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從周身劃過的瞬間,沈落只感到渾身好似被千鈞巨力碾壓過一般,身上骨頭都好似散了架一樣,頭腦也彷彿捱了一記重錘,險些昏厥過去。
好在他及時運轉神識之力,穩住了神念,才終於平穩落在了地上。
站定之後,沈落忙回身一看,就看到虛空中一層恍白光幕在明暗之間閃動了幾下,隨後一點一點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擡起手臂嘗試着朝那邊撫摸了過去,結果卻只摸到了一片虛空,那裡什麼都沒有。
而在他身邊,原本的那片山林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面積頗爲寬廣的草原,茂密的草叢在清冷的月光下被微風吹拂,如波濤一般起伏着。
沈落想起那錦毛白貂還在身邊,忙一扯手中的幌金繩,引得不遠處的一片草叢聳動不已。
他幾步走上前去,擡手撥開野草,人卻不禁愣在了原地。。
只見草叢之中,赫然正躺着一個身形嬌小的豆蔻少女,其身着白色長裙,皮膚瑩白似雪,映在月光下,反射出白皙的光芒。
其一頭白色長髮,幾乎等身而長,如瀑布一般鋪灑在身側,遮蔽住了她的半截身子。
沈落見她依舊處在昏睡之中,手腕一抖,幌金繩便一圈一圈地纏繞上去,將其捆縛在了原地。
而後,他才走到近前,從袖中取出一枚丹藥放入少女口中,繼而以法力幫其運化。
不過片刻之後,少女口中“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只是在其睜眼的瞬間,露出的血紅色的瞳孔便猛然一縮,原本頗爲秀麗的面龐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繼而渾身白光閃動,化作一股股強烈的法力波動從體內衝撞出來。
不過,還不等她如何掙扎,身上的幌金繩就亮起陣陣光芒,將她周身法力吸納一空。
然而,少女卻好似全無理智一般,根本不管不顧,繼續全力鼓動法力掙扎。
可不管她嘗試多少次,身上法力都會絲毫不剩地被幌金繩吸走,幾番折騰下來,她眼中的血色光芒逐漸黯淡下來,臉色也隨之變得越發慘白起來。
隨着眼中血色光芒越來越弱,少女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平和起來,她臉龐緩緩轉動,目光逐漸落在了沈落身上,眼中卻浮現出了些許迷離之色。
“你是……什麼……人?”少女像是初學人語的幼童,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
話音還未落下,人就已經再次昏死了過去。
沈落見狀,心中越發感到疑惑,走上前去,單手撫住少女額頭,開始仔細探查起來。
這一探查後,他才發現,少女渾身經脈竟然沒有一條是完全貫通的,周身各處經脈接駁之處幾乎無異例外,全都有淤堵錯亂之處。
“渾身法力亂成這樣,怪不得會如此瘋癲,若是幫她梳理清楚,應該能讓她恢復些許神智,屆時或許也能從她身上得到些有用的消息。”沈落手搓着下巴,喃喃說道。
他盤膝坐在少女身側,略一猶豫後,還是擡手一揮,將幌金繩從少女身上撤下,而後將少女扶了起來,伸出一掌按在了她的丹田位置。
而後,其體內一股磅礴法力洶涌而出,以一種江河決堤之勢直接攻入了少女體內。
與此同時,他的心念如電運轉,開始運轉起大開剝術,以自身法力爲刀鋒,從丹田出發,開始幫少女梳理起經脈來。
隨着沈落的法力進入少女任脈,便開始沿着她體內竅穴一點一點向上突進,並一點一點將其體內混亂的經脈逐漸撥亂反正。
少女眉頭緊皺,眼皮微微一顫,眼看就要轉醒過來,沈落立即並指朝其眉心一點。
一點光暈從其眉宇間盪漾開來,少女隨即再次陷入昏睡。
沈落收回手指,開始繼續幫助其梳理起經脈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很快旭日初昇,到了翌日清晨。
沈落正盤膝坐於一旁打坐,他身旁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輕呼,等他睜眼望去時,就看到那少女已經轉醒過來,正掙扎着想要脫身。
他注意到,少女的雙眼中已經沒有了血紅之色,便開口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還想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少女聞聲,逐漸安靜了下來,滿眼疑惑地看向沈落,反問道。
眼見沈落只是盯着她,並不答話,少女繼續說道:“是你幫我療傷的?”
“你體內的經脈是怎麼回事?”沈落問道。
“在這個鬼地方修行,幾百年下來,你也會如此的。”少女眉頭蹙起,緩緩說道。
“看來果然是混亂的天地靈氣所致。”沈落皺眉,沉吟道。
“你是從外面進來的?”少女忽然話鋒一轉,眼中亮起些許希冀之色。
“不錯。”沈落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那你能帶我出去嗎?”少女眼中頓時露出喜色,也不再嘗試掙脫束縛,說道。
“能不能帶你出去,得看你配不配合。”沈落不動聲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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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前神識迷亂的時候,一定攻擊過你吧?你非但沒殺我,反而還幫我梳理經脈,讓我恢復神志,我怎會不配合?”少女連忙說道。
“你……如何稱呼?”沈落問道。
“我……沒有名字,不過,小希她叫我白靈。”少女說着,忽然面露傷感之色。
“小希?”沈落疑惑道。
“小希是兩界鎮上教書夫子的女兒,我本是她豢養的家寵,因誤食了一枚靈桔,才得以衍生靈智,繼而陰差陽錯的開始修行,白靈是她當年爲我取的名字。”白靈說道。
“這麼說來,前日夜裡在兩界鎮搶親的貂妖,就是你了?”沈落略一沉吟,問道。
“前日夜裡?”白靈眉頭緊皺,顯得很是不解。
沈落聞言,想起昨日所見的兩界鎮,與前日夜裡截然不同,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白靈不再言語,只是目光下移,像是陷入了回憶中。
過了許久之後,她猛地搖了搖頭,纔開始說道: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纔剛剛修煉有成,就連化形都做不到,得知小希被迫嫁給了盧員外的兒子,纔去搶的親。”
沈落回想了一下昨晚酒宴,賓客盡歡,似乎不像是有什麼逼迫嫁娶之事。
“後來才知道,小希上轎之前之所以哭得梨花帶雨,只是因爲本地‘哭嫁’的風俗,並非是遭受強迫,反倒是被我嚇得不輕。”白靈哭笑不得,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