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 暗渡陳倉
揹着叛國的罵名投靠滿清,求的就是在亂世中找一條活路,可是現在多爾袞的做法,分膽是派他們去送死,一連十五天,每天少則傷亡上千人,多則傷亡高達萬人,那些被送上戰場的將士,感覺像上斷頭臺一樣沮喪。
如果所有事情都公平,那還不能抱怨太多,有些事是不能計算代價的,可是對滿清八旗的態度和對漢、蒙八旗的態度有天壤之別,那內心肯定不爽。
軍心已經動搖,再說滿清八旗與漢八旗、蒙古八旗之間向來有矛盾,再這樣下去,兵變只是時間問題,那些漢、蒙八旗的將領苦不堪言之下,一起找范文程訴苦,士兵們怨恨滿清可是這些得到榮華富貴的將領不恨,手下的兵要是散了,他們也就就得不重要,說不定還要遭到懲罰,大夥商量後找范文程,誰都知多爾袞對他非常信任,范文程也察覺事態嚴重,找機會很認真地對多爾袞說。
“事態這般嚴重?”多爾袞皺着眉頭問道。
范文程沒有說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多爾袞有知道範文程不是危言聳聽,聞言點點頭說:“最近朝廷對進展也頗有不滿,而後方對鎮壓叛變也越發力不從心,嗯,也是時候行動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聽到“是時候行動!?”五個字,范文程眼前一亮,聞言連忙問道:“王爺足智多謀,心中肯定有了計劃,只是,這行動”
最近多爾袞的舉動有些怪異,明明是不能攻破的,硬是每天都派人強攻,這一招誰都會,若是多爾袞只能做到這一步。那麼他就不是攝政王多爾袞而是一個大清普通將領多爾袞,范文程一早就猜到多爾袞有後招。
多爾袞哈哈一笑,也不說話,示意范文程跟着,帶關他來到一個防守嚴密的帳房,打開門笑着說:“範先生,你看看就明白了。”
那門一打開,范文程就吃驚地合不攏嘴:一杆杆新式火銃油光錚亮、一箱箱子彈疊得整整齊齊,一旁的木架上,堆着着一枚枚手榴彈。少說也有幾百枚之多,整個帳房就像一個小型的軍火庫。
“王爺,這這麼多火器,真是太厲害了。”看到這麼多火器,范文程說話都不太利索了。
新式火銃和子彈不值得奇怪,畢竟大清和四川有過一段密月期,當時花費巨資購買了不少火器,有剩餘不出爲奇,但是收集了這麼多手榴彈。還是讓人吃驚。
多爾袞輕輕撫摩着一枚手榴彈說:“爲了這些,本王可是費盡了心思,有的是重金收來、有的是細作想方設法搞來,大部分是戰場的斬獲。特別是落崖一戰,嶽樂這傢伙立了大功,本王親自押送回來的,這下可以派上用場了。”
范文程一下子明白多爾袞的算計了。手裡明明有殺招,可是他一直隱不發,用炮灰去迷惑川軍。讓川軍感覺滿清的手段也就是那樣,使自麻痹大意之餘,也一步步探出川軍的火力配置和進攻的習慣,從而制定出一個更爲周詳的計劃。
一切的一切,就是掩飾最後一擊,也就是說,爲了增加其成功率,多爾袞硬生生用幾萬人命去試探,這份心機和啞隱,簡直到了讓人心寒的境界。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話說得太對了,只是可惜那些枉死的將士。
“王爺深謀遠慮,小人佩服。”范文程不失時機地恭維道。
看着這些數量可觀的軍火,多爾袞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
十月十八日,秋風蕭瑟,風中帶着少許寒意,可是吳家灣的川軍志氣很高,人本來就可以散發熱量的動物,近三萬精壯的漢子擠在吳家灣村,不對,就是叫吳家灣鎮也不爲過,整個吳家灣都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有實力、心氣高,再說這半個月來戰績輝煌,打得清軍打不着北,連戰皆捷,將士們自然是越打越有精神、越打越有自信,都勝得有些麻木了。
“這此漢八旗的傢伙也太可憐了,本來是想圖個飽飯,可現在只是單純的炮灰。”張銳在城頭上突然有些同情地說。
唐強冷冷地說:“這些軟骨頭,死了也就死了,眼不看爲淨,也沒人同情他們。”
作爲一個軍人,唐強最看不起這些投敵的軍人,在他看來,就是當逃兵也比投靠外族強一百倍,自落崖坡一戰後,唐強對這些“二狗子”就再沒半分同情。
“你們看”多布突然指着遠方說:“你們看,又來送死了,嗯,看服飾這一批是漢鑲藍旗的,我們的戰功來了。”
