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女,你知道魔種嗎?”
見兩人討論完事情,石猛便是開口向林爾瀾詢問。
“魔種?地獄來的惡魔後裔?”阿黛爾目光驚秫,魔種她不知道,但惡魔她可是知道的。
林爾瀾輕搖螓首,眸中如有神光,望向他:“你爲何在此?”
“一隻魘讓我入了夢境,以爲是阿母,引我到這裡。”
石猛嘴角閃過一抹悲痛之色,實話實話。
“你沒事?”
阿黛爾聞言臉色微變,朝林爾瀾打了個眼色,同時盯着石猛,暗暗留神戒備。
阿黛爾無法想象,石猛只是凡人,頂多有些武境,如何能掙脫魘的夢境。
所以,他可能被附身了!
但林爾瀾微微搖頭,阿黛爾便鬆了口氣。
“另一個魘殺了它,說有個魔種,要血祭我們的村子!”十三歲的少年當時被憤怒衝昏頭腦,但還是記下了淨化魘顯示的每一個字,回想感到一陣恐懼,“然後它就飛走了。”
“噢,上帝,你說一個魘救了你?”
阿黛爾不可思議地捂嘴,碧色眸子中,透着對少年的不信任。
如果這少年沒有被魘附身,那就是在說謊,值得警惕!
“林天女,真的會有魔種要血祭我們的村子?”石猛緊張地望着林爾瀾,手腳有些無措,少年完全不知該怎樣處理此類事情,該不該信任淨化魘,很希望見到天女搖頭,村子好相安無事。
“你們的祭獸在哪?”
林爾瀾眸中閃過思索,清冷開口,她沒有掌握足夠的信息,不會輕易給出結論。
而很明顯,落日村的祭獸,會知道一些內情。
祭獸是一種魘獸的職業,一般家庭都養不起魘獸,食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村民不修行,就靠一家人給魘獸提供魘氣,這顯然會影響魘獸的前途,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爲了提高競爭力,吸引到足夠強大的魘獸,每個村子便只能共同供養祭獸。
但弱小的村子,還是隻能吸引流浪祭獸,也就是臨時工。
“祭獸……”石猛聞言,神情便是轉向黯淡,就是因爲祭獸出了大問題,導致這幾年來,村裡許多人入魘,包括他的母親。少年倔強,忍住不留淚,用牙齒咬住下脣說,“……沉睡了好多年。”
林爾瀾擡起玉臂,輕觸了一下雪額。
眸中的神采,轉向凝重。
“帶我去。”
石猛緊張地望着林爾瀾的神色,頓時是雀躍,精神大振:“好!”
“我們應該儘快離開,再請聚日部派人過來調查,只要他們曾經來此收稅。”阿黛爾說,一個吳楓就夠讓她心煩的,再捲入一個可能存在惡魔的事件,那真是糟糕透了。
如果能回到原本的生活,阿黛爾覺得這個糟糕的魔幻世界就不該存在。
“親愛的……”
阿黛爾高舉雙手,石猛像只討厭的猴子,已領着林爾瀾下山了。
落日村,西邊山林。
“呼……”
吳楓和小黑第一個衝出深淵,回頭望去,身後是黃解等人。
衆人先後衝出深淵,都是臉色發白,氣喘吁吁,像是正被一羣惡鬼在追趕。
他們當即回頭,後方是一堵黑牆,與天相接,寬高無盡,與陽光爭奪交鋒,不被滲透。
那落日深淵中的詭異生靈,並沒有追出,便都是大大吁了口氣。
再回頭,太陽的光芒立即是照射而去,衆人不由都是眯起雙眼,用手遮擋。
他們這些人,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太陽了。
而火雞等魘獸,也都擡起頭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天上有顆大火球。
“啊,我的眼睛……”灰狼突然捂眼哀嚎,在地上打滾,靈性大嚷,“天啊,烏蘭!我的眼睛瞎了!”
烏蘭當即是雙眸有些失神,不知該說什麼好,你別盯着看啊!
“啊啊啊!好痛!”
“快救命啊!我的眼睛也看不見了!”
許多魘獸都大驚,各種叫聲哀嚎一片,靈性都在驚呼。
“一羣二傻子!”黃解撇嘴,“你們也算是讀書獸,以爲太陽是火把?不盯着看不就得了。”
吳楓同樣無語,看向小黑,它只掃了一眼太陽,就失去興趣。
他又看向手中的一截黑色藤條,當時被不滅陶罐捶斷,被他奪了出來。
而此刻,正在化作青煙湮滅。
落日深淵中的詭異生靈,居然就是這一株黑藤!
吳楓一時無言,有些想通其中的關節。
騷擾他們的神秘黑藤,應該是落日深淵的僕從,平時以黑暗爲食。
“真舒服啊。”
黃解等人都懶洋洋躺在草地上,享受陽光。
幾人從不曾如此由衷,讚美太陽,讚美它爲生命帶來光輝,帶來錦繡山河,蒼莽畫卷。
“有人沒出來!”陳醇香驚聲說。
他清點了人數,現在一共十九,少了一人。
吳楓等人頓時動容,黃解每個人都認識,趕緊起身掃視衆人,找到了走丟的那個人。
“是地階二,郭憐雲,她的本源是一段藤。”
“黑藤?”
吳楓動容,那株黑藤是衝着那位郭憐雲去的?
“你怎麼知道?”黃解詫然。
郭憐雲是選擇跟着中島俊走的人,應該跟吳楓不熟。
“騷擾我們的就是一株黑藤。”吳楓說,“應該是跟吃人墓一樣,黑藤帶走了她。”
“你怎麼知道?”
柳生太二質疑,他很不喜歡吳楓這種自以爲是。
“它騷擾我時,我扯下了一截,不能見光,剛纔已經湮滅。”若是隻有柳生太二一個人有疑問,吳楓是不想去理會的,但這件事向衆人解釋清楚,也無不可,至於信不信,那是他們的事。
“那她也應該沒事吧?”張靈竹自然不疑,睜大眼睛說,心情輕鬆了不少。
有些跟郭憐雲比較熟的人,目光微黯,又有人離別了。
“前面有個村子。”高天志說。
他和林青已經出去探了一段路,見氣氛有些沉重,便又問:“怎麼了?”
黃解將事情告知,包含騷擾衆人的黑藤。
兩人也都有些驚愕,林青便問:“確鑿?我們是找找,還是離開?”
“不能回頭。”有幾人反對,“我們救不了她,還會迷失。”
“只能期望是真的。”
中島俊冷峻的目光,掃了吳楓一眼,當先離去。
吳楓並不在意別人的想法,也是跟上小黑。
鬆川洋子看着多人離去,特別是吳楓和中島俊,目光沒來由得有些怨恨。
他們都是這樣,會隨時捨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