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韓成再次劇透,朱元璋懵了!
“韓成,你與咱說說弘治中興的事。”
說了幾句閒話後,朱元璋就看着韓成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他此番前來的目的。
在說這話時,朱元璋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話說,上次韓成與自己說未來的事,說完了成化帝朱見深這個好兒孫之後,剛要開始說朱佑樘這個好兒孫的弘治中興。
結果,正在緊要關頭,卻被老二那個憨貨過來給打斷了。
當時朱元璋氣的出去揍老二一頓的心情都有。
後面也曾想過,再找機會問韓成,關於弘治中興的事。
卻有着各種的事情纏身。
一直到了今日,才終於有了一些空閒。
再加上崇明島那邊傳來消息說,汪大淵他們已經順利揚帆出海東去了。
大明邁出了對外的第一步。
這讓朱元璋心情很好。
所以便喊上朱標,前來韓成這裡轉轉,一同聽聽關於弘治中興的事。
讓自己爺倆的心情,都變得更好。
若是在以往,吃了幾次虧的朱元璋,在聽到韓成說起弘治中興時,說不得心裡會泛起嘀咕。
去想韓成是不是在說反話。
但一次,關於弘治中興的事兒,朱元璋卻是沒有半分的懷疑。
之所以如此,實在是朱佑樘他爹朱見深,做出來的事情實在太好了。
一掃朱祁鎮弄出來的各種爛攤子,讓大明重振雄風。
可以說,他這個當爹的給朱佑樘這個當兒子的,把底子給打的特別的堅實。
也做出來了相應的示範,該如何讓大明中興。
在他打下的這堅實的基礎上,朱佑樘這個做兒子的,沿着父親的腳印更上一層樓,再正常不過了。
畢竟老子英雄兒好漢嘛!
當然,朱祁鎮,還有朱允炆這兩個倒黴玩意兒不算。
他的大明出了這兩個倒黴玩意,就已經夠不幸的了。
總不能還出現其餘的倒黴玩意兒吧?
也是因此,朱元璋對着弘治中興非常的上心,也抱了極大的期待。
雖然早在一開始,就從韓成的話裡知道了,自己大明兩百多年就沒了,並沒有一直流傳下去。
但作爲大明的締造者,哪怕是這樣,他也依舊想要聽聽自己後世兒孫裡,那些出挑的人,做出來的出挑事兒。
這些事,聽着就讓人心裡舒服。
邊上的朱標,同樣是興致盎然。
可以看得出來,經過這段時間的沉寂,呂氏所做出來的事,以及呂氏之死,給朱標帶來的影響是越來越小。
韓成聽了朱元璋的話,多少有些發愣。
這怎麼好好的,老朱突然間就跑到這裡,要聽弘治中興的事了?
都過去了這麼長時間,老朱竟然還沒有忘?
看看朱元璋這滿是期待,樂呵呵的樣子,韓成就有些不想說了。
畢竟他太清楚朱元璋是個什麼性格,也知道弘治中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興法。
以老朱的性格,在得知了弘治中興的真相,絕對笑不出來,好心情也都消失乾淨。
“那個……父皇,這事咱要不改天再說吧?
關於弘治中興的事不少,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完的。
而且,我現在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
不宜說太多的話,免得勞累,對身體不好。”
雖然他的身體早就無礙了,胸口處的那傷口,也只剩下了結痂沒有掉。
內裡其實早就完全好了。
但這並不妨礙,韓成將這事拿出來當藉口,拒絕給朱元璋說弘治中興的事。
放着這麼好的一個藉口不用,都對不起自己挨的這一刀。
結果,韓成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口,朱元璋一下子就變得警覺起來了。
“小子,你是真不能多說話,還是這弘治中興有貓膩?”
朱元璋望着韓成的目光,變的不太一樣了。
實在是這一幕太熟悉了!
之前自己問關於永樂大帝的事,還有其餘一些事情時,這小子總是喜歡找一些藉口搪塞過去。
不和自己說。
現在怎麼又來了?
就連朱標也同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韓成,心裡面打起了小九九。
韓成道:“父皇,就是我身體有問題。
胸口處中了一刀,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韓成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朱元璋頓時忍不住哼了一聲。
“伱小子,別在這給我打馬虎眼!
你那一刀早就好了。
還敢用這種藉口來搪塞咱?
