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漸漸恢復平靜。
衆多亡魂在喜悅中迎來黑暗，九曲黃泉在土伯的移動下，重回幽都中心。
“恭喜你！”
土伯目光看向方朔，微笑道。
這一場異常古怪的天劫，令他別有一番體悟，彷彿能隱隱看到新世界的大門。
“多謝，若是沒有你的無私幫助，我不會那麼快感悟出生死輪迴大道。”
方朔收斂身上的餘威，將第二步的氣息納入體內，隨後心平氣和的謝道。
如果沒有土伯展露大道給他感悟，那方朔也不會得到成就第二步的契機，也無法明悟出何爲生死輪迴。
所以方朔對土伯的無私幫助，還是挺感謝的。
“能在數百年之間感悟出生死輪迴大道，你的才華是我憑生僅見。”
“若是後天生靈皆有你這般妖孽，怕是早從愚昧中解脫了。”
土伯淡笑一聲。
隨後他的面色有些古怪，帶着一絲欲言又止的感覺，問道。
“那你現在要離開幽都了嗎？”
“不如再呆上幾日......”
聞言，方朔目光炯炯有神，似乎看出了一些他的想法，然後沉默了片刻，說道。
“也好，不如今日去你宮殿中把酒言歡一回，待此間事了我就離去。”
話語說到後頭，方朔的視線看向不遠處兢兢戰戰的諸多魔神。
他們面色有些喜悅，又有些畏懼，目光在方朔與土伯之間來回遊動，看得出來他們對掌控幽都的土伯極爲害怕。
在這些魔神眼中，高大無比的土伯就像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魔神，將亡魂丟到黃泉輪迴，將惡鬼油炸串串。
他們被方朔所點化靈智，經歷數百年時間雖然有了一絲不凡的修爲。
可那心智卻依舊懦弱不堪，等於人類的嬰兒時期一樣，所以方朔暫時也不能一走了之，需要安排一番。
畢竟這些魔神會對未來很有幫助。
“我這酒水雖然不多，但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天庭聚會也鮮有古神能品嚐到一口。”
土伯將方朔迎到九曲黃泉的府邸上，不由言笑道。
他的本體太過於龐大，無法與方朔同席而坐，所以都是分身代勞他行走。
“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方朔捧起土伯遞來的酒罈，掀開封印禁制後，一股濃郁的芳香撲鼻而來，惹人喜愛。
他嗅着酒香，捧起酒罈，將其中的瑤池玉液灌入嘴中，頓時香氣四溢，火辣襲來。
“不錯，如此香醇的美酒就連神仙都能醉倒。”
方朔砸了砸嘴，腮頰微微泛紅，就連眼中的紫意都淡薄了幾分。
要知道修爲越高，身體便會無形的抵抗酒水這種東西，想醉一回都難得。
而方朔唯獨對茶酒頗爲喜愛，今日得到土伯的慷慨解囊，自要豪飲一番。
“光有酒還不行，沒有極品的菜餚如何下嚥。”
土伯輕笑一聲，拍了拍手掌，幾道用熔漿燒炒出來的佳餚憑空而現。
兩人在府邸中把酒言歡，一時間忘卻了身份地位，也忘卻了修爲實力的差距，竟以道友來回相稱。
“我們古神實力全靠大道推動，可大道難以解析，就連我自身擁有的生死輪迴大道想要更上一層樓都難如水中撈月，觸手不可及。”
“而想要擁有人性，隨心所欲更是癡心妄想，我擁有無邊法力，可卻被大道套上了無數枷鎖，不得逾越！”
“道友，你可知我的心有多麼不甘......”
土伯抱着酒壺，雙眼迷離，在方朔的面前大訴苦意。
現在的他哪裡還有冷麪無情的古神模樣，放下身段後的土伯，就像凡人一樣會渴望某種美好。
而人性，就是他所渴望的，或者換個詞彙更準確，那就是無數存在所追求的自由！
“是呀，苦海無涯......”
方朔低着頭顱，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禁喃喃道。
“我能助你的不多，但後世中會有一個人能幫到你，那個人叫做秦鳳青，或者叫秦牧。”
“未來的故事很長，可涉及太多，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漫長的歲月等候或許會很孤獨，但終究會有回報。”
方朔擡起頭，談笑風生的說道。
而他這句話也使土伯銘記在心。
隨後兩人在宮殿中暢所欲言，甚至一度將話題扯到天帝上。
“曾經我與天公等人，拿天帝當道友相待，可沒想到他拿我們當臣子。”
“事願人違，天庭大勢已成，你那一棍雖然威力不凡，可掃得了天宮，卻掃不掉天帝的淫威！”
“這次重建天庭後，他連天公的眼都遮住了，之後世間或許只能活在一個虛假的星象下。”
“後天生靈不乏愚昧之人，甚至崇拜諸神，助紂爲虐也有，你們想推翻天庭的路難啊。”
土伯搖搖欲墜的笑道，目光不禁望向九曲黃泉上的亡魂。
他對後天生靈亦有感情，不然也不會讓幽天尊入駐幽都。
他雖是古神，可與其他古神不同，大多古神以後天生靈爲食，以衆生苦難爲樂。
而他遵守大道的秩序，只吃罪大惡極之魂，只吃擾亂幽都秩序之魂，收取罪孽與業火於自身。
所以土伯還是挺懲惡揚善的。
“說起來，你的天劫倒是讓我有幾分困惑，那雷雲之上的另一個世界是何世界？”
“還有那股讓我都心驚膽戰的殺機，是來自天意嗎？”
“還親道友爲我解惑。”
土伯拱手一番，隨後端起酒壺爲方朔滿上，沒有絲毫古神的架子。
或許是喝醉了，或許是分身的緣故，讓土伯得以放鬆，敞開心扉的交談。
“那個世界來自仙的世界，應該是臨近這宇宙的某處仙域投影，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至於殺機的確來自天意，就是不知是哪個天......”
方朔目光閃爍，說到最後聲音都顯得低沉了許多。
對於天意的瞭解，他也只是略知皮毛，不敢亂談。
在他記憶中，天公代表了牧神宇宙的天道化身，所以衆神衆人所認知的天就是天公。
就連後世，神通者修煉探討天道時也都是以天公的道爲核心，殊不知天外有天，此天非彼天。
那牧神世界究竟是在蒼茫星空中的哪個方位？真天還是分天的麾下？又或者是哪個第四步自我強者的假天中？
這一切方朔都未知，也無力去探索牧神宇宙的背後，這些心思還是交給以後的秦牧吧！
方朔端起酒罈，一飲而下，將胡思亂想的心緒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