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他們那邊少這些。一秒記住貓撲小說tart”blank”>“tart“blank“>.xiaoo.最新章節頂點小說,”王發祥無所謂的道:“咱們的婦人頭飾還不是金子打的,咱大明金礦其實有的是,管他換多少去。”
李國賓突然道:“招遠就有金礦。”
“你是說山東招遠嗎”
要是幾年前,打死王發祥也不知道什麼是山東招遠,他最多也就是在大同府四周活動,連山西有多少州府都弄不明白,甚至大同府有多少個縣和衛所他也不清楚,幾年下來,這個不學無術,大字不識一個的無賴居然已經可以很流利的說出招遠是在何處,光是這一點來說,比一般的秀才已經強的多了。
“當然是山東招遠。”李國賓沉聲道:“近來我有一個思量。既然咱們已經在遵化重開鐵場,立高爐,僱募工人,山東也有鐵礦礦山,更要緊的就是招遠有不少易於開採的金礦,一年產金總也有好幾萬兩,沒準可能更多,如果”
“這事我知道了。”王發祥止住李國賓的話頭,說道:“八字沒一譜的事,暫時先不要說,弄清楚情況再向上稟報。”
李國賓微微點頭,王發祥的話纔是正辦,八字沒一譜就上報,上頭叫詳細彙報時肯定抓瞎。和裕升向來是鼓勵下頭的人自立自強,最好能**把事情處理好,力所不及的就可以請求上頭支援或配合。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劉國縉的府邸,這是一座中間三進,左右各三進的院子,三四十間屋子,一水的青磚瓦房,院子裡有不少花樹,長的很高,牆面上有密集的爬山虎,帶來鬱鬱蔥蔥的綠色。
京師中這樣的宅邸最少有二百年的光陰,價格在三四千兩左右,一般的京官肯定是買不起的,因爲宅院不僅大,而且是在西城近西華門的坊區,不僅價格貴,還是有價無市的搶手貨,一般人就算有錢也不能瞎買。
李國賓和王發祥經常過來,劉府的門房不僅熟也有不淺的交情,一見兩人過來,門房笑着道:“今日不巧的很”
“巧的很”劉國縉從堂房出來,站在檐下,對李國賓道:“老李,聽說你算帳很來得,來幫個手怎樣”
李國賓笑道:“尊府還能有什麼複雜的帳目不成在下確實能算,就怕帳太少不經算啊。”
劉國縉哼了一聲,說道:“不是我府上的帳,不過也不能和你說是什麼帳,反正老李你幫我這個忙,記你一次人情便是。”
李國賓近來幾乎隔幾天就來一次,和劉國縉十分熟悉,彼此也算是有了不淺的交情,他知道劉國縉這人,表面上一團和氣,其實刻薄猜忌,自己只要答應的晚了就會惹怒這人,當下趕緊道:“在下敢不效力還敢要老大人什麼人情不成”
劉國縉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對王發祥道:“小王你在耳房等着,門房叫人上好茶給他。”
王發祥趕緊躬身感謝,一轉身進了上房。
李國賓不敢耽擱,也趕緊跟了進去。
屋子裡已經有幾個帳房在拿着賬簿算帳,算盤打的噼裡啪啦直響,李國賓掃了幾眼,知道都是劉國縉平素有往來的生意人,有兩個帳房,還有一個是某個商行的東主,各人都埋頭算帳,看李國賓進來也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李國賓感覺這帳恐怕不是尋常的東西,但看感受到屋中氣氛,一句話也不敢多問,在他坐定之後,立刻有個劉府的下人過來,送來一疊厚厚的帳目,然後給他算盤,紙和筆。
“老李,你就算清楚這些人有沒有虛頭,要嚴絲合縫,這帳我們還是要上報的,要虛頭不打緊,到時候上頭派人一查,連他孃的帳也是假的,那玩笑就開大了。”
劉國縉沒有再進來,過來說話的是姚宗文,這人已經請旨到遼東去募兵,上頭已經允許他離開,最近就要出京。
李國賓沒有因此和姚宗文生份,這人不僅是遼東籍,還是一個很有能量的人,當初姚宗文爲官不謹,貪污落了人口實而被削籍免官,後來走現在遼東經略熊廷弼的門路,老熊不喜歡這人,不肯幫忙,姚宗文因此而痛恨不已,後來叫這人攀上了東林黨,不僅復職,第一次熊廷弼被免職的風波,就是這人鼓動一幫子東林黨的外圍御史搞出來的花樣,熊廷弼被免,遼東的大好局面因此崩壞,遼陽和瀋陽加上遼南四衛全失,東林黨捧出來的袁應泰自殺,還死了十幾萬將士,無辜百姓死傷也很多,加上巡按張銓,總兵賀世賢等,武將和文官也死了好幾百人。