趕緊和咱說說這弘治中興到底是咋回事兒。
別怕咱承受不住!
天底下就沒有咱承受不住的事!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說的便是咱這樣的人!”
聽到朱元璋這話,韓成一時之間都不想搭理他了。
信了你的鬼!
合着自己偏殿裡的桌子板凳,隔三差五就換一批,不是你乾的,是它們自己打起來的?”
“二妹夫,你要是真的身體不太好,那就別說了。
要是弘治中興的事有些貓膩,那你就但說無妨。
不要怕父皇承受不住,我可以作證,方纔父皇說的都是真的。
這天底下,就沒有他承受不住的事兒。
更不會一上頭,就摔凳子,砸桌子。”
朱標再在一邊一本正經的作保。
韓成聽了朱標的話,麪皮爲之抽了抽。
大哥現在,也變得越來越皮了!
“那好吧,那我就和父皇大哥你們說一下,弘治中興的事兒。
不過咱先說好,這弘治中興可能會和你們所想的有一定的出入。
需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
聽到韓成這話,朱元璋的心忍不住下沉。
果然被自己猜着了!
韓成這個混小子,剛纔在那裡打馬虎眼,都是藉口。
還真的是那弘治中興,沒有想象的那樣簡單。
這……該不會自己大明,又出現了一個如同朱允炆,或者是朱祁鎮那樣的廢物皇帝吧?
朱元璋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很多。
這也是韓成爲什麼一開始,不想給朱元璋他們講弘治中興的事,現在又答應的原因之所在。
因爲在朱元璋問出那句話後,就代表着他已經對這事起了疑心。
韓成這個時候不打算給他說,是不想破壞他的好心情。
可這疑心一起,他不管講還是不講,朱元璋的好心情都沒了。
既如此,那反倒不如把弘治中興的事,說給朱元璋朱標知道。
免得他們二人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而在這裡一直胡思亂想。
這樣的話,就和他的初衷相違背了。
“走吧,父皇,大哥,到偏殿裡去說吧。”
韓成招呼了一聲。
朱元璋和朱標二人,便隨着韓成一起朝着他居住的偏殿而去。
“夫……韓公子,你講累了就休息一下,別一直講下去,你傷還沒全好。”
寧國公主關心的聲音響了起來。
剛一開口,就差點露了餡兒。
最近一段時間裡,寧國公主和韓成私下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可以說一直膩在一起。
私下裡,寧國公主也一直以夫君相稱。
結果此時沒反應過來,差點當着父皇和大哥的面,就喊夫君。
好在關鍵時刻意識到不妥,連忙又改了口。
可卻也禁不住臉龐微紅。
朱元璋和朱標何等聰明?
雖然寧國公主改口改的快,可只聽了這一個字兒,他們就能明白,剛纔寧國公主是想要怎麼稱呼韓成。
朱標還好一些,畢竟是同輩的年輕人。
只是在心裡面感慨,這二妹夫比自己有辦法的多。
記得當初自己和常妃二人,雖然老早就相識,定親也早。
可常妃真的改口喊夫君,還是成親之後。
現在二妹夫,卻能讓二妹老早便改了口。
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朱元璋的心情,就沒有朱標那麼美妙了。
總覺得剛纔自己女兒的那聲稱呼,像是朝着他的胸膛插了一把刀。
哪怕他對韓成這個女婿無比的滿意,但作爲父親的,在面對這事情時,大多心裡都比較糾結。
尤其是看到自己家的白菜,主動往豬嘴邊湊,而且還是在自己跟前。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朱元璋遭受到一萬點暴擊。
不過他兩人也都能沉住氣,全都裝作充耳不聞,似乎都沒有發現寧國公主的口誤。
只顧隨着韓成向偏殿走去。
“知道了有容,累了我便會歇着。”
韓成笑着轉頭望向寧國公主,又衝她眨眨眼。
“要不……有容你也過來吧,一同聽聽?”
