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馬疾馳,火海翻滾。
朱厚照一馬當先的在街道上奔馳,冷冽的寒風也如同脫繮野馬,不停地碰撞在朱厚照的臉頰上,使得他不由的微眯起了眼眸。
也幸虧是大半夜,京城百姓已入眠,街上除了巡走打更的更夫外,就是一些小動物。
不然朱厚照的這番動靜,非弄得百姓人心惶惶。
“籲……”提繮勒馬,朱厚照揚手一握,示意身後的千名東宮侍衛停止前行。
接着,朱厚照望向眼前,掛着杏黃燈籠的興王府,出聲喝道:“來人,給本宮敲開興王府的大門!”
“遵命太子爺。”
隨即便有東宮侍衛,從馬上翻身躍到地面,手按腰間橫刀,帶着身上的甲冑聲響,大步走向興王府門口,擡手重拍了下去。
在連續的重拍之下,府門內終於有了動靜。
傳出睡眼惺忪般的怒罵聲。
“誰啊!”
“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在深夜敲打興王府大門!”
裡面被敲醒的門房,顯然有些起牀氣。
自從興王朱佑杬(嘉靖帝的老爹)就番之後,僅八年的時間裡,都未曾有人敢這麼粗暴的敲打興王府府門。
特別是在深夜裡。
滿含怒氣的門房,將府門打開一角,打着呵欠(哈切),欲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時。
突然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外面戰馬兵甲,火把聚集成火海,那絲起牀的怨怒之氣,頓時化爲了驚恐,渾身顫抖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自家王爺是在番地造反了嗎?!
此念頭一起,門房整個人都軟了,噗通一下子就癱坐在地,面色灰白的就地等死了。
一句話詢問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人是還沒有睡醒?”下了馬的朱厚照,踏步走到門口,看着目光呆滯驚恐的門房,側頭詢問身後的谷大用。
“啊這。”谷大用微愣,又連忙反應過來,回道:“太子爺,他也許被眼前的陣勢給嚇傻了。”
“可憐的娃,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朱厚照恍然,露出一絲同情之色,越過門房的身邊,踏步走進了興王府。
同時他身後的東宮侍衛緊隨其後。
不用朱厚照吩咐,谷大用自覺得走出,尖聲命道:“來人,快去將興王府的管家叫來。”
“太子爺找他商量一些事情。”
安排侍衛之後,谷大用湊到朱厚照身邊,用疑惑的語氣問道:“太子爺,真不通知一聲兵部尚書劉大夏嗎?”
“通知他幹嘛。”朱厚照步伐不停,向着興王府內院走去,因爲裡面纔是興王府與兵部衙門的鏈接處。
他既然答應了劉大夏,要幫他來闊大鍛兵司,那麼就要從根源處解決問題,上府拆了興王府的後院,重新立牆分界。
“劉尚書不是說,他要先給興王溝通一下嗎?”
谷大用隱晦的提醒道:“奴婢怕太子爺這麼熱情的幫助劉尚書,劉尚書會激動的受不了。”
“劉師傅沒同意嗎?”朱厚照擡手摸摸後腦,雙眼有些迷茫的說道:“本宮怎麼記得劉師傅同意了這事。”
接着轉頭盯着谷大用,不確定的問道:“難道是本宮記錯了這事?”
“沒有。”谷大用看着朱厚照的眼神,心中微顫,連忙肯定的說道:“奴婢記得是劉尚書肯求的,太子爺絕對不會記錯事情。”
“這纔對嘛。”朱厚照滿意的轉頭,繼續邁步:“本宮又不老,怎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谷大用聞言,連聲附和。
不斷出嘴中冒出讚美的詞彙,以此來博得朱厚照的歡心。
朱厚照也樂意聽取,並沒有打斷谷大用。
有誰會拒絕別人的誇獎呢?
兩人說話間,朱厚照與谷大用,一前一後的來到了興王府的後院。
但說是後院,其實也就是一塊空曠的平地,四面八方種滿了花草,只不過大半的花草已經枯萎了。
朱厚照掃視了一圈,便將目光放在了左側。
一矮一高兩堵牆相靠在一起,形成顯眼的分界,正是興王府與兵部鍛兵司的鏈接之處。
正當朱厚照,準備讓東宮侍衛,去拿傢伙事暴力拆牆時,卻見到高牆一方,突然飛身跳下幾名黑影。
“有刺客,護駕!!”谷大用第一時間,便躍身來到朱厚照面前,眼神凌厲的盯着黑影。
東宮侍衛在這刻,也瞬間拔刀,舉着火把圍了過去。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誰知東宮侍衛還沒到黑影的身邊,就見到幾道黑影猛的單膝跪地,口中大呼道:“兵部悍卒,見過太子爺千歲!”
朱厚照從頭到尾,沒有絲毫慌亂,扒拉開身前擋住的谷大用,上前一步道:“都起來吧。”
隨即又問道:“你們是兵部悍卒營的將士?”
“是的太子爺。”黑影當中一人躬身迴應。
朱厚照點點頭:“劉師傅倒是沒有欺騙本宮。”
“由你們護衛高牆之內,倒也十分的安全。”
悍卒營,兵部的特種部隊。
是兵部將武力不凡的沙場老兵調出,所組建起來保護兵部特殊機構的建制,也得到了歷代明朝皇帝的同意。
翻閱記憶,對悍卒營瞭解了一番,朱厚照便對着悍卒營的將士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吧,今夜本宮是來幫助你們兵部闊大地盤的,暫時不需要你們守護。”
“我等得令。”幾道黑影沒有遲疑,翻身上了矮牆,連續跳躍了幾下,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朱厚照的權威,他們不敢不從。
悍卒營將士的出現,也沒有影響朱厚照的心情,當即大喝道:“來人,抄傢伙,給本宮拆了這兩座高矮牆。”
“無本宮手喻,任何人不得靠近興王府後院半步!”
“得令!”東宮侍衛齊喝。
在自家統領的帶領下,開始從外面將拆牆的傢伙事,快速的操運進興王府的後院,着手拆牆。
“太子爺,不能拆啊。”這時興王府的管家,衣衫不整的趕來了,口中急切的大呼起來。
卻被東宮侍衛攔住,不讓他靠近朱厚照。
“谷大用,你在這裡盯着,本宮去和王叔的管家談談心。”而聽到關家呼喊的朱厚照,丟下一句話,便轉身走了。
當他靠近興王府的管家,見到此人面色蒼白,眼眶發黑,腳步虛浮無力後,心中對這個管家已經有了評判。
聲色犬馬,縱慾過度。
日子過得挺滋潤,估計將自己當成了王爺。
“老奴叩見太子爺。”
興王府管家跪地叩拜,神情無比的苦澀,哀聲哭泣道:“太子爺,不能拆牆啊。”
“這要是拆了,王爺回來了,老奴沒法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