損失這般慘重,姚宗文卻是絲毫無事,不僅無事,還因爲主動請櫻到遼東募兵抗虜而受到好評,李國賓有時候想起這事來,心裡就只有“他孃的”這三個字而已。
不過當着姚宗文面,李國賓根本不敢顯露任何情緒,他還要站起身來行禮,倒是姚宗文一擺手,說道:“趕緊做事,這些虛禮不要講了”
李國賓這時才沉下心來看帳,掃了幾眼就明白了。
餉銀每兵一兩四,馬兵二兩還多,家丁多少銀,然後是公使銀,軍械銀子,買馬的銀子,鹽菜銀子,各種費用等等。
這些都是遼鎮和沿邊各鎮送來的開銷帳目
這是要報給戶部和兵部,然後再送呈中樞內閣,最終送到皇帝案頭的正經的最高級別的軍國大帳
李國賓這一生遇着的奇事不知道有多少了,包括他眼見的奇蹟般的和裕升的崛起,可再奇之事也沒有眼前這件事奇詭,而且他看到不僅有各軍鎮的軍餉帳目,居然還有天啓元年整個國家的收入賬簿
這些東西,原本應該是高層的機密,在公佈之前只能有國家部堂和中樞掌握,誰知道這些東西不僅流傳出來,而且是在官員的私邸放着,還由一羣商人和掌櫃在做着覈對計算的工作李國賓一邊把腦子沉浸在帳目裡,一邊忍不住胡思亂想。
怪不得這些人都是面色凝重,任誰來做這樣的事都肯定會很緊張
在隔壁的上房裡,劉國縉和姚宗文,還有一個穿着袍服的武官模樣的人在對坐說話。
那人看起來五十來歲,穿着便袍,不過腰背挺直,兩眼炯炯有神,並且透露殺氣,言談簡捷中帶着粗魯和不文,兩手的虎口處全是磨出來的老繭,雖然坐着,兩腿看起來還是有些羅圈腿的痕跡。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長年在馬上征戰廝殺的軍漢,臉上的皺紋都是朔風刻出來的一般。
“要緊的是祖家,旁的馬家,金家,甚至還有李家都不行了,靠邊”劉國縉說話也很粗直,可能他平時和文官說話時會用另一種腔調,但當着眼前這軍漢的面,過往的經歷就呈現出來劉國縉以前也是李成樑府上的廝養,和努兒哈赤是一個身份,都是跟着李成樑混飯吃,包括後來名聞天下的毛文龍也是一樣。
劉國縉先是武人,後來李成樑看他讀書有天份,叫他用軍戶的身份讀書應試,然後居然早早就中了舉,一路連捷到進士,不僅有科名,到現在還是科場中的老前輩,不過當年生活留下來的印記是沒有辦法消除的,劉國縉一說話,還是帶着濃厚的武人風格。
“老劉你放心”五十來歲的武將拍着胸脯道:“都說好了,各家都有份,包括祖大壽那個便宜舅子吳襄,他家都有一份。”
“吳襄都是副將了,這兩年內準到總兵,祖大壽和他郎舅之親,李平胡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兒,不要瞎咧咧。”
這個武將兩眼一瞪,就有一股濃烈的殺氣顯露出來,不過他又很快平靜下來,甚至向着劉國縉討好地的一笑。他叫李平胡,也是李成樑的家丁出身,甚至等於半子,和遼鎮副將李寧等人一樣,李平胡在李成樑麾下立下赫赫戰功,這些軍將不管到副將還是參將,身上都有強烈的遼東李家的烙印,所以朝廷除了少數幾個總兵外,歷任的遼東的總兵都用李成樑的兒子來擔任,原因就是整個遼鎮將門,大半都是李家的人或與李家有密切關係的人,除了李家的子弟誰也玩不轉。
現在李家已經完了,李如鬆早死,李如柏李如梅李如楨一羣羣的廢物,李成樑好歹一世梟雄,可惜除李如鬆外都是將門犬子,毫無用處。
李家一倒,祖家便是應勢而起,李家原本的根基也是在遼東和廣寧爲主,在遼西的將門中,紮根寧遠的祖家現在勢力最強。
關鍵是祖家不僅有大量的武將,還有有一個能鎮的住的人物:祖大壽。
現在遼西的各武將中,不論是資格還是實際的能力,祖大壽都很拔尖。祖家也有相當多的強勁的親兵和家丁,祖大壽的戰功也很不錯,年齡,戰功,資歷,在遼西各將中都很拔尖。不過,祖大壽現在只是在遼西將門中拔尖,人們都認可他的潛力,但他實際的官位還不高,先是靖東營遊擊,現在是王化貞的中軍營遊擊,上頭的大人物對他都很賞識,熊廷弼曾經專門上奏表彰祖大壽,王化貞把祖大壽任命爲中軍遊擊,本身就說明了對祖大壽的欣賞和信任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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