韓成望着寧國公主招呼。
反正自己現在,在小媳婦兒跟前,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秘密可言。
此時讓她過來聽一些未來的事兒,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說實話,對於韓成的這個提議,寧國公主還是有些心動的。
不是想去聽韓成說些什麼,而是擔心韓成講述的時間太長,照顧不好自己。
但想了一下,還是搖了頭。
父皇大哥前來問夫君的事兒,一看這架勢應該就很重要。
這種事兒,自己還是不去聽的好。
韓成知道自己小媳婦兒的想法,所以倒也沒有在強求。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偏殿裡。
這偏殿,韓成已經好幾天沒有住了。
自從他受傷後,就一直睡在寧國公主的寢宮。
畢竟他是傷員。
衆所周知,被人在胸口插了一刀。
在小媳婦寢宮躺着,只是方便她照顧自己,沒有別的任何意思。
不過隨着傷勢一天天見好,韓成也能明白,自己需要從小媳婦兒的寢宮搬回這偏殿住了。
不然的話,影響不太好。
雖然韓成不是那種太在意別人風言風語的人,但他卻需要爲自己的小媳婦兒考慮。
當下便已決定,今天晚上就搬回偏殿來。
不過這偏殿裡,雖然幾天沒有住人。
卻非常整潔,桌椅板凳都被擦的一塵不染。
這是小荷等人的功勞。
幾人坐定,朱元璋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道:“快與咱說說弘治中興,到底是怎麼箇中興法?”
沒有覺察到這裡面有問題時,朱元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弘治中興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覺察到這裡面有些問題了,他就更想知道了。
走向偏殿的路上,韓成已經迅速的在腦海當中,整理了一下思路。
當下開口道:“弘治中興這事兒,我倒也沒有和父皇說假話。
歷史上,就是如此稱呼朱佑樘在位的弘治年間。
說弘治時期,歌舞昇平,四方安定,百姓安居樂業……
說弘治帝,是難得一遇的聖君賢主。
正是在他英明的領導下,又有大批賢才輔佐,大明纔出現了這等盛世……”
韓成這話一出口,朱元璋便立刻覺察到了不對勁。
“這……又是那些文人說的吧?”
韓成點了點頭。
朱元璋見此,頓時就罵了起來。
“他孃的,咱還真的以爲是弘治中興,聽你這麼一說,咱是白期待了!
能得到文人們的一致好評,可見這鱉孫在位的時期,讓那些文人們吃飽喝足了,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不然的話,這些傢伙口裡面,蹦不出什麼好詞兒,憋不出什麼好屁。
只怕這弘治中興,興的只是他們這些文人士紳吧?!”
韓成一聽朱元璋這話,就忍不住對着朱元璋豎起了大拇指。
“岳父大人,您這還當真是高見,一眼便看出來了事情的真相。”
但對於韓成的這個馬屁,這個時候的朱元璋,卻沒有多少享用的心思。
他寧願自己說錯了。
“提起弘治皇帝朱佑樘時,往往會把他這個明孝宗,和北宋的宋仁宗相提並論。
說他們兩人都是聖君賢主的典範……”
朱元璋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火氣也越來越大。
這鱉孫,怎麼聽起來又是一個被文官給忽悠傻了的人?
不然怎麼能和宋仁宗相提並論?
還能被他們如此稱道?
“弘治皇帝朱佑瞠上位之後,一改成化帝朱見深在位時期,經常不上朝的做法。
他上朝上的特別勤快。
不僅每天有早朝,還重開了午朝。
並且,很快又開了經筵侍講,用來填補早朝和午朝中間的空隙……”
“去他孃的!”
朱元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忍不住罵了起來。
“這個混賬東西,一天天都在那裡開朝會議政。
從早到晚能商議出來個屁!
他這是勤政嗎?
他這是瞎勤政!
做的都是無用功!
有些事情需要百官商議一下,但更多的,都需要他這個做皇帝的親自拿主意。
朝堂之上人多嘴雜,隨便一個事兒,都能有許多人給你各種的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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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半天,也商量不出來個鳥來……”
朱元璋太清楚這些朝臣們是什麼德行了。
就他這種開國帝王,還是不時把官員砍上一批的那種,朝議之時在不少事情上,尚且還有人唧唧歪歪。
就更不要說到了後來的那些帝王時期了。
朱見深後來不怎麼上早朝這事兒,他從韓成的口中也聽說了。
主要原因就是因爲,自從朱祁鎮之後,朝堂之上文官的勢力太大。
是各種的限制皇權,想要幹實事,施行皇帝的權力,總會有人跳出來拖後腿。
所以很多事情,朱見深乾脆都不拿到朝堂上去說。
直接自己就給辦了。
不上朝和不勤政是兩個概念。
結果到了這朱佑樘倒好,上早朝那叫一個勤快。
只上早朝也就算了,還把武朝也給開了。 就這還害怕耽擱時間,中間又硬塞個經筵侍講。
這豈不是一天到晚,天天和那些朝臣們商量來商量去,各種的空談了嗎?
