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因爲一樁要事,被髮配到建鄴城,爲免麻煩,這才假裝成先前的樣子,實非有意欺瞞,還請沈公子見諒。”馬秀秀斂衽行了一禮。
“發配?”沈落敏銳的撲捉到這個詞彙。
“實不相瞞,小妹乃是聚寶堂麾下之人,當年因爲犯了一件錯事,被罰到建鄴城經營一家小商鋪,近日才終於得到寬宥,返回長安城總堂。”馬秀秀坐了下來,說道。
“馬姑娘是聚寶堂的人!”沈落面露驚訝之色。
他來到長安已經大半個月,雖然沒有怎麼出去,卻也從謝雨欣那裡聽說了很多長安城的情況,瞭解了長安城內修仙之人中的幾個大型勢力之名。
長安城內自然是以大唐官府爲首,但化生寺,普陀山等大宗大派在長安城也有修士駐紮。
而聚寶堂也是長安城內的一個大勢力,不過和大唐官府,化生寺等宗門不同,聚寶堂乃是做生意的鉅商豪門,是長安城三大商會之一,麾下分堂如雲,幾乎遍及大唐所有修仙大城,甚至聽說大唐以外也有聚寶堂的影子,勢力可謂極大。
“小妹不過是聚寶堂內的一個小小成員而已,不是什麼大人物。”馬秀秀淺笑一聲。
“一個小小成員都能輕易查到沈某的下落,聚寶堂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沈落笑了笑,似有深意的說道。
“沈道友莫要誤會,小妹此番前來,確實有些冒昧,不過並無惡意。我來這裡,是因爲這張符籙。”馬秀秀急忙說道,右手一翻。
她掌心紫影一閃,多出一張紫色符紙,正是一張定身符。
這張符籙上的筆畫,紋路,沈落都非常熟悉,正是他親手繪製的。
他心中念頭一轉,已然明白馬秀秀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當年在建鄴城,小妹經手販賣沈公子繪製的符籙無數,對你繪製的符文習慣頗爲了解,偶然得到這張符籙後,從上面的符文上看出一些沈公子的痕跡,所以動用了聚寶堂的一些人脈,調查了此符的來歷,一路找到了這裡。”果然,馬秀秀飛快的解釋道。
“不錯,此符確實出自我之手。”沈落沒有否認,點頭說道。
“果然如此,沈公子你當年在白家的時候,還只繪製小雷符那樣的低階符籙,這纔沒多久,就能開始繪製高階符籙,沈公子你果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制符天才。”馬秀秀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馬姑娘謬讚了。馬姑娘如此大費周章,是有事找在下?”沈落習慣性謙遜了一句,然後問道。
“小妹登門拜訪,確是有事相求,還請沈公子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務必相助一二。”馬秀秀突然深施了一禮。
“馬姑娘不必如此,你我既然是舊識,若在沈某能力範圍內,定會出手相助,只是不知你所求何事?”沈落急忙扶起此女。
“此事對沈公子來說,並不複雜,小妹想請沈公子爲我繪製一張符籙。”馬秀秀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紙,上面記載了一張符籙。
沈落定睛看去,這個符籙符文異常複雜,遠在落雷符,定身符等高階符籙之上,應該也是某種高階符籙。
只是旁邊的附錄裡卻說繪製此符,對符紙和符墨卻沒有特別的要求,用最尋常的黃符紙和普通符墨就行。
“這是什麼符?”沈落頗爲驚奇,詢問道。
“此符名爲憶夢符,乃是高階符籙,催動之後能夠潛入別人夢境之中。因爲此符性質特殊,不需要激發出強大威能,所以用普通的符紙符墨即可繪製。”馬秀秀解釋道。
“原來如此,符籙之道果然博大精深,竟然有能夠潛入夢境的妙符。”沈落喃喃說道,隨即目不轉睛的研究起憶夢符的符文,一副癡迷的樣子。
馬秀秀見此情形,只是靜靜端坐在一旁,沒有打擾。
就這麼足足過了一刻鐘,沈落纔回神擡頭。
“抱歉,在下揣摩符文一時入迷,將馬姑娘晾在了這裡,還請見諒。”他一拍腦袋,懊惱的說道。
“哪裡,沈公子你這般入神專研符籙之道,小妹只有佩服。”馬秀秀笑道。
“不知馬姑娘想要繪製此符,是用來做什麼的?”沈落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問道。
“沈公子放心,小妹絕非要用此符做什麼惡事。此事要從一年前說起,家父也是聚寶堂成員,數月前,家父和堂內其他人執行一次危險任務,被一妖人暗算,就此昏睡不醒。聚寶堂內的一位高人看過,說家父中了那人的邪術,神魂沉浸在了夢境,需要用這憶夢符潛入其夢境之中,破解那個邪術,才能喚醒家父。”馬秀秀輕嘆了一聲,娓娓說道。
“令尊昏迷不醒?莫非是馬掌櫃?”沈落眉頭一挑,不覺有些疑惑。
“馬掌櫃實乃小妹遠方表親,當初在建鄴城只是爲了行事方便,才以父女相稱,小妹的父親另有其人。”馬秀秀搖搖頭,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據我所知,聚寶堂麾下也有諸多符籙大師,莫非繪製不出這憶夢符來?”沈落點點頭,又問道。
“這憶夢符製作起來極其困難,小妹已經請了幾位符師幫忙,可惜都已經失敗,聚寶堂內雖然有高明符師,可我在聚寶堂內並無多少權力,請不動那些真正的大師。如今家父情況越發不佳,這纔來拜求沈公子。”馬秀秀兩眼一紅,楚楚可憐的說道。
沈落聞言,默然坐在那裡。
“沈公子,家父修爲不高,雖然我用丹藥維持其肉體生機,恐怕也見此不了太久,還請你千萬出手相助一次,小妹定不會讓你白白出力,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馬秀秀看到沈落沉默不語,哀聲求道。
“馬姑娘,並非在下不肯幫忙,其實在下在符籙一道上的天賦也就一般,全靠一位高人指點和花費大量時間勤修苦練才能勉強繪製幾張高階符籙,如今那位指點我的高人已經離開,單靠我一人,實在是沒有把握能幫你繪製出這憶夢符。”沈落嘴角動了一下,擡頭直視着馬秀秀,說道。
他其實也是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