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後,普陀山島外的海域上空,沈落與聶彩珠迎風而立,四目相對。
“彩珠,不用相送了,過幾日我便回來。”沈落伸手捋開擋住聶彩珠臉頰的一縷秀髮,說道。
“先前雖然修爲晉升良多,可根基打得不牢固,這次回來,師父細查之後就發現了不少隱患,強令我閉關修整,否則我一定隨你一同前往。”聶彩珠有些愧疚道。
“這也都怪我,每次都要你爲我出手,害你匆匆突破,都沒有時間穩固修爲,這次就好好調養閉關一陣吧。”沈落更加有愧道。。
“這是我從門內蒐集來的大壑水域圖,你帶着前去,自己保重。”聶彩珠叮囑道。
沈落從其手中接過一枚玉簡,笑着應下,而後告別一聲,便御劍破空,直直遠去了。
聶彩珠遙遙望着沈落離去的背影,正欲轉身回去,身旁忽然有青光漣漪氾濫,青蓮仙子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她的身側。
“當初爲師倒是看走了眼, 他的成長的確出人意料。”青蓮仙子開口說道。
“師父眼光好, 看中了弟子,弟子眼光也不差,看中了他。”聶彩珠自從和沈落有了夫妻之實後,已經不再如先前那般羞赧, 聽到青蓮仙子對沈落的認可, 也是由衷高興。
“你羽璘師叔這次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要他去收集那水火鳴丹?”青蓮仙子收回視線, 說道。
“會有危險嗎?”聶彩珠聞言, 馬上有些緊張起來。
“以他如今的修爲,倒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就是過程不會輕鬆就是了。”青蓮仙子搖了搖頭,說道。
聶彩珠聞言, 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傻丫頭, 師父都說了, 不會有危險,你就別擔心了。說不定, 等他完成任務回來, 你還都在閉關中出不來呢。”青蓮仙子輕撫了一下弟子的腦袋, 說道。
“嗯,弟子會好好閉關, 儘早出來。”聶彩珠點了點頭。
師徒二人一起返回了珞珈山。
……
南海之上,水浪滔天。
沈落御劍而行, 飛在雲端,一手持着玉簡感應,一邊分辨水域方位。
南海水域之寬廣,僅次於東海, 水性溫和, 有不計其數的海島星羅棋佈,就風光而言, 是四海當中最美的一個。
沈落一路向南飛行了兩千多裡,忽看到前方晴朗的天幕上,懸着一大片陰雲,卻不是如城璧聳峙一般遮去半片天空, 而是如一扇巨大鍋蓋扣在前方。
越是臨近, 那圓形的雲團就越顯出其龐大厚重,裡面隱隱有雷聲炸響,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怎麼和彩珠給的玉簡上說的不一樣啊,這大壑看着不像是什麼善地?”沈落心下疑惑。
按着玉簡裡記載的內容, 這大壑其實就是南海中的一個特殊的環形島嶼。
之所以說其特殊,是因爲這一串環形島嶼,實際上乃是一整座連環山脈,總計有十座高出海面的山峰環繞而成。
其中八座山峰兩兩之間各有一道隘口,周圍的海水能順着隘口流入環形山脈中央,而又因爲山脈中央是一座不知有多深的大壑,所以涌入的海水就形成了四座落差極大的瀑布。
就風景奇觀而言,大壑實際上是一處形勝之地。
而沈落要找的水火鳴丹是一種煉器和煉丹皆可用的靈材,產自環形山脈中央那座大壑深處生活的一種名爲“水喰族”的奇特水族。
這東西說有多珍貴,倒也算不上,畢竟和九瓣的地心火蓮之流相比,差了不少。
可要說它多不起眼,那也不對,因爲這東西流傳出來的數量一直不多,每年都是靠採珠人深入大壑採取,之後再販賣出來。
而採珠人對於如何獲取水火鳴丹的事情,也一直三緘其口,從不肯爲外人道也。
沈落是打算找到採珠人贖買,先看看能不能湊齊,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親自前往大壑深處採珠。
眼見大壑近在眼前,沈落挑選了其中最大的一座島嶼“蚌一島”飛落而去。
海島外圍是一片白沙海灘,往裡走上數十丈便有一叢叢椰林,再往內去就是成片成片的茂密山林,隱約能夠看到些許建築的屋角飛檐。
不知是不是因爲頭頂壓着一片陰雲,海島上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沈落一路穿過叢叢椰林,直到看到一座城鎮之前, 都沒有在島上看到半個人影。
等他進入城鎮之後, 才終於看到三三兩兩的行人, 在城鎮中來往穿行, 只是看着依舊有些蕭條意味。
他稍加打量,發現此處建築風格, 與大唐截然不同,多爲欄杆式的兩層木屋,屋檐大多寬大且坡面傾斜,屋頂少有瓦片,多是木板和氈草鋪設。
沈落攔下一名路人,向其詢問了商鋪位置,便徑直趕了過去。
那是一條几十丈來長的商街,算是整個島上最爲繁華的一處所在,兩邊的商鋪建築密集,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也比別處多了不少。
沈落在街口處,挑了一家門面還算比較大的商鋪,走了進去。
店鋪裡立馬就有一名掌櫃裝束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衝着沈落一抱拳,道:“貴客臨門,請進請進。”
沈落走進之後,四下環視了一眼,就見周圍牆上釘着一排排貨架,上面琳琅滿目地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法寶器物,種類十分繁雜。
其中既有瓶瓶罐罐的丹藥,也有盒裝匣放的靈材,還有各種法器符籙,只是看着品秩都不算高,難入沈落法眼。
“掌櫃,你家可有水火鳴丹?”沈落收回視線,直接開口問道。
一聽到這個,那掌櫃明顯一愣,臉上不禁露出古怪之色。
“怎麼了?”沈落皺眉問道。
“客官,您來得真是不湊巧,小店的水火鳴丹已經售空了。”中年掌櫃露出些許笑意,有些歉疚地搖了搖頭,說道。
沈落聞言,沒有耽擱,轉身就出了店門,去了另外一家店鋪。
只是他沒注意到,在他身後,那名掌櫃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臉上滿是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