時間都給浪費到了這上面。
看起來一天天很忙,也特別的勤勞。
而且天天都在忙國家大事,可實際上卻沒什麼效果。
大部分做的都是無用功。
朱元璋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務實的性子,做事情雷厲風行。
執行能力特別強。
最煩的就是各種的長篇大論,說了半天講不到重點。
辦實事的能力沒有,張嘴便是滿口空話。
要不然那通過科舉選拔上來的人,也不會被他嫌棄成那樣。
現在聽到朱佑樘竟然是這樣勤政的,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真想給這不孝子孫兩個大嘴巴子,讓他好好的清醒清醒!
別被那些文官們給忽悠傻了!
這些文官們,最喜歡的就是皇帝,給他們商量事情。
和他們商量的越多,他們的權利就越大。
真正有利天下的事,很少能施行出來。
很多有效的政策,都推行不下去。
甚至於根本就通不過。
只這一點兒,就把朱元璋聽的怒氣上涌。
怪不得這傢伙統治的時期,能被人稱爲弘治中興。
還沒有人說他壞話。
合着他這中興,都興到文官身上去了!
韓成看看朱元璋的反應,心道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就老朱這性子,知道了弘治皇帝朱佑樘都做出了什麼事後,肯定受不了。
果然,他不過說了一個開頭,老朱就已經開始拍桌子了。
自己再繼續講下去,只怕自己這些桌椅板凳又要不保了。
“你說說這混賬還做了什麼?”
朱元璋罵過之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望着韓成又一次開口詢問。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傢伙到底能蠢到什麼程度。
韓成道:“除了這些外,他登基之後,大肆清理成化帝在位時,通過傳奉制度,提拔上去的衆多傳奉官……”
“愚蠢!愚不可及!
這他孃的是豬腦子嗎?!”
朱元璋又一次的呵罵出聲。
以前通過韓成講述成化朝的事,他豈能不知道這傳奉官是怎麼來的,又有什麼作用?
這完全就是朱祁鎮那個狗孃養的,留下了一系列的爛攤子。
令武勳實力受損嚴重,文官擡頭的厲害。
甚至於到了朱見深那個時候,都要一家獨大了。
爲了壓制文官,平衡朝堂,讓皇帝的權力得以充分的展現。
朱見深纔想出了這傳奉官的制度。
通過這樣的辦法,提拔屬於自己的人手,遏制文官權力極速擴張,和文官抗衡。
可以說,若沒有他採用這種手段,去和文官進行抗衡。
朱見深在位的很多事情都做不出來。
在朱元璋看來,這一招簡直就是後世子孫,需要離效仿的地方。
應該奉爲至理名言。
哪能想到,朱佑樘這個蠢貨倒好,剛一上任就把他爹辛辛苦苦,頂着莫大的壓力,才弄出來的傳奉官都給罷免了。
這是何其的愚蠢的!
說他是豬,都侮辱豬了!
見過自毀長城的,就沒有見過如此自毀長城的!
當真是愚不可及!
朱元璋只覺得一陣陣的火氣,直往腦門上衝。
手又癢了,真想打人。
若朱佑樘在他們面前,一頓毒打絕對少不了!
這朱見深如此英明神武,怎麼偏偏就生了這樣一個蠢兒子?
邊上的朱標,同樣是有些意外。
雖然通過之前的對話,他就已經知道了弘治中興只怕水分很大。
但是卻沒有想到,水分竟然能達到這種程度!
一個人,而且還是當皇帝的人,竟能如此愚蠢!
還好,這傢伙不是自己的後代,是老四的後代。
不然自己肯定也會被氣的受不了!
如此一想,心裡就好受了很多。
但旋即又想到,歷史上自己那個扁腦殼的蠢兒子,好像和這傢伙也差不多。
朱標剛剛升起的那點好心情,頓時便又沒了……
“還有呢?”
