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桃溪派一無鎮派之寶,二無神通之士,何以屹立千年不衰?若無道義,我等還以何物立足於世?!”
莊隱舟的聲音落在桃溪弟子耳中如同驚雷!先前有那名金丹弟子帶頭,本已有十多個人起了相同的念頭,但經此一言,他們雜念頓消!
“能將不過三品的《桃溪訣》修煉至如此境界,莊掌門的資質果然不同凡響。”
呂婕淡淡地讚了一句,目光看向一方空處,莊隱舟的身影剛好出現在那裡。
“呂道友過獎。”莊隱舟拱了拱手,微笑道:“世人皆知七兇之中有一對恩愛情人,既然呂道友已在這裡,何不請譚道友也現身相見呢?”
“既然莊掌門開口了,我又怎能不來?”
一個纖薄的人影從呂婕身邊緩緩浮現,他穿一身慘綠羅衣,頭髮以木簪束起,露出略顯蒼白的面龐,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卻像是得過幾十年的重病,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想必呂婕就是喜歡他這種氣質吧,一個死人臉,一個病魔,倒是搭配…莊隱舟暗暗想道。
譚衝看了看莊隱舟空無一人的身後,輕笑道:“莊掌門怎麼沒把林祥、孫勉二位也帶回來呢?難道你打算以一己之力對付我們倆麼?”
已退至莊隱舟身側的柯巫也面帶憂色,他目前僅剩兩三成真力,根本幫不上多少忙,而既然呂婕達到了蘊嬰期,想必那譚衝也差不到哪兒去,即使掌門師兄同樣是蘊嬰期,也絕不可能以一敵二啊!
莊隱舟攤了攤手,道:“若只是一人,莊某還有些勝算,但你們夫妻一起來的話,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扛不住。”
“莊掌門夠坦誠~”譚衝豎了豎大拇指,歪着腦袋道:“既然如此,不如交出那一錢,我們立刻走人,雙方皆大歡喜,可好?”
“不行不行…”莊隱舟連連擺手,慢條斯理道:“譚道友沒見我方纔怎麼教訓門下弟子的嗎?若我現在鬆*人了,讓徒子徒孫們怎麼看待我莊某人呢?”
譚衝眯起眼睛,冷笑道:“那莊掌門就是在戲耍我二人嘍?”
“那倒不是,不過莊某想問一句…”莊隱舟的目光在呂婕、譚衝二人臉上掃過,肅容道:“到底是誰告訴你們,一錢鐵定在我桃溪派?如果那人不巧姓周,那我只能告誡二位,我桃溪派雖說不是什麼大門大戶,但也有些壓箱底的玩意兒,若你們傾盡全力剿滅我們,怕是最後被他人暗算。”
譚衝神情微動,側臉看向呂婕。
下方一直觀察着這邊的莊荷臉色一變!
“姓周?不會是…”
莊荷沉吟間,忽然看見莊隱舟衝她點了點頭…
“真的是周師兄?!他…他怎麼會背叛…”
“莊掌門,你如何可以證明一錢不在桃溪派?”
呂婕眸子微微閃動,她也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明明這裡確實有些許吞雲獸的氣息,但卻沒有那一錢的氣息…
“我桃溪派與清濁宗、箭星城蘇家剛剛聯盟,因爲需要獸修的輔助,我三方已派出人手去尋,根據之前傳來的消息,一錢如今應該正在西北妖魔境青階獸行圈附近,若不信,大可以去驗證一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莊隱舟一臉篤定。
呂婕思量片刻,向譚衝傳音道:“我不能在這兒耗太長時間,姑且去他說的地方看看,你留下盯着。”
譚衝點點頭,呂婕飄身遠遁,其身影猶如一片雲煙,眨眼消失不見。
“好了,我妻已去追那一錢了~”譚衝搓了搓雙手,笑道:“咱們是不是化干戈爲玉帛,進屋裡喝杯茶什麼的?”
“喝茶?你們傷我桃溪派數百弟子,還有臉跟我討茶?!”莊隱舟怒髮衝冠!
譚衝怎麼也沒想到他變臉比翻書都快,趕忙搖頭道:“那是我老婆打的!不關我事啊!”
“妻債夫償!少說廢話!莊某人倒要看看,金丹十層的你到底能在我面前支撐多久!”莊隱舟大手一揮,喝道:“關陣!打狗!!”
“喔!!”
憋了一肚子火的桃溪弟子頓時紅了眼,抄起法寶飛劍便一哄而上!
正想悄悄溜出去找辦法幫一錢的莊荷,耳邊響起父親的傳音…
“不必擔心,一錢那兒有個不弱於我的傢伙在,呂婕得不了手。”
莊荷聞言,心中稍定。
力量,彷彿無窮無盡的力量!
四肢百骸,就像是充滿了氣的皮囊一般,因充實的力量而膨脹!
易乾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似乎自己只要跺一跺腳,便能踏碎最堅硬的岩石!頗有幾分恨地無把、恨天無環的力冠天下之感!
在小烏的腦袋越仰越後,在它眼中,易乾的身體就是在迅速變大!直至一丈左右才漸漸停止!
此時的易乾,不但身型變大了許多,而且肌肉爆棚!身上那件薄薄的皮衣已被撐拉至極限,映出了裡面虯起如鐵的肌肉!
“哈!!”
易乾仰天一聲怒吼:“蠻牛,吞雲破!!”
他的咆哮如有實質,在周身的白霧間掀起滔天巨浪!
“轟!!”
急劇收縮的魔煙被生生頂住,無法寸進!
“給我破——”
易乾身上青筋暴起!一圈肉眼難辨的虛無力量悄然擴散開來!
小烏見狀微微一愣,揉了揉眼睛剛想看個真切,那虛無已然不知所蹤…
“…吞雲獸的力量?不對…到底是什麼…”
這極不完整的虛空域早已到了徹底崩潰的邊緣,即便被阻,那些魔煙也依舊氣勢洶洶!大有和易乾拼消耗的意思!
然而,前一刻還極爲活躍的魔煙,下一瞬驀地一滯,旋即開始潰散!
這潰散從一開始的小部分迅速蔓延到大範圍!魔煙不再向內衝擊,而是提前開始了虛空域的崩潰!
看着那白霧外的世界無聲消失,易乾漸漸平靜下來。
“若沒有小烏的提醒、沒有牛牛和吞雲獸的力量,恐怕我也會隨之消失,連一粒塵埃都不會留下吧…”
待崩潰結束,白霧散去,易乾已恢復原形,他的懷中,抱着如入夢鄉的牛牛,他的眉心,一抹鮮紅之色一閃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