衆人擡眼一看,果然,一隊穿着鑲藍旗軍服的士兵推着戰車緩緩走過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的樣子,一些軍官還拿着皮鞭在後面督促,有幾名懶怠的士兵甚至被踢一腿或捱上一鞭,從他們的待遇還有衣着來看,這些是漢鑲藍旗的士兵。
由於缺少生鐵,清軍多是棉甲,在重點部位鑲上金屬片,這也附合他們的戰風,如果鎧甲太重會影響他們的機動性和長途奔襲能力,雖說只是棉甲,不過滿清八旗用的上乘的綢布,蒙古八旗和漢八騎用的則是棉布或粗布,這一次進攻的人穿的赫然理粗布。
不用說,又是一批炮灰。
那多爾袞真是狠啊,好像那些炮灰沒死幹就捨不得派嫡系部隊出動一樣,一心想消耗川軍的彈藥然後讓滿清八旗摘果子,不得不說,這戰術還真有一點用處,經過半個月的狂轟猛打,彈藥消耗得很快,在火器的輸出方面也稍稍節約了一些。
例如爲了保證命中率,把敵人放得近一些再打。
和往常一樣,那些炮灰兵在督戰隊的護送下、在戰鼓和號角聲中推着擋車前進,那擋車不推不行,可以推住子彈的正面攻擊,也能遮擋一部分的炮彈碎片,和往日稍有一些不同,就是攻城的人數上多了不少,在擋住後面還有不少手持長柔的槍兵,估計是防止川軍再放騎兵出來砍殺。
“轟轟”
“轟轟轟”
川軍的火炮發威了,專門向人羣密集的地方開炮,最大程度殺死殺傷敵人,用陸皓山的話來說,儘可能消滅清軍的有生力量,和生命相比,那些彈藥就是消耗得再多也值,在炮聲中,那些清軍還是堅持進攻。
“殺啊”
“把這些川狗全部殺光。”
“將軍有命,第一個攻上城牆獎銀萬兩,官升三級。”
不知是爲了提升士氣還是自己給自己壯膽,每次進攻都會大聲喊,不過今天喊得好像有力了很多,就是張銳也笑着對陸皓山說:“大人,多爾袞挺大方啊,估計伙食不錯,這一個個叫得像殺豬那麼大聲,中氣十足。”
“本官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陸皓山一邊說一邊習慣拿起千里眼觀察清軍的動靜。
嗯,還是懶洋洋的,在清軍陣地旁邊,看到一些滿清八旗的士兵神態悠閒地閒聊着,看他們的神態就像看戲一般,看來沒什麼異常,陸皓山又把千里目對準那些正在躲避川軍子彈的清兵,只見他們一個個躲在推車後面,還在不斷地逼近。
還是老樣子,陸皓山一臉輕鬆地放下千里眼,剛剛放下,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於是又拿起千里眼仔細觀察,很快,陸皓山就找到原因:眼神。
前面的那些清兵,進攻時多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沮喪狀,要不就是因爲貪婪顯得亢奮,那些眼睛多是沒什麼神彩,可是陸皓山無意中發現那進攻的士兵一臉堅毅、那帶着堅毅、自信的眼神讓人一見就留下深刻的印象。
把千里眼稍稍轉一下角度,發現人羣中很多人都是這種眼神,一些士兵的眼裡還出現一種瘋狂的神色,這眼神、這氣質和驕傲自信,這些人很可能是滿清八旗的士兵。
“轟”的一聲,一顆炸彈落在一輛手推車旁,那巨大的爆炸力一下子就掀翻了那輛手推車,陸皓山驚訝地發現,那裝土的袋子下面露出一支嶄新的新式火銃還有二顆手榴彈。
陸皓山腦中一個激靈,馬上大聲喊道:“小心,有詐,這些是滿清八旗的人假扮的。”
在這一瞬間,陸皓山明白了,明白爲什麼這些天多爾袞不斷派人輪番攻擊,明白爲什麼他繳獲了不少火器卻並沒有投放進攻中,原來一切都是爲了麻痹自己,讓自己以爲這一批人又是消耗彈藥的炮灰,而他不動聲色把自己精銳部隊和漢八旗的士兵交換鎧甲,桃李代僵,攜着火器靠近,然後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自己也覺得奇怪,滿清現在後方告急,那反抗滿清的義軍聲勢越來越大,而多爾袞還是有點“漫不經心”,沒想到他一直在暗中佈局。
“殺!”
在陸皓山高聲示警的同時,推車隊裡突然響起一聲大喝,早就作好準備清兵馬上把收藏在推車的新式火銃和手榴彈拿出來,不由分說就往城牆上打,而那一顆顆還冒着煙的手榴彈好像冰雹一樣飛到近五米高的城牆、越過城牆飛入吳家灣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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