朱元璋對着桌子連着拍了好幾巴掌,讓自己情緒稍微穩定一點後,便又一次的望着韓成詢問。
韓成道:“除了這些,他還廢除了開中法。”
“啥?!廢除了開中法?!”
“他孃的,他怎麼敢這樣做?!!”
聽到這話,朱元璋頓時就坐不住了。
直接從座位上躥了起來。
眼睛瞪得老大,雙目之中殺氣閃現。
作爲開中法的制定者,朱元璋啓能不知道開中法的意義,到底有多大?
所謂的開中法,是建立在鹽被官方經營的前提之下。
那些鹽商,想要通過買賣食鹽賺錢,需要有鹽引才能從鹽場買鹽。
鹽引又是如何獲得的呢?
需要這些商人們,先把相應數額的糧食,給運送到邊關地區。
完成了相應的任務,才能得到相應數額的鹽引。
等於用這樣的辦法,低價尋找勞動力,來給邊關地區運糧。
這個辦法被用出後,朱元璋引以爲傲很久。
覺得這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只要鹽還被官營一天,邊關將士就一天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
只要邊關地區有糧食,大明的兵馬就能在那裡堅守,就能抵禦異族。
大明的邊防問題,就不用太過擔憂。
因爲根基在那裡扎着。
而經過這好幾年的施行,也證明了這開中法確實非常好用。
有了開中法之後,大明現在往邊關那邊運糧,要省心的太多。
不僅能讓邊關地區糧草充沛,還能讓朝廷直接省下了衆多的銀錢。
是個一舉數得的好辦法。
可結果,現在朱佑樘這個王八蛋,竟然把開中法給廢了!
他這是作死啊!當真是作死!
在朱元璋看來,廢除開中法這個舉措,甚至於要比把朱見深提拔上來的衆多傳奉官,給一股腦的弄下去,都要更加的混賬!
絕對的昏招,影響太惡劣了!
沒了開中法支撐,自己洪武朝還有別的辦法解決邊關的運糧問題。
無非就是多些開銷罷了。
但到了朱佑樘那個時候,只怕這最爲根本的開中法被廢除,邊關那裡糧草啊必然會不夠用。
大明的‘城牆’,將會被從根子上進行腐蝕。
雖然朱見深在位時,讓大明衝震雄風,把北方的韃子,給猛捶了一頓。
可這麼多年下來,朱元璋早就知道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北方的韃子殺不絕。
和中原王朝總是此消彼長的進行交替。
別管被打的有多狠,只要沒有中原王朝的強力鎮壓,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有新一輪,比較強勢的韃子崛起。
到那時,大明說不得又要丟掉很多的土地,死掉很多的百姓!
“這個混賬!腦子裡都是屎嗎?!”
朱元璋眼都有些紅了。
“二妹夫,他爲什麼要廢除開中法?”
邊上的朱標,倒是比朱元璋冷靜一些。
心中雖然震動,卻想到了一些關鍵之處,便望着韓成詢問。
聽到朱標這樣問,朱元璋也愣了一下。
對啊,自己剛纔只顧着上頭了,忘記了這事。
那朱佑樘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不知道,這開中法到底有多重要。
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將其廢除掉吧?
韓成道:“確實有原因。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實行,開中法到了那時,已經有了很多的弊端。
其中最大的弊端,就是鹽引超發。
還有一些有權勢的人,拿着鹽插隊買鹽。
導致不少商人往邊關運送了糧食後,從戶部獲得鹽引,卻長時間買不到鹽。
“然後呢?
“就因爲這,他就將開中法給廢了?”
韓成點了點頭道:“對,就是把開中法給廢了。”
“去它孃的!!!”
朱元璋聞言大罵一聲,再也忍不住了,拎起板凳猛的砸在了地上。
把一隻板凳的腿都給摔飛了。
這他孃的什麼蠢蛋?
開中發不好用了,你就去找造成它不好用的原因,然後針對性的加以解決也就算了。
結果現在倒好,直接把開中法給廢了?
這什麼見到有人想要自殺,爲了避免他自殺,就主動出手,搶在他自殺之前,將他給殺死的做法?
朱標也同樣是顯得有些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操作?
若非是愚蠢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還真的想不出這樣的解決辦法!
正常人不都想着去找導致開中法不好用的原因,然後加以解決的嗎?
