他揮了揮手,看向那座大院子,沉聲道:“闖進去,見人就殺,一個都不要放過!”
數百名官兵,立刻蓄勢待發,紛紛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鋥!鋥!鋥!
清晨的露氣,再配上這刀劍的寒冷,使得這個街道變得更加肅殺了起來。
就在官兵們正欲闖進去的時候,這座大院子的大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門口,站着二十幾位監生!
他們的眼神,堅定的望着外面。
其中爲首的,赫然便是一身儒袍的徐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