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婭麗悄悄地換了個位置,婭尼在中間,將她與她片刻都捨不得分開的情人放在一起,她該高興了吧?果然高興,嫵媚的大眼睛與周宇目光一接觸,臉上頓時紅霞遍佈,婭麗突然有了一種孤獨感,雖然三人同行,但她覺得比她一個人走在大草原上還孤獨,妹妹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哪怕這個人什麼都不會,但他能讓她高興,有這一點足夠!
自己呢?能找到一個人嗎?那個叫周宇的男人曾經一度讓她沉迷,但畢竟離她太遙遠,現在更是遙不可及,他死了,她感覺遺憾,但並沒有痛苦,因爲他們之間根本什麼故事都沒有,只是一個喜歡劍的女孩對偶像的感覺。
遼闊的大草原終於有了邊,前面是一座集鎮,集鎮上到處都是古樹成蔭,古樹邊偶有鮮花怒放,色澤金黃,而前面的山上,則是完完全全的金黃色,一條石板路在馬蹄聲下伸向後方,婭尼說:“看來這就是爺爺說的金花鎮了。”
婭麗說:“是的,前面十里處應該就是金花渡!”
“金花鎮?”周宇讚道:“果然是一片金黃,好景色!”這些花是一種他沒有見過的新品種,嬌豔而又高貴,將一個普通的小鎮映得富麗堂皇。
婭尼看着前面的山邊,充滿神往:“我們到山上看看去,好不好?”
周宇微笑着掃了婭麗一眼:“只要你姐姐沒有意見!”
婭麗苦笑:“我能有什麼意見,只要你們還記得我們要做什麼就行!”
這話就是意見了,婭尼連忙宣佈自己的立場:“不去了,我們趕路要緊!去金花渡!”
周宇說:“金花渡是一條河嗎?”
婭麗點頭:“你這個呤遊詩人見識真是高極了,連金花渡都……能猜到是一條河!”這金花渡可是鼎鼎大名,是通向東部塞納城的咽喉要道,只要在天下游歷個一個月,就少有人不知道金花渡的,這個人果然知道,還是猜測的!
周宇談不上得意洋洋,但也是神色不變,彷彿根本聽不出她話中的譏諷之意,策馬而行,瞬間就是十里開外,前面一條大河橫穿而過,最起碼也有百來丈寬,急流流過,翻起白色的浪花,岸邊一個人都沒有,婭麗眉頭皺起:“這裡沒有渡船!爺爺說有渡船的!”
婭尼說:“是不是弄錯了地方?”
“不會!”婭麗說:“我們剛剛路過金花鎮,錯不了。”
周宇說:“你爺爺已有十年沒有出來過,十年來,想必情況發生了變化。”
“是啊!”婭尼無條件支持情人:“我們到下面找找看!”
順流而下,走出大約五里地,突然有人叫道:“你們要過河嗎?”
順着聲音看去,蘆葦叢中有一條小船,船上是一箇中年漢子,大叫:“你們是不是要過河?我可以送你們過去。”
周宇說:“是的!……但你這一條小船能夠將我們載過去嗎?”
漢子非常肯定地說:“能!先將你們三個人載過去,我再回來將馬匹、行李載過去不就行了?”
這船慢慢馳出蘆葦叢,也不太小,的確可以載三個人,但載三匹馬好象有些難度,除非將馬兒四腳捆上,再打一劑麻藥讓它們不動……
婭麗高興了:“好!”
一個“好”字出口,周宇不再開口,這個姑娘好不容易拿一回主意,且隨她。
行李放在馬背,隨身只帶長劍,兩女躍上渡船,姿勢美妙,周宇老老實實地上船,一上船就坐在船尾,一幅小心不虧人的模樣。
中年漢子長杆一撐,渡船滑向河中,周宇目光落在河面,這河水真急,不但急、而且詭異,中間居然有一個個巨大的漩渦,看着河水,婭麗突然有了一絲懷疑:“待會兒馬兒要是掉河裡去了怎麼辦?”
聰明啊,這時候纔想到這個問題!周宇擡頭:“沒關係,你們口袋裡金幣多的是,到對面再買馬就行……你說是吧,這位兄弟。”
中年漢子突然腳尖一點,船兒穩穩地停在河心,他笑了:“金幣多的是,原來是三隻肥羊,將金幣交出來吧。”
婭麗和婭尼齊聲喝道:“你是強盜?”
“答對了!”漢子冷笑:“在這千丈流中,任何人上了我的船都只有乖乖地將金幣、魔晶全獻出來,否則,就得到河裡去做客了!”
婭麗一聲怒喝:“不長眼的狗賊,也不瞧瞧我們是誰!”手陡然一擡,一道急風起,長劍刺向中年漢子的前胸,中年漢子大吃一驚,他敢將這三人作爲目標是因爲他看出周宇是一個普通人,兩個嬌怯怯的美女他自然不放在心頭,但這個美女一出手,劍氣森寒,宛若實質,最少也是二級劍師的修爲,糟了,碰到一個女煞星了!
哧地一聲,船頭上的人影不見了,河面上泛起浪花。
人影不見,船兒頓時失去平衡,在水面上滴溜溜直打轉,兩女齊聲驚呼,花容失色,拼命想穩住船,但在急流之中,她們根本不懂操船之道,又如何穩得住?
幾丈外一個腦袋露出水面,中年漢子抹一把臉上的水,哈哈大笑:“好厲害的女娃子,但在水中卻是爺爺的天下!”
頭一縮再次不見,船兒在向激流中心而去,突然,哧地一聲,船底破了個大洞,一股河水衝起,直衝到婭麗的面前,婭尼一聲尖叫,直撲入周宇的懷抱,只是一個本能而已,哪怕她的情人是一個普通人,而她自己是一個劍術高手,但遇到危險來臨,她一樣會視男人爲保護者,周宇左手一把抱住,右手一伸,突然將婭麗也抱住,三人同時倒在船頭。
幾丈外中年漢子再次從水中露頭,準備欣賞他的絕妙好戲,但他驚呆了,破了一個大洞的船兒居然根本不沉,甚至在急流中穿波破浪,直馳向對面,船頭上的男人坐着,懷裡趴着兩個美女,他臉上有淡淡的譏諷!
這是怎麼回事?還沒等他繼續去想,腳下的河水突然變了,變成了繩子,繩子纏住了他的腳,又纏住了他的手,緊接着纏住了他的脖子,收緊,中年漢子眼珠子翻白,沉入急流之中。他用來謀財害命的河水此時成了他的索命繩套,他到死都不明白河水中有什麼怪物。
金花渡千丈流最厲害的盜賊死了,死在河妖手下、死在索命的冤魂手底無人能知,但所有的盜賊決不信他是淹死的,因爲他不但水性極佳,而且還是一名二級劍師,以他的鬥氣和水性,決不可能被淹死。
他的死給其他的水盜敲響了警鐘,相當長的時間裡,這裡沒有再出現水盜。