爲何這朱佑樘,卻偏偏不如此做?
依照朱標的智慧,還真的是理解不了他的這種操作
看了一眼那已經幹廢了一個椅子的老爹,朱標對於這種事情,如今也是見怪不怪了。
“那廢除了開中法後,此人是用了什麼辦法,來取代開中法的?
總不能廢除了後,別的什麼都不管了吧?”
韓成道:“確實採用了取代的辦法。”
原本都掄起凳子,準備再來一下的朱元璋,頓時動作停在半空。
韓成說的啥?
這意思說,那朱佑樘竟然採用了別的辦法,解決了邊防運送物資的問題?
這麼說,自己剛纔的凳子砸早了?
“他廢除了開中法後,根據葉淇的建議,改開中法爲納銀開中法。
就是說,以往那些鹽商們需要把指定的糧食,運送到指定的地方。
才能獲得相應的鹽引。
現在,他們只需要繳納一定的銀子,便可從戶部那裡直接獲得鹽引。
省去了往邊地運糧這一條。”
剛剛還升起一絲希望的朱標,聽到韓成這話,又一次目瞪口呆了。
這什麼破辦法?
他這改了還不如不改!
等於是開改爲納銀開中後,直接就把往邊疆地區運物資的這一項,給廢除了。
只留下了鹽商和朝廷做生意。
他們莫非不知道,開中法的本質,並非是讓鹽商和朝廷掙錢。
而是通過鹽引,來吸引鹽商,讓鹽商往邊關地區運送糧食嗎?
自己果然不應該對朱佑樘這些人,抱有任何的希望!
而朱元璋,已經把舉在空中的凳子砸了下去!
愚不可及!當真愚不可及!
什麼狗屁東西!
朱元璋氣的胸膛急劇起伏。
“提出廢除開中法之人,可誅九族!”
砸了一個椅子後,朱元璋雙手按住腰間玉帶,殺氣騰騰的說道。
“其心可誅!納銀開中法一施行,必然會讓無數人吃的腦滿腸肥!
不知道要造就多少貪官污吏!”
朱元璋聲音冰寒。
韓成點頭道:“岳父大人說的對。
別的不說,只這個提出廢除開中法改爲納銀開中的葉淇,其本身就屬於鹽商出身。
與那些鹽商,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說其餘的人,只說他家,在開中法廢除之後,他們家的財富爲之暴漲何止十倍!
至於那些經手的官吏,又都賺了多少,可想而知!”
“它孃的!”
朱元璋再一次罵了起來。
“他們這些人是在喝大明的血!
喝大明那邊衆多邊關將士們的血啊!
他們就不怕韃子再打回來嗎?
他們怎麼敢!!!”
韓成見此忍不住搖搖頭。
有遠見的人終究還是少的。
更多的都只是盯着自眼前的蠅頭小利,只考慮自己。
或許也有一些熱血沸騰之人,可經歷了宦海浮沉,見多了蠅營狗苟後,也難免會加入其中。
活成自己曾經討厭的人……
“邊防怎麼辦?那些將士們怎麼辦?
開中法廢除之後,他們有沒有想過什麼補救措施?”
朱元璋望着韓成詢問。
雖然在沒有詢問之前,他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但還是想要問問。
萬一呢!萬一還有一些有識之士,讓等事情發生了一些轉變呢?
可惜,朱元璋所期盼的奇蹟,並沒有發生。
“納銀開中施行之後,朝廷前兩年是賺的盆滿鉢滿。
朝廷收入大大增加。
但與之而來的則是,往邊關運送糧草物資的難度隨之增大。
朝廷的開支爲之狂漲。
維持邊鎮的兵馬,成爲了壓的大明要走不動路的,衆多包袱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往邊關地區運送的糧草物資,自然是越來越少。
邊備隨之廢弛。
以至於在成化帝時期,被收服的哈密衛,以及被奪回來的河套平原等大片沃土,又一次丟失。
重新被異族所佔據……”
“砰!”
朱元璋拎起了一個新凳子,又一次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這一刻,他真的想要殺人!
這些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當真什麼都敢貪!
什麼東西都敢碰!
他們就不怕韃子做大,再次南下嗎?!
好一會兒,朱元璋才逐漸平靜下來。
望着韓成道:“還有呢?這王八蛋還